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吃!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栾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进了屋子,自顾自地在炕上坐了,在果盘上拿了个橘子剥来吃,然后扭脸看着盘腿坐在沈蔚蓝身边,正在帮沈蔚蓝分线的宣宸。
“你确定你是世子,不是什么人冒充的?”很显然,宣宸帮未婚妻分线的举动震撼了她。
宣宸也习惯她的直言快语了,抬眸瞥了她一眼后,淡淡地说:“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不是让你来嘲笑我的!”
栾蕊撇了撇嘴角,“我查了一下,金府帮金素珠买的几个下人都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后来查了下厨房的人,发现负责金姑娘院子里小厨房的厨娘有些不对劲,那厨娘有个七岁的儿子,这些天似乎不知所踪了。”
宣宸大声道:“栾英!”
栾英手上捧着一盘子雪片糕走了进来,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世子,什么事?”
宣宸将一根浅绿色的丝线分开,抬眸瞥了他一眼道:“去把蕊儿说的那个厨娘弄来,记得,要不着痕迹的!”
“哦!”栾英应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妹妹道。“走吧!”
栾蕊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宣宸瞪着厚重的棉帘子道:“一点都不可爱,也不怕她以后嫁不出去!”
沈蔚蓝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她嫁不嫁得出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脸委屈神情地看着她,“媳妇,你每天不噎我两句是不是晚上都睡不着觉啊?”
沈蔚蓝翻了个白眼,“少说废话,把墨绿色的那个线帮我分了!”
宣宸只好老老实实地拿起一根墨绿色的线,继续帮未婚妻打下手。
不一会儿,却听方大嫂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文公子,你怎么找过来了?”
就听文春道:“是方大嫂啊,我果然没有找错,我去了‘宝香斋’,是方掌柜告诉我的,说蓝儿如今搬到这边来住了,蓝儿可在?”
“在呢,文公子,快请进!”
“文春哥哥来了……”正在绣花的沈蔚蓝眼前顿时一亮,赶忙把手中的绣花针插到绣布上,然后搬开绣架,起身下了炕,走到门口掀起棉帘子。
文春刚好走到门口,见她迎了出来,赶忙笑了笑,同她打招呼,“蓝儿!”
“我就说忘了什么事,我搬到这边来,也没请你过来坐坐。”沈蔚蓝笑着请他进屋。“快进来坐!”
宣宸一脸怨怼表情地瞪着他们两个,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两个是堂兄妹,他早就喝了八百缸的醋了。
不过依他看来,文春这小子怕是对他家蓝儿有点不正当的念头,不过他没打算点出来,蓝儿现在不乐意暴露身份,也免得引来更大的麻烦,而他也很想看文春知道蓝儿和自己是堂兄妹的关系以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文春笑笑,走了进来,坐到八仙桌边的椅子上,锐利的眼神从宣宸身上扫了过去,语气中透着一抹淡淡的冷意,“王府住得好好的,怎么搬出来了?可是受了委屈?”
沈蔚蓝扭脸瞥着一眼导致她搬出来的祸头子,若无其事地说:“文春哥哥想得太多了,我不过是觉得住在王府里,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便搬了出来!”
宣宸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家蓝儿果然还是向着他的,这就叫“家丑不可外扬”,他和蓝儿的事,不能宣扬给文春这个外人知道。
沈蔚蓝拎起茶壶,摸了摸,感觉里边的水不够热了,便叫了方大嫂进来,让方大嫂去重沏一壶茶,又忙着去外边的堂屋里端了干果盘子进来,放到文春面前。
“文春哥哥今天怎么会来?丞相府里可还有人亏待你?”她坐到文春对面,笑着问。
文春摇了摇头,然后一脸纳闷的神情,“说也奇怪,这个月的月钱,大伯母给了我一百两,府里看门的下人也不再拦着我了。”随后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蔚蓝道。“不会是你和世子做了什么吧?”
沈蔚蓝便想起了宣宸逼文潇****的那一幕,不免有些恶心,但是这可是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便笑道:“哪有?许是皇上下的禁足令吓到文潇和他娘了吧!”
“也许吧!”文春笑了笑,于是开口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辽城?”
沈蔚蓝抿着嘴笑道:“等德郡王世孙冷傲行的婚礼之后吧,你若是有书信让我带给富贵哥的话,便写了给我送来便好。”
文春闻言,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回去以后,你帮我劝劝陈璟兄,我想举荐他到都城的官学来念书,官学里的几位大儒都是当代名儒,想来对他的学业也有帮助。他的文采一向都是在我之上,我相信,他若是来赶考的话,必定能高中的。若是他担心束脩的话,我想不需要我,便是蓝儿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沈蔚蓝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推脱道:“这件事情还得看富贵哥自己的意思,他若是不想来的话,我也不好勉强他!”
说起来,前世的时候,陈富贵似乎就是在文春的资助下提前来了都城进学,最后被文墨看上,收为了女婿,最后在朝中多了一个有力的臂膀,她可不想今生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才和陈富贵打好关系,可不想成为仇人!
说起来,陈富贵和宣宸的年纪差不多大,如今也该议亲了,她暗地之中在心中盘算,回去之后,就要先把陈富贵的婚事给解决了,也免得他被文墨看中,到时候连个推脱之词都没有。
文春闻言,便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呵呵笑道:“若是他实在不肯来,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对了,我还准备了一件礼物,想送给你!”
文春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本来想过年的时候给你的,谁知道三哥命人禁我的足,一直没能出来。前段时间去玉佛寺,看见这个,我想着你戴了或许会好看,便买了。听寺里的僧人说,这只镯子在佛前供奉了一百零八天呢。”
沈蔚蓝眸光闪烁着接过那个首饰盒,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打开后却见里边是一枚上边錾了经文的银镯子,正中间的地方还錾了朵莲花,样子煞是古朴,便笑道:“你的月钱也不多,也该存些钱,为了日后打算,怎么老给我买这些东西?”
文春痴痴地看着她道:“看到上边有经文,想着或许能当个护身符来保佑你,便买给你了!”
沈蔚蓝毫不迟疑地将镯子拿了出来,戴到左手腕上,然后晃了晃,开口问道:“好看吗?”
文春开心地点了点头。
却听宣宸在一旁语气凉凉地说:“我说文春,你也别费功夫了,蓝儿是我的未婚妻,这是永远都不能更改的事实,你便是再献一百年的殷勤也没用的!”
文春的神情顿时就有些难看。
沈蔚蓝气得抓起一颗花生往宣宸的脸上丢去,“胡说八道什么呢?”
口中骂着,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的思想也太邪恶了,又不是不知道她和文春的关系,偏来这么打趣文春。
文春看着宣宸狼狈的喊“疼”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又有些失落地说:“看到世子这样待你,我也就放心了!”
沈蔚蓝有些尴尬,心中暗道,文春哥哥不会真的如那家伙所说,对她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就糗到了。
但是她又不能在此事把自己和他的关系点明,只好开口道:“文春哥哥,你就放心吧,宣宸才不敢欺负我呢,不然的话,我爹就不会放过他!我现在可是有爹的孩子了呢!”
文春原本有些失落的,结果听了她的这番话,又笑了起来,“我险些忘了,你娘和沈爷成亲了,在家的时候,就听说了,沈爷很厉害,就连我爹都怕沈爷呢!”
沈蔚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文春哥哥,我们……不会成为仇人吧?”
文春闻言,神情不禁一凛,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太子和二皇子必有一争,他是文家的人,而她却是宣宸的未婚妻,昌平郡王府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太子那边的。
他抿着嘴唇,望着她良久,才幽幽一叹,“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但愿!”沈蔚蓝含笑以对,虽然明知道他届时很可能因为一个文姓而无法斩断他同文家的血缘,但是在事情走到那个地步之前,他们应该还是朋友。
安静了半天的宣宸忽然开口道:“其实,你还有第三个选择的!”
文春和沈蔚蓝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宣宸歪着头,睨着文春道:“你可以远远地离开都城,我给你一笔钱,你去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下来,找个媳妇,生几个孩子,安安稳稳地过你的日子,少来掺和你不该掺合的事!”
文春咬着牙,冲他虚伪地笑了笑,“真是多谢世子了,为我考虑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