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先出去吧,不觉得你在这里很多余吗?”宣宸没好气地把小古给赶了出去。
沈蔚蓝好奇地开口问道:“那天你到底打三公主的府里弄了多少好东西出来?”
宣宸用脚勾过一把椅子挨着沈蔚蓝坐下,不甚在意地说:“最多也就能值个一二百万两的白银,我打算将这些东西和那些货一样,让小古带去辽城。”
沈蔚蓝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你若是出事可怎么办?”
宣宸伸手抓住她的小手,在掌心把玩着,脸上笑吟吟地问:“媳妇,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不能担心你吗?”沈蔚蓝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眼神中一片坦然。
她就是在担心他!
难道只许他担心她,就不许她担心他了吗?
他眉开眼笑地伸手把她勾过来,抱她坐在他的腿上,“好不容易来一趟,若是不把北郴国搅个天翻地覆,又哪里对得起咱们花的这些个时间?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那只肥猪不折腾你了?”
“你还有脸说!”沈蔚蓝坐在他的大腿上,也不挣扎,反正就算她挣扎也挣扎不开,索性听之任之了,她没好气地瞪着他,一脸的娇嗔表情。“都是你,非得跟三公主说什么只要她的腰围瘦下去一寸,就让她见你一面!”
宣宸高高地扬起了眉梢,“那只肥猪真的瘦了?”
沈蔚蓝点了点头,“要不你今天中午过府去和她一起吃个饭?”
“你觉得我对着她那张油腻的脸孔,还能有胃口吃东西吗?”宣宸好像吞下一百只苍蝇似的,用嫌恶的语气说。“再说了,我可没答应跟她吃饭。这样好了,下午我刚好要出门,会打三公主的府门前经过,你让她在门口站着,在那看我一眼就行了!记得帮我告诉她,腰围再瘦,我会再见她一面!”
沈蔚蓝听到他的决定,不免好笑,“你可真坏!”
宣宸嬉皮笑脸地说:“不是说有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沈蔚蓝觉得再跟他说下去,他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便道:“不跟你说,放我下去,我出来的时间要是太长了,会让人怀疑的。”
宣宸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这会子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也恨不得早点把北郴国的事情解决掉,二人好早点回家。
在她给他留下的那封信中,她曾经告诉过他,今年的年底,都城会发生一件大事。
不,那不止是一件大事,而是许多件大事。
那些事情,关系到沧澜王朝的兴亡,也关系到宣家和百里家两家人的生死。
所以,半年之内,他必须要解决掉北郴国所有的事情,在新年到来之前,赶回到沧澜王朝去。
不然的话,他怕自己来不及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
沈蔚蓝留给他的那一封信,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晓,不然的话,怕是会有人把她当成妖女。
这件事情,只能由他来做!
沈蔚蓝回到三公主府,把宣宸的话同三公主讲了一遍。
三公主不听则已,一听就不干了,又哭又闹,满口嚷着“小白白不守信用”。
沈蔚蓝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三公主劝好。
三公主本想冲去隔壁的府里,去找她的小白白讲道理的,结果经过沈蔚蓝的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正被皇上禁足呢!
她没法子,只好唉声叹气的。
晌午的时候,她早早地就来到了大门口,让人给她摆好了椅子,在门洞里坐着。
她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大概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宣宸才骑着马英姿勃发地从门前经过。
“小白白……”三公主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他挥舞着手中的一条绣牡丹花的绢丝手帕。
宣宸扭过脸,眼神从三公主那张肥腻的脸孔上掠过,扫向三公主身边的沈蔚蓝,蓦然一笑,随后猛地一夹马腹,飞驰而过。
三公主还以为他的笑容是给自己的呢,用手捂着心口,声音软软地说:“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哦……我的小白白,他怎么能这么英俊?”
她自己在那里叽里咕噜地嘀咕了半天,突然一把抓住沈蔚蓝的手,“你刚刚看见没?他冲我笑了!”
沈蔚蓝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强忍着三公主肥腻的双手,轻声笑道:“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
三公主志得意满地开口道:“走,陪本公主减肥去!”
……
就在三公主卖力地减肥之时,一个消息传进了三公主府。
“你说什么?”三公主被肉挤成了一条线的眼睛瞪得溜圆,瞪着眼前的一个传旨的小太监,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小太监微微躬着身子,一副谦卑的奴才相,扯着公鸭嗓道:“十公主薨逝,皇上特旨,允三公主进宫吊唁!”
三公主仿佛这才听清楚小太监的话,随即后背不可思议地往后一靠,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老十死了?怎么可能?”
公主之间,因为不像皇子要夺皇位,所以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矛盾,几位公主之间并没有恨不得谁去死的矛盾,所以听闻十公主薨逝,三公主心里居然有些难过。
毕竟是姐妹一场,平常虽然斗来斗去的,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没有这么人可斗了,也是一种失落。
沈蔚蓝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心中一动,自打那一日龙舟赛以后,她忙着算计三公主,取得三公主的信任,所以一直都没注意别的公主的行踪。
如今突然听说十公主死了,她心中难免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当日她曾经打发若苏去对十公主下过手,不知道十公主的死和若苏有没有关系?
这时,就听三公主有些沮丧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十是怎么死的?”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说:“听说是从那日龙舟赛上回来,十公主就一直拉肚子,而且还吃不进东西去,药也喝了就吐,只能喝点清水维持着,听说后来又便血,熬了这些日子,昨天晚上三更天薨逝的。”
沈蔚蓝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此时的她十分确定,十公主的死同若苏有关,只是不知道若苏用的是什么法子?回头她得好好问问若苏才是!
或者,她该问的是宣宸!
三公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看赏,给本公主准备素服,本公主要去十妹府里吊唁!”
“是!”芳草答应了一声,自打芳心和金嬷嬷一家被处置了之后,芳草就成了三公主身边贴身服侍的大丫鬟,三公主身边的一切琐事都由她来打点,闻言赶忙去取了十两银子出来,塞给前来报信的小太监。
小太监道了谢,转身离开三公主府。
三公主府的人便忙活开了,众人服侍三公主洗去脸上的妆容,给三公主换了素服,头上的首饰也全都摘掉了,只戴了两件银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三公主离开公主府,进宫吊唁。
沈蔚蓝如今虽然是三公主身边的红人,却没机会跟三公主一起进宫。
有品级的命妇都有一块由宫里发出去的牌子,进宫的时候得把牌子交出来给守宫门的侍卫验看了,才能进宫。
不过一般的命妇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宫,不能带丫鬟婆子,在这一点上,公主就不同了。
公主进宫,是可以带丫鬟婆子的,只是有一定的数量限制,每个公主进宫的时候最多可以带八名仆妇。
只是这些仆妇手中都得有腰牌才行,腰牌都是用香樟木雕刻的三尾凤,凤足底端是一方印章,上边雕刻着各人的名字和所属的府邸的名称。
进宫的话,得出示这个腰牌,守宫门的侍卫验看之后,还要在簿子上印下印章来做登记,才会予以放行。
沈蔚蓝自打进了三公主府,就连番出事,还没有人想得起来帮她做这样一块腰牌。
没有腰牌就没法子进宫,这让她很扼腕,她对进宫勘查地形很感兴趣。
她说过,她要杀了九皇子全家,意思也就是,北郴国的皇族,她打算一个都不留,自然也包括皇上和皇后娘娘。
不过她还没研究好,要用什么手段才能把北郴国的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杀了,还能不让人怀疑到沧澜王朝的人身上。
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挑起两个国家的战争。
不过三公主不在府里,她倒是得了自由,可以趁空去找一下宣宸。
她不想宣宸陪着自己在北郴国耽误的时间太长,她死不要紧,她不想宣宸出事。
就在三公主进宫吊唁之时,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隔壁的府邸中。
宣宸目光阴沉地瞪着面前的年轻男子,这男子大约比他年纪大了那么几岁,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白净的脸孔如剥了皮的鸡蛋一般干净清爽,眉目如画,容貌俊秀得不似男子,眉眼间有一种女子一般的柔媚。
他身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道袍,头上高挽发髻,银簪别顶,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手上举着一柄折扇,扇子的正面绘着“四君子图”,背面则写着一首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