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堂主手上的刀很快被夺了下来,被暗卫呈到祁柳前面。
那刀面上泛着冷光,祁柳讶道:“哪来的刀?”
暗卫跪下请罪道:“被这贼人藏在靴子里,是属下们疏忽了,没有搜身,请大殿主降罪。”
祁柳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责怪手下,便伸手虚扶侍卫,说道:“也不是你们的过错,我没有吩咐罢了。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
祁柳说完就看向犹在挣扎的分堂主前面,低头正看到对方怒视着自己。
怪不得之前觉得这人太过软弱好欺,原来是伪装,逼真的把一干人都骗过了。
祁柳转身想走过去看个仔细,一动才发现自己还在顾言怀里埋着,而顾言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依旧在众目睽睽下抱着祁柳,十分坦然。
祁柳略红了脸,轻轻挣了出来,低声跟顾言嘱咐道:“别动。”
顾言还想伸手把祁柳揽回来,听见祁柳这么说也放下胳膊,面上还有一丝不情愿一闪而过。
祁柳此时也无暇安抚顾言了,整理了一下表情,俯身看着分堂主浅笑道:“原来是我看错了,你倒也算有点血性,可惜用错了地方。”
说罢跟暗卫道:“既然他这么不甘心,就给多加10鞭,用心打,慢慢打,别弄出人命就好。”
之前祁柳总归是有善念的,尽管这些都是渣滓贼人,她也不愿下狠心折磨。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祁柳看出分堂主这么不识好歹,不知悔改,她也不免要做一回毒人,让他尝尝被人欺凌的滋味。
天漠门的鞭刑可不是电视剧里常演的那样细鞭慢抽,而是用海船上的老船绳,粗硬不说,经年累月的浸透了海水和海盐,一鞭下去,刺骨钻心的滋味可不是人人能经受的住。身体差点的,甚至抗不过十鞭就挂了。
祁柳拉着顾言上了马车,归汶便立即打鞭赶马开路。
马车走的十分之快,可就算走了有半柱香远,依旧能听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惨叫,因为距离之远,不太真切,却因此更加飘忽渗人。
祁柳从未干过这种事,毕竟胆弱,心中默念了好几遍“我这是为民除害行使正义。”才平静下来。
顾言不言不语,面上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握着祁柳的手。祁柳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压得他手背隐隐泛白,他也不做挣扎。
祁柳缓了会方才平静一些,看到手中顾言被捏的略微变形的手,先是一愣,继而不好意思的冲顾言一笑。
顾言也不作反应,轻轻甩了甩手,就继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了。
祁柳已经习惯了顾言的行为,并不以为意,马车此时速度慢了下来,稳当许多。祁柳便往后靠在银丝软垫上,闭上眼睛小憩。
这一走,便又是走了好几日。
路上的辛苦不比以前少,挨过了又一阵没有热食蔬菜的行程后,祁柳一行人终于到达了路上第一座大城-景雀城。
景雀城既为这九州上的名城之一,也是中西部最为繁茂的城镇,是连接西部各国与中原贸易的枢纽站。
祁柳掀开车门帘,看到高大的城门立在前方,梯形的赤红城墙高有数丈,上有飞檐楼阁,下有三道包衣城门相隔几米,皆是大开,由于这里靠近北方游蛮,墙头还设有瞭望台和大炮,看起来十分有威严和压迫力。
祁柳不由赞叹了一番,马车已经随着人流慢慢靠近城门。
过了关卡进了城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景雀不同于东部城镇管理森严,规矩众多,由于是以贸易为主,两边的小贩十分之多,商铺种类繁多,叫卖声不绝于耳。
祁柳围了深色面纱,同西域来的异族女子一般,在这人种族群混杂的城市倒也不引人注意。街上文人商人还有持刀的武人走来走去,也是祁柳第一次看到除了天漠门外正经的武林中人,那些人挽着袖子,胳膊上筋肉突起,路上的人见了都避开来,不敢上前。
城中的客栈自然不少,归汶找了处上等的客栈,要了天字房,三人就上楼休息了。
祁柳有心想在城中逛一逛,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可又想到龙任洛的嘱咐,只好作罢。
天字房里的布置家具相当不错,被褥摆设都是全新的,省的祁柳再换自己的,归汶下去把行李铺盖都拿上来。
祁柳和顾言留在房内等待,茶水早早的就备下了,祁柳喝了几口解渴,正想唤小二把路上的铺盖都拿去洗一洗,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祁柳以为是小二上来送饭,便淡淡的说了句:“进来。”
但见房门打开,却进来一个身材滚圆的中年男人,头戴平头小样帽,身着揉蓝蝙蝠袖交领衫,脸盘很大,五官却挤在一块,看见祁柳小小的豆眼一亮,捧手做了个揖。
起先祁柳见来人不是小二,惊得站了起来,后来见这中年人样貌虽可笑,动作举止却尊敬的很,才略略放松下来。试探的问道:“你是?”
中年人稍稍一愣,接着又笑道:“属下是景雀城驻殿的殿主吴中,听闻大殿主来此,特来迎接。”
天漠门建立之初原叫天漠宫,后来改宫为门,底下所属的殿院称呼却没有跟着改过来,这也是为何祁柳被叫做大殿主的原因。
天漠门下有七七四十九殿,除了本部的负责杀手和负责生意的各三大殿,共十八小殿,情报的两大殿,共六小殿,其余的二十五殿皆为地方驻殿,也就是地方的办事处。
地方各殿各有一名负责人殿主,轮换频繁,莫说现在的祁柳,就是正牌祁柳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得一个地方殿主。
所以祁柳并未惊慌,虽然不知应不应该让手下得知她已经失忆,但是坏事易传千里,多瞒一人,就少一份危险。
于是祁柳淡道:“最近身子不好,脑袋也跟着不大灵光了,忘了以前见没见过你。”
吴中躬身道:“大殿主向来心思灵敏,记忆力奇佳,既然不记得属下,那自然是没见过了。大殿主以前都是自己从乡野抄近路向东,经景雀城今日也是第一次。”
祁柳放心不少,又想起一事:“不必多礼了。话说,你是怎么得知我来此地的,还有他人跟随么。”
吴中紧道:“属下知道大殿主都是秘密出行,故没有惊动他人,独自前来。属下也是刚刚接到一封来自天漠山主门的急信,才知道殿主经过此地。信里还要一封门主的手笺,让属下转给大殿主。”
祁柳皱了皱眉,龙任洛有信给她?难道她走后天漠门又出了什么事么。
吴中从袖子掏出一张不足铜镜大的薄笺,祁柳一看,确实是龙任洛专用的竹叶青笺,打开对折的封口,里面渺渺几笔,字苍劲有力,内容却让祁柳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
秋瓷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