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有修志杰和萧风儿两个人,他冷漠的道“坐吧,我可不想话说到一半,你就又晕过去了。”
萧风儿自然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在床边坐了下来,道“最好不要兜圈子,你要想杀我,我就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都会保护自己,所以还是明刀明枪的好。”
修志杰低眸冷冷一笑道“明刀明枪何以伤你分毫呢?”
萧风儿望向他,修志杰敛起笑容,道“我带你回来一不是为了找你寻仇,二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想问清楚一件事。”
萧风儿眉低了低,神容渐渐放松下来,道“你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雇我杀你的两位哥哥?”
修志杰停下来,道“不错,如果你还要隐瞒这个人,就算我不杀你,修家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
萧风儿见他原来不是想找自己报仇,心里多少觉得有愧于他,道“好,我告诉你,这个人他已经死了。”
修志杰唰的冷眉道“死了?”
萧风儿将当年的事都告诉了修志杰,修志杰半信半疑的听完了,望了萧风儿好一会儿道“你如何证明说的都是真的?”
萧风儿就知道他不会轻易信自己,把当年的事大致说给他听,修志杰眉间的阴霾俞深。
萧风儿又道“事实就是如此,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取下腰间的匕首丢给他。
修志杰目光深邃,瞧着她半晌,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匕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道“我自会派人去查。”说着,丢到了床上走开。
萧风儿沉默着望着匕首。
修志杰正要拉门出去,又停下来回头道“既然这个人早死了,当初你为何不说?”
萧风儿扬了扬脸不看他道“当日的情形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又何必拿死去的人做挡箭牌。”
修志杰冷笑道“那你现在为何又说?”
萧风儿看向他,面无波澜道“为了了结此事,你答应过我爹不杀我,我也应该还你真相。”
修志杰嘴角的弧度不经意的柔缓,淡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墨府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都在传香馨剑君失踪了,如果你愿意,伤好之前可以留在这里调养,我既然杀不了你,就不会做你的敌人。”说着出门了。
萧风儿心里莫名的感动,自己一个人闯荡这么久,过的是只争朝夕的生活,她从来不需要朋友,也没有朋友,想她死的人不少,关心她的却没有几个。
修志杰曾经要杀自己,现在却是救自己的人,这世上的事真的很奇妙,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的也没有不能释然的仇恨。
从离开墨家的那刻起,她萧风儿已经是无仇无怨的人了,今后的酸甜苦笑她只想与一个人去分享。萧风儿想着倚着窗子笑了。
第二日清晨,萧风儿留了一张字条,离开了修家,就算修志杰可以不计前嫌,萧风儿却忘不了曾经在修家做过的事,她不想欠他太多,也不知怎么道别,所以一声不响的走了。
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萧风儿要快些赶去与季橙回合,抄捷径刚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只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萧风儿加快了步子,巷口的另一头出现了另一道人影。
是个光头大汉笑的卑鄙的挡住萧风儿的去路,萧风儿认得他,上次在修家就是他惦记着紫荆令。
身后的人持着长刀阴笑着道“看你往哪儿跑?”很明显的来者不善,萧风儿内伤未好,此时前后受敌,自知凶多吉少。
光头手里拿着一柄回旋刀,就好像他的腰一样宽,一笑露出两颗金牙道“等你很久了,我就知道修志杰不会杀你。”
萧风儿盯着他道“又与你何干?”
身后的长生子扛着长刀走近萧风儿的身后狞笑道“交出紫荆令,我们兄弟就放你一马。”他嘿嘿笑道“知道你受伤不浅,我劝你还是不要耍滑头,乖乖交出紫荆令。”
微风送过眼前缭绕的发丝,一双暗含杀气的眼眸气势依然不减。
看来不动手是无法脱身了,萧风儿的手放在腰间的鞭头上,冷道“紫荆令没有,命就一条来拿!”话音未落,从腰间抽出长鞭,一回身朝长生子的脖子打去。
长生子以为她不会动手,毫无防备,整个人被萧风儿拉了过去,紧接着萧风儿一脚踹在长生子的心口上。
痛得长生子只瞎喊,光头秃鹰见势朝萧风儿背后挥出手中的回旋刀,萧风儿刚一使内力,丹田一阵痛,手中的力道软了下来,回旋刀以取头之势飞来,萧风儿按住丹田猛然退开了。
回旋刀擦过石壁墙面接连转着又回到了秃鹰的手中。
长生子趁她松力,将缠在脖子上的鞭子向回一拉,脱离了萧风儿的手,萧风儿想拽进,却使不出力来,单膝跪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生子握刀走近再无力起身。
长生子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嘴里暗骂了一句脏话,气道“臭婆娘!”一掌打在萧风儿的脖子后面,萧风儿眉心一痛倒下了。
秃鹰道“你想杀了她?”
长生子咬牙捂着脖子,发狠道“我想她是不会乖乖就范了,紫荆令不要也罢,我要折磨得她求我杀了她!”眼里的光犹如禽兽一般失去人的本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橘色的余晖懒洋洋的洒在人影稀疏的长街上,伴着小河边浣衣女的归家的小调,十分惬意。
密不见天光的暗室,四面墙上的蛇头火把跳跃着令人紧张压迫的火光。
昏迷的萧风儿两臂被十字架左右的铁链锁着,腿上托着一个五十斤重的铁球,若是没有受伤,这些束缚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就可以摆脱,可是现在的她内伤未愈,好比刀俎鱼肉,任人宰割。
重重的铁门唰的拉开了,两道拉长的身影走了进来,长生子提起墙边盛水的木桶,冷哼一声朝着垂头昏迷的萧风儿泼去。
长生子褶皱的脖子一圈深红色的血痕惹人眼目。
萧风儿指间动了动,睁开了眼睛,水流顺着散下的长发流进脖子里,这种凉比身上的痛还要刺骨难忍,她摇了摇头,瞬间清醒。
长生子走近,一把抵住萧风儿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吼道“你到底说不说!”
萧风儿惨白的面容在黄色的火把下,透着令人畏惧的冷光,一双眸死盯着长生子,就好像在告诉他,她不死你长生子一定不会好活。
长生子心中一惧,反手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让你瞪我!我呸!”
血迹在嘴角溢开了,萧风儿认真的感受着脸上的刺痛,以十倍的感知度在心里刻印这屈辱。
她抬起脸,神情依然不屈,冷冷的盯着长生子道“要紫荆令没有,要么现在杀了我,千万不要仁慈,我若不死,一定叫你死无全尸。”
长生子一听萧风儿还是这么嘴硬,被激怒扬起手又要打下去,秃鹰拉住道“费什么力气,既然她不肯说,我看直接动家伙吧。”
长生子想了想,愠怒的脸上露出奸诈的笑,一面放下手走到左边挂满刑具的木架前,神容异常兴奋的道“不错,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萧风儿冷眼瞧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长生子从木架上取下一串银钩,甩着朝萧风儿走来,道“你说我是刺穿你的脚踝让你再走不了路好呢,还是刺穿你的手让你再拿不起鞭子。”说着,用银钩的侧面在萧风儿的脸上划了划。
萧风儿别过脸,咬紧了牙关,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自己不死,就是残废一个也要杀了长生子。
秃鹰笑笑道“你还记得高创是怎么死的?”
长生子道“你是说得罪无牙老鬼惨死的可怜虫,让我想想……”他忽的眼前一亮,散着阴鸷的绿光笑道“还是你够狠,我就用这把银钩刺穿你的琵琶骨。”
萧风儿心震,向来穿骨之伤,武功尽失。
长生子一步步走近,反射火光的银钩尖锐的像已刺进萧风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