长生子一步步走近萧风儿,眼看着就要动手,萧风儿恨道“我迟早会让你后悔……”
话还没说完,长生子狞笑道“是吗!”说着,将弯钩自下而上的猛力穿进萧风儿的身体,好像能听见银钩刺进肉里与骨头摩擦的声音。
这可是穿心凿肉之痛,萧风儿痛声哀嚎出来,苍白精致的面容额角青筋突现,如葱白的手狰狞的握紧,指甲快要刺进肉里,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无声的涌下。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胸前的紫纱,弯钩挂在她,止不住的滴血,这个狭隘绝望的空间里仿佛终有生命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凄惨的哀嚎颤颤抖抖的停了下来,握拳的手似不能张开,脸上已分不清哪些是泪,那些是汗,全都顺着她的脖颈流进了衣口,萧风儿紧紧咬住牙关,逼迫自己的意识清醒。
越痛就越要忍,越痛就越要铭记,此时此刻,任人宰割的自己。
长生子仍没有解恨,道“痛的还在后面呢。”说着猛地拽起铁链,萧风儿被拉扯的浑身都要跟着飞出去一般,还是没有忍住叫了出来,震耳欲聋。
她的脸上从未有过这样的惨痛和屈辱。
长生子哼笑着道“现在看你还敢不敢嘴硬,老子差点被你勒死,能轻易放过你吗?我们慢慢玩儿,不会那么快让你死的!”
萧风儿拼尽力气,道“那就好。”声音之冷静,不禁让长生子和秃鹰打了个寒颤。
秃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淡道“我看还是收手吧。”
长生子扬声有些鄙夷的道“怎么?你还真怕她以后找我们报仇。”
秃鹰道“不是,只是她是墨门的人,墨震天我们可惹不起,万一有什么麻烦……”欲言又止。
长生子想了想,迟疑片刻又罢手道“我看不会,她就是在墨门受的伤,说不定她们父女两已经决裂,我何必忌惮她。”
秃鹰皱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已经穿了她琵琶骨,什么气都消了,我们就放了她,墨门她是回不去,还能去哪儿,死在外面总好过死在我们手里啊。”
长生子也觉得有些道理,久久还是不甘罢手的道“好吧,就听你的,让她自生自灭去吧。”说着,走上前去握住露在外面的半截银钩顺着痕迹拔了出来。
“啊……”萧风儿仰面叫了出来,泪流过她的两鬓,,一双清眸竟显得几分血红,那是种下的仇恨的种子,很快的她强逼自己闭上嘴,默默忍受着钻心之痛。
就连秃鹰看了也不忍直视,毛骨悚然,长生子摸着银钩上鲜红的血,狞笑道“你放心我会把你丢到大街上,让你和乞丐一起讨饭吃,可别说我长生子不给你活路。”“哈哈哈哈……”
这得意猖狂令人厌恶的笑像烙印深深刻在萧风儿的心上,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长生子的命迟早是我萧风儿的。
萧风儿捏紧拳头。
长生子派两个下手将萧风儿拖了出去,天色渐晚,迎面而来的冷风却让萧风儿有种新生的感觉,只要还活着什么都能熬过去,她将眼泪都逼回了心里。
长生子的手下将萧风儿丢在了雨花楼旁边的小巷口,像处理垃圾一样丢在地上就走了。
萧风儿的脸挨在地上,能清楚的感受到胸前湿热,是鲜血的流动,可她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觉得越来越累,眼前一片昏花,就要这样睡过去,或许睡着了就好了……
饧眼间,她忽然狠狠的咬着舌头,神思立马清醒,喃喃道“不行,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她拼尽力气撑着地支起身子靠在身后冰冷的土墙上坐好。
只要稍微一动,伤口就会继续溢血,萧风儿颤抖着打开了臂釧上红色的小格,取出了一粒聚魂丹服下,以保气息,又在腰带里摸出染血的牛皮纸包着的止血散,动作艰难又缓慢的洒在了伤口上。
她不是第一次照顾受伤的自己,可没有一次伤的这么重,没有一次让她感到绝望,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没有掉下的勇气,命是保住了,可是武功却相当于废了,她何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不禁自嘲的冷笑,略显苦涩。
对了,还有……还有季橙,萧风儿想到季橙还在等着自己,心更如针扎,默默哭道“原谅我,原谅我现在这副样子不能去找你。”身体的痛可以忍,可是季橙就好像是萧风儿的软肋,一戳就痛。
伤心久了,眼泪流干了,萧风儿的眼皮越发松弛,她望了望四周,伸手抽下了旁边被丢弃的几张洗旧的样式很花的床单,应该是雨花楼不要的,拿来盖在了身上,身子蜷成一团在雨花楼姑娘的嬉笑声中睡着了。
第二日,萧风儿在清凉抖擞的秋风中哆嗦着醒来,挨了一夜的冻,头又闷又重,受伤又中了风寒,真是祸不单行。
不能再这么坐下去了,得去找点吃的,再开几副药喝,现在没有什么比照顾好身子更重要的了。
她扶着墙吃力的站了起来,胸前的伤隐隐作痛,头晕的快要倒下,她缓慢的走了出来,经过还未开门的雨花楼时,望了一眼,正要走开,忽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望着雨花楼又停了下来。
她想到一个妙计,如今她不能赶去见季橙,季橙就一定会进城里找自己,而雨花楼就是他们重逢的最好地方,可是……。
心咯噔一下,从怀里取出了双连璧,她已经身无分文,这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是无价的宝贝。
她捧在怀里,挣扎之后终于有了决定。
路上过往的人无不向浑身是血的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可她没有功夫在意,她已经虚弱的只靠毅力在支撑,走进了街中心的陈记当铺,她特意找了规模最大的当铺。
将双连璧给八撇胡子老板看过后,冷道“能当多少钱?”
老板从接过双连璧后,脸上神色就一惊一乍,又红又黄,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商人。
他清了清嗓子迟道“手工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玉料算不上上乘的,大概就五百两吧。”
萧风儿冷笑一声道“五百两?”从腰间拿出了匕首拍在窗口前,道“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值多少银两。”
老板顿时吓得脸都青了,本身见萧风儿一身血就有所忌惮,现在更是两腿发软,好生哭求道“好好,不瞒姑娘说,这玉可是上等中的上等,一块玉可抵我整家当铺呦,我、我如何敢随便开口说价呢。”
萧风儿道“你就说能给多少。”
老板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道“不如就、就三千两,这已经是最多我能给得起的了,姑娘您看能当我就更您当。”
萧风儿爽快道“好,就三千两。”最后看了眼玉璧不忍道“这玉就寄放在你这里,不出一个月我一定会回来赎走的,如果你敢卖了它,我就砸了你的店。”
老板吓得直哆嗦,道“记住了,记住了。”
萧风儿收好银票从陈记出来,头也不敢回的走了,她在心里求季橙原谅,一个月后一定还他完好无损的双连璧。
萧风儿找了家赶紧便宜的客栈,又抓了些药自己处理伤口,去衣铺买了件朴素的寻常女子穿的衣服换上,扔掉了血衣,在面摊吃了两碗汤面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