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说话,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皇后。
皇后也没见过这位灵吉公主,眯着眼睛打量了正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灵吉公主一番,这才语气端庄地开口问道:“灵吉公主,听闻你和守宫门的御林军发生了冲突,请问是因何事端?”
灵吉公主站起身后,气得满脸通红地瞪着皇后道:“本公主在西狄国进宫,从来都无须解下腰中的鞭子,凭什么到了你们沧澜王朝便要解下鞭子?”
皇后被她的嚣张质问给气乐了,“须知入乡随俗,在我沧澜王朝,除非是皇上恩准之人,其他人全都不准携带武器入宫,难道在你西狄国,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便能携带武器入宫吗?”
“当然不能!但是我是公主!我和那些贱民如何能一样?”灵吉公主嚣张跋扈地说。
皇后被她气得直喘大气,在这后宫之中,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嚣张跋扈之人,便是最嚣张跋扈的二公主,也比不得她。
却听一个温润如玉的嗓音自殿门外响起,“只可惜,你是西狄国的公主,到了我沧澜王朝,便得客随主便,听主人家的规矩!”
随着话音,一袭青黑色太子精绣山水袍服的太子慢条斯理地从殿外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太子太傅百里尘。
二人进来之后,太子先给太后、皇上和皇后见了礼,“儿臣参见太后、父皇、母后!”
百里尘也郑重地给三个人行了跪礼。
皇上赶忙道:“平身吧,你们怎么过来了?”
太子和百里尘一道起身,随后笑道:“启禀父皇,儿臣本来正在和百里太傅一起念书,结果听闻西狄国的公主殿下要携带武器入宫,还打伤了宫门口的御林军,儿臣生怕有人刺杀父皇,便赶来护驾!”
说完,太子转身盯着那灵吉公主道:“公主殿下,你说,若是本太子带了刀剑,去你西狄国的皇宫,你们西狄国地皇宫守卫,会不会让本太子入内呢?”
灵吉公主被他质问地哑口无言,不禁涨红了脸,勉强分辨道:“但是我那只是一条鞭子,又不是刀剑,不过是我的玩具罢了,为何不能带进来?”
太子幽幽地笑道:“公主殿下的玩具可真是有趣,奈何在我沧澜王朝,公主殿下的玩具便是可以取人性命的武器,所以,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说罢,他话锋一转,“听说公主殿下甚是威风,才一住进我沧澜王朝的驿馆,便弄死了一个做饭不合你口味的厨子,又打死两个驿馆中派去服侍你的婢女,甚是残忍无度,如今又想带兵器进入我沧澜王朝的宫廷重地,请问公主殿下,你置我沧澜王朝的皇家威严于何地?”
灵吉公主冷哼了一声,“那种奴隶一般的贱民,便是打死一百个又有何妨?你这般咄咄逼人,又将我西狄国的皇家威严置于何处?本公主可是你们的贵客,你们便是如此对待客人的吗?”
太子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公主好口舌!”
“本公主今日进宫,是要给我和我的侍卫讨个公道的!不是同你逞口舌之利的!”灵吉公主心里也明白,再和他辩下去,自己早晚说不过他,只好换了个话题,随后伸手指着沈蔚蓝道。“这个贱人杀了本公主的贴身侍卫,还打了本公主,我要她偿命!”
沈蔚蓝微微一哂,“公主殿下的确好口舌,这混淆是非的能力民女自愧不如,明明是公主殿下无缘无故执鞭伤人,被我阻止之后怀恨在心,指使侍卫杀了我,我被逼无奈才自卫误杀于他,如今这话从公主口中说出,倒似乎成了我主动挑衅了。公主殿下的那名侍卫身高九尺开外,身形高壮,犹如巨塔一般,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莫非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主动挑衅他!至于我打公主耳光一事,公主何不当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的面说个清楚,我为什么不打别人,单打公主殿下的耳光?”
灵吉公主顿时就恼火道:“若非是你们无礼在先,见到本公主都不肯给本公主行礼,本公主也不会想要教训你们!你们不懂礼节,我便教教你们什么是礼节!”
一旁的挽翠郡主听了她这番言辞,心中顿时就是一凉,暗道这灵吉公主也真是没脑子,这样子的话也能随便说的出口。
沈蔚蓝冷然一笑,拦住灵吉公主的话茬,“公主殿下自然是很懂礼节的,所以自打进入殿中,也没有给我沧澜王朝的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施礼。公主真的很懂礼节,等什么时候我沧澜王朝也派使臣出使贵国,一定会比照办理的!”
灵吉公主那张模样还算不错的妖艳脸孔顿时就涨的通红,一双恶毒的眸子狠狠地锁在沈蔚蓝地脸上,仿佛要把她的长相刻进眼睛里一般,“本公主身份尊贵,便是在西狄国都不用跪的,为何到了沧澜王朝就要下跪?”
宣宸忽然板起脸孔,声音在转瞬之间变得一片冰冷,插言道:“公主殿下便是在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尚且如此骄横无礼,在外边还不知怎样的飞扬跋扈,尔等西狄蛮国,不知礼仪,不懂入乡随俗也就罢了,还四处欺辱我沧澜王朝子民,你将我沧澜王朝国威视为何物?来人!将灵吉公主送回驿馆,告诉他们的使臣,我们的皇帝陛下不会接见不懂礼仪之人!”
皇上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见他调皮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情知他是借此机会让自己推迟接见西狄国使臣,而且还将不是全都推到灵吉公主身上,好为选秀争取时间,不禁暗赞这小子的机智。
“你……”灵吉公主许是在自己的国家里骄横跋扈惯了,此时被她这样一番训斥,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不禁扬起手来指着他便骂道。“你竟敢如此欺我,就不怕我回去之后禀告父皇,让父皇出兵来攻打你们吗?你们沧澜王朝之人一向胆小懦弱,才会修什么万里城墙,把自己当成猪狗一样的养起来,哪里有我大漠男儿的威武雄壮?我们只需要派出小小的一支军队,就能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太后和皇后娘娘全都被她这番言论气得肝颤,只见皇后娘娘拼命地挥着衣袖道:“拖出去,把她给本宫拖出去!”
立时有两个宫女过来,打算把灵吉公主从御书房里拖出去,没想到灵吉公主却没把这两个宫女放在眼中,反而同这两个宫女动起手来,一人赏了她们一个嘴巴子。
她自小学武,又擅长使鞭子,力气颇大,这两个宫女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顿时就被她打得摔到地上。
“真是反了天了!”皇后娘娘冲自己身边贴身服侍自己的两个大宫女使了个眼色,这两个大宫女都是百里遥训练出来,特地送进宫来保护她的,手底下颇有些些功夫,接到皇后娘娘的示意,便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突然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灵吉公主,哆嗦了半天,颓然瘫倒。
“皇上——”御书房中顿时就乱套了。
太后大声喊着,“宣太医!”
宣羽和沈洛窜了过来,宣羽大声道:“太后,臣先送皇上回寝宫!”
说着,他蹲下身子,让沈洛和孙公公把皇上放到他的背上,皇上体贴地打发人取来皇上的大氅,帮皇上盖到身上,然后跟着宣羽和沈洛,一道护送着皇上回了寝宫。
百里尘和太子见状,也跟了过去。
文贵妃也想跟去,却被太后出声留下,“文贵妃留下,这里的事还没完呢!”
文贵妃只得惴惴不安地停下脚步。
太后冷笑着觑着瑟瑟发抖的文澜欣,“今儿这官司还没了结呢,你们既然已经把事情闹到宫里来了,那就在宫里解决吧,此事哀家也听得七七八八了,你们双方都派一个人,把事情的经过给哀家讲讲,让哀家听听,到底谁有理,谁没理!”
文澜欣性子急,忍不住开口道:“太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挽翠郡主奉了皇上的旨意,陪伴招待西狄国的灵吉公主,怕一个人招待不好,便带了臣女一同招待,臣女便和挽翠郡主陪伴灵吉公主上街去领略我沧澜王朝的风情,途经‘君雅阁’的时候,灵吉公主说想瞧瞧咱们沧澜王朝的首饰,若是有好看的,便买一些。谁知道我们却在铺子里遇到了亦柔县主一行人,她们公然对公主无礼,公主不过是略施小惩,十三……哦不,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沈姑娘便拿了刀子行刺公主,还杀了公主的侍卫。这件事情的确与臣女们并无干系,都是她的错。而且我三哥被宣宸打成重伤,太后,你得给我三哥主持公道啊!”
“略施小惩?”沈蔚蓝冷笑了一声,抬眸看向站在太后身后的安公公。“劳烦这位公公,能否帮我将灵吉公主的鞭子取来?”
她很客气地同这位安公公打着招呼,这位安公公虽是个太监,却是一身干练的气息,一看便知是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