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来,墨震天对萧风儿加倍的好了,为萧风儿添置的衣服是洛阳城里最好的的绸缎庄里的布匹,胭脂水粉是绮香阁的上品,还吩咐四个丫头来伺候萧风儿。
不仅如此,墨震天每顿饭都会陪萧风儿一起吃,做的都是萧风儿小时候最爱吃的菜,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说不感动是假的,流浪在外这么些年什么是父爱她早已不求奢望,对于这个父亲更多的记忆只有怨恨,可终究是自己的父亲,恨又能有多恨呢?
萧风儿不是没有怀疑,或许他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了紫荆令罢了。
她之前示意想看一看墨府的紫荆令在哪里,可是墨震天却以“既是假的不看也罢”为由转开了话题,看来他未必真的信任这个女儿。
不过萧风儿不傻,她这次回到这个家原本就是一环套一环的,先拿着紫荆令在外招摇过市想引起墨震天的注意却引来修志杰这个麻烦,之后故意失手于他,好让墨震天前来相救,为自己回家铺好路,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
夜色深黑的院子里,若非还有苍白月光的点缀还真的令人有些发怵,风悄无声息的拂着树枝,婆娑声响。
一个黑影远方招摇的树影中飞来,跳跃在连连屋檐之上,身形矫健,旋身一转在萧风儿的门前落地。
这个蒙面男人一双狭小的长眼,目光停留之处的杀气似乎是挡他者死。
眼看四下一片悄静,他连得上步窗外,从怀中掏出一支迷烟,轻轻推开窗户,顺着缝隙伸了进去,向里面吹进了迷烟。
黑衣男子从腰后慢慢抽出了一把匕首,推门走了进去,屋里一片漆黑,透进来的月光隐约照出床前的空地,黑衣男子寻着路举起匕首轻手轻脚的走去。
床上的被子高高的隆起,黑衣人目光微犀,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一把掀开了被子,果然是空的!
黑衣人一惊,警觉身后有什么动静,猛然一回头,只见一条如水蛇般灵敏的长鞭向他的咽喉打来,黑衣人踉跄后退,挥着匕首挡开了长鞭的攻势。
黑衣人站稳了脚步,目光恨恨的望过去,对面的萧风儿散落着长发,一身水蓝色长衣还未来及换,看来她先一步发现黑衣人。
“谁派你来的?”萧风儿道。
“你猜。”黑衣人咬牙说道,话音刚落,又挥起匕首向萧风儿刺去,萧风儿掠身与他交起手来,趁其不备,长鞭环住了黑衣人的腰,萧风儿飞身夺出窗外,鞭子那头,黑衣人跌撞而出,在地上滚爬着。
屋外的空地因萧风儿的闯入,原先的悄静瞬间被打破了,凛寒的夜风中弥漫着两方对立的杀气。
萧风儿撤回长鞭,冷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派你来的?”
那黑衣人吃力的站了起来,捂着受伤的胳膊,冷哼一声道“有人怕你泄露风声,花重金要你的命。”
萧风儿握紧鞭子,脑海里连忙思索着他的话,还没有答案。
黑衣人见萧风儿想得正入神,趁机要逃跑,这时四周忽然迎来数把火光,将他围了起来。
萧风儿这才回神,眼前正握剑走来的墨震天一脸忧色,扶住萧风儿两肩道“没事吧,风儿?”
萧风儿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爹怎么会来?”
墨震天道“这些天我都有派人暗地里保护你,为的就是防着那人杀你灭口啊。”
萧风儿难理解他的“好意”究竟谁要对自己不利?眼神随墨震天而去。
墨震天执剑落在黑衣人的肩头,道“你说雇你的人是不是当年让风儿杀害修家二杰的人?”
萧风儿心头一怔,墨震天的想法和自己想的一样,可是不可能是那个人的。
萧风儿盯着黑衣人,总觉得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都像是某人精心安排的,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黑衣人如今是插翅难飞,冷笑一声道“你们既然猜到又何必多问。”
萧风儿眉头一紧,心里念道“不可能的。”紧接着问道“你说是那个人派你来的?”
黑衣人道“不错,他怕你向修志杰走露了风声,要我杀你灭口。”
萧风儿眯起眼睛,盯着他,盯着这个已经确定在说谎的骗子,没有表露自己的只是沉默。
墨震天忽然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萧风儿忙道“慢着!”可是已来不及。
黑衣人好像也没有料到墨震天会突然间要自己的命,神情异常的惊愕,颤抖的伸出食指指着墨震天想要说什么终没有机会说出,吐出一口鲜血倒毙了。
死不瞑目。
墨震天收回滴着血的剑,面无表情的道“拖下去。”
杨进带人将尸体拖走了。
萧风儿道“为何不留下活口,我还没有问清楚。”
墨震天道“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风儿,你不愿意说出那人是谁,爹不逼你,可是现在他已经想杀你了,你住在这不安全,明日我叫杨进把我卧房隔壁的小厢打扫一下,你住过去,我们离得近些,也好照顾你,我看你也别走了,就在家住下,毕竟这里是你的家。”他说着,拉住萧风儿的手臂。
不知为什么,萧风儿浑身一颤,迟迟才点了点头。墨震天这才放心离去。
后半夜萧风儿再没睡下,她的心又恢复最初的昏暗,因为知道了自己根本不愿知道的实情。
那个黑衣人分明是在撒谎,当年雇她杀害修家双杰的人本身就身染重疾,死前几番上修家求兵器不得反被羞辱,怀恨在心才要报仇,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一个死人如何会指使人来要自己的命。
萧风儿心如明镜,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今晚的闹剧是有人故意策划演给自己的一场戏,为的就是想方设法留住自己,最终目的当然是紫荆令,这个人就是敢来相救的墨震天,她的父亲。
萧风儿望着门外的月色,真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压的她很累,她忽然间好想季橙,好想抱着他告诉他自己每日装的有多辛苦,那个对她无微不至的爹根本就另有所图,家不是家,一切的温暖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萧风儿真的好累,好痛苦,坐在门口抱着腿默默的哭了。
眼泪要在一个人的夜里流完,天亮了,上人了,又要好好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