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闻言顿时慌了,马上出言反驳道:“那是因为你们的肚皮不争气!王氏,你若想谋害我们母子你就直说,别在这拐弯抹角的,我知道你是想弄死我们母子再弄死老爷,你就能霸了家产去过逍遥日子了,我呸!你们几个千万别上她的当,家里的东西都是她指使人偷的,你们一个两个傻乎乎的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呢!”
王氏被她骂了也不生气,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一直以来我都怀疑过这个问题,但是因为老爷宠爱她,我也不能说什么,现如今老爷变成这样,我想,也该到了让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了。咱们帮老爷查清楚这件事,等老爷醒了,只会感激咱们,决不会怪罪咱们的。老爷肯定也不想头上绿云盖顶,几位妹妹你们说是不是?”
“大姐说得极是。”一个小妾笑道,她早就恨徐氏恨得要死了,自打徐氏进门,就得了专宠。“与其让老爷一直受她的蒙蔽,咱们还是把事情搞清楚才是,也免得老爷这么些年都给别人养儿子。”
另一房小妾也吃吃地笑起来,“我一直都觉得咱们家的大少爷长得一点也不像老爷,就是一只都没好意思说,不然的话,让老爷知道他戴了绿帽子,面子上如何能下来?”
“各位妹妹说得是,既然各位妹妹都赞成,那咱们就来一个滴血认亲吧。”王氏说着,终于愿意扭脸去看徐氏了。“徐姨娘,你觉得如何?”
徐氏站起身,嘶声吼道:“我不同意!你们这是在侮辱老爷和大少爷!老爷要是醒了,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的儿子是钟家唯一的血脉,我不准你们侮辱他!”
王氏冷笑道:“如今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了,别人都比你先进门,论起大小来,你最小,到哪儿也没有你说话的份。来人,备水,给老爷和大少爷取血!”
她身边才买来的一个小丫鬟出去打水了,另外两个婆子分别拿了针,去给钟世杰和傻子取血。
昏迷的钟世杰还好说,反正他也醒不了,怎么扎都行,但傻子一看见针就吓坏了,站起来就要跑,嘴里还哇哇大叫着,“不扎针,不扎针……”
那婆子一下子就被他推了个跟头吗,一群丫鬟婆子干脆一拥而上,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好不容易才把傻子给制住。
那婆子趁机抓着傻子的手,在他指尖上扎了一针,将他的血挤到一只小碗里。
他哇哇地哭喊着:“娘……好痛好痛……”
“你们住手!”徐氏扑了过来,想把丫鬟婆子全都拉开,但是她如今人单力孤,原来站在她那边的丫鬟婆子也不敢帮她,王氏一声令下,她就被两个婆子架着胳膊拽到了一旁。
“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儿子,你们会遭报应的,王氏,你会遭报应的,你会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徐氏就像疯了一样地诅咒着王氏等人。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搭理她,众人全都忙着给钟世杰和傻子做滴血认亲的仪式呢。
沈蔚蓝在一旁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中暗道,虽然王氏在内宅的斗争中败给了徐氏,但是她却很会借势发挥,她都没想到,可以利用徐氏的儿子来做文章。
不过仔细想想,也的确是挺有问题的,为什么别人跟了钟世杰都没有儿子,却只有徐氏一个人有?
这么多女人,怎么可能全都是身体有毛病?
就算是生不出儿子,也该生个女儿出来才是。
而且,她看着傻子的模样,觉得也的确和钟世杰不一样,想来钟世杰自己都没发觉吧,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容这傻子活到现在。
两个婆子将二人的血倒在水盆里,二人的血各自飘在水盆里,并没有融合在一起。
一个婆子将水盆端给王氏等人看了,王氏目光淡然地看向徐氏,“徐氏,你有什么话说?”
“你这是陷害!”徐氏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儿子不是钟世杰的,大声嘶吼着。“我不服!你肯定是在水里动了手脚了!我儿子就是老爷的种!”
“这样好了,一切都等老爷醒了再说吧。”王氏也没有做主把她沉潭,只是把决策权丢给了正在昏迷的钟世杰。“来人,先把徐氏母子关起来,就关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就行,一日三餐不要差他们的。虽然徐氏不仁,但我不能不义,一切自等老爷醒了以后再来发落。”
马上有婆子过来将徐氏和傻子全都拖了下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王氏开口道:“各位妹妹今天也累了,暂且回去休息一下吧,二妹妹一向温柔婉约,明日过来帮我照顾老爷吧,三妹妹,你一向精明,又识文断字的,就帮我料理料理家事吧,四妹妹,你陪着三妹妹一起,先把账房的账目算清楚。家里遭了窃,老爷也不说丢了多少钱和物,但不管怎么说,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几房小妾全都点头称是,王氏也很会做人,并没有大包大揽地揽权,而是把权力分散下去,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后,沈蔚蓝对王氏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看你了。”
王氏轻声问:“姑娘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等我帮你把财物全都换成银票,我就会离开!”沈蔚蓝道。
王氏犹豫了一下,“我想知道,钱库里到底丢了多少钱物?”
沈蔚蓝冷冷一笑,“足够你花十辈子的!”
王氏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沈蔚蓝道:“你也早点歇息吧。”
沈蔚蓝点点头,去这里的西里间里歇了,昨天晚上她累了一夜,今天又熬了一天,也确实累了。
她必须好好地睡一觉,等到半夜还得干活呢。
子夜时分,她被敲窗棂的声音惊醒,赶忙穿上衣裳稍稍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
“媳妇,你想我没?”宣宸呲着一口亮晶晶的白牙笑着问。
“没想!”她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总是油嘴滑舌的。
宣宸知道她心里其实不是这么想的,笑得很开心,过来牵她的手,“媳妇,咱们去做坏事吧!”
沈蔚蓝白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他幼稚,她懒得搭理他,而是问杜希华,“希华哥,事情办得怎么样?”
“人已经来了,院子里的人也全都下了药了。”杜希华小声道。
沈蔚蓝微微勾起唇角,昨天晚上,她就是用同样的方法,放倒了守备府里大多数人,他们几个才通行无阻地把钟世杰搜集的钱财顺利转移。
而今天,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昨天藏起来的钱财运出去一部分。
吴明昨天半夜就出城了,骑快马赶回了辽城,去把辽城的聚宝钱庄掌柜的周清请了过来。
他们也没想到,钟世杰的钱库里会有那么多钱,本来按照计划,几个人把钟世杰的钱库洗劫一空,让钟世杰着一下急也就是了,沈蔚蓝好借题发挥暗算钟世杰,让钟世杰气怒攻心,郎中无力回天,他的一条命也就交代了。
谁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一进钟世杰的钱库才发现,他们想得太天真了,因为金银珠宝多得数不胜数,所以他们就改变了计划。
宣宸不相信云山县聚宝钱庄的掌柜的,担心事情会泄露出去,但是辽城聚宝钱庄的掌柜的是宣家的人,是宣羽的心腹,所以特地打发了吴明赶回辽城,把辽城聚宝钱庄的掌柜的周清给请了来。
周清带了一批人马,在今天傍晚就赶到了云山县,跟车行雇了十几辆马车,只等着今天晚上动手呢。
沈蔚蓝和宣羽、杜希华来到后院的角门,看门的婆子早就躲在屋子里睡觉了,沈蔚蓝用刀子拨开插销,偷偷地溜了进去,把院门钥匙拿到手,将院门打开。
周清果然在这等着了,在他身后是一列马车,所有的马蹄子上都捆着稻草,以防止半夜的时候马蹄声太大,把熟睡中的人惊动。
周清见门开了,一挥手,他带来的伙计便各自牵着马车进到院子里,把马车在院子里整齐地摆开。
周清问沈蔚蓝,“真的有那么多金子?”
沈蔚蓝点了点头,“是啊,不然的话也不敢惊动周大叔!”
“带我去!”周清办事一向干脆利落。
沈蔚蓝带他来到了钟世杰的钱库,钱库就挨着主院,在主院的东边,许是为了防盗,窗子都封着。
除了钱库,院子里还有东、西两间厢房,东厢房里住的都是守卫,西厢房空着没人住。
此时,厢房中鼾声如雷,这些守卫早就被下了迷药。
杜希华推开东厢房的门,不一会儿就从里边摸出来一串钥匙,把西厢房的门给打开了。
沈蔚蓝带着周清等人走了进去,进了东里间,开口道:“东西就在火炕底下,把炕刨了就能拿出来了!”
周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听吴明说了,沈姑娘,你可真聪明,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