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外边响起苗可欣的声音,“什么人?”
但是栾蕊却很酷地丢给她一句,“去问你主子!”
半晌,苗可欣端了一壶茶进来,放到桌子上,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朱漆的小托盘里,将小托盘放到沈蔚蓝的身边,随后期期艾艾地问:“小姐,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
“嗯!”沈蔚蓝闻言,不禁好奇地看着她道。“你不认得栾蕊?”
“栾蕊?”苗可欣恍然。“原来是她,奴婢倒是听说她回来了,但是还没见过。”
沈蔚蓝不禁奇怪,“你和她不是在一处学武功的?”
苗可欣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最早是在一处的,不过奴婢天分不高,三年后的选拔没选上,只在女军营里学了点花拳绣腿。”
“女军营?”沈蔚蓝好奇地同她打听这个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苗可欣笑道:“那里离都城大概三百里地,在一处山脚下,有大概一千多个女兵,层层选拔,选上的可以去更高级的地方学习高深的武功,选不上的就像我这样,到了年纪回来府里当丫鬟,或者出去执行主子交给的一些任务。”
“能选上的多吗?”沈蔚蓝更好奇了,心中暗道,等自己将来,或许也可以借鉴这种方法,训练一批对自己死忠的人手。
苗可欣摇了摇头,“很少!有时候一百个里边也选不上一个!条件相当严苛!”
沈蔚蓝不禁徐徐点头,难怪昌平郡王府的守卫跟铁桶似的,栾蕊还能来去自如,看来果然是个高手。
她想想栾蕊,再想想自己,不禁懊恼。
不过她也不想想,栾蕊是从三岁起就开始学武功了,而她却是从十岁开始学的,武功这种东西,就得从小学,才能练得出来,她本来练得就晚,再加上一直分心,家中各种琐事都得她来操心,还要绣花挣钱养家,自然没法子跟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练功的栾蕊比。
与此同时,丞相府里,文潇犹如困兽一般,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收到消息,郑俊邦被废了武功,和他娘一起被送到百里三爷在城外的庄子上去了,百里三爷的庄子在离都城挺远的山里,他好不容易在百里家插的这颗钉子就等于废了。
这样一来,他的许多后续计划都用不到了。
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自打宣宸从辽城回来,他就开始事事不顺。
是的,没错!就是自打宣宸再次出现之后,他才开始的不顺,在这之前,他的事情一直都进行得很顺利的。
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皇上让他禁足,可不是口头说说而已,而是派了宫里的侍卫天天站在他屋门口盯着。
就算他想溜出去也不能够!
现在他只希望二皇子可以聪明一些,能打发个心腹来瞧瞧他,二人也好互通一下消息。
却说皇宫之中,一场盛宴正在举行,衣香鬓影,杯觥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虚伪的浅笑,看着殿内的舞姬那曼妙的身姿,听着琴姬天籁般的琴音。
一场舞罢,坐在大殿正前方的皇上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道:“今日宫宴,百官同乐,各位官员辛苦一年,辅佐朕政事,着实辛苦,今天不要拘束,一定要尽兴而归!”
下边文武百官一起喊道:“多谢皇上体恤!”
却见文贵妃突然开口道:“今儿这宫宴是谁安排的?怎么还有空位子呢?”
人群之中走出一人,躬身道:“回禀娘娘,是臣安排的。”
文贵妃微微颦起眉头,看着那人道:“你虽是我的亲哥哥,但是做事也不能这样草率,多一个位子不打紧,这位子上备的东西却是浪费了!须知皇上最是节俭,见不得有人浪费粮食!”
原来那人正是文家的大老爷文安。
文安闻言,赶忙辩驳道:“启禀娘娘,臣是按照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名单安排的座位,想来是有人没有奉旨入宫,这不关臣的事啊。”
皇上闻言,便微微皱了皱眉头,扭脸瞥了一眼文贵妃,不过却没说话,只是徐徐地将一杯酒灌入喉中。
不过文贵妃似乎并不想就此把这件事情揭过去,而是扭脸看向皇上,沉声道:“皇上仁德,宣百官携带家眷入宫赐宴,犒劳百官辛苦,居然有人辜负圣恩,抗旨不肯进宫赴宴,如此无视皇家颜面,皇上可要狠狠地责罚才是。”
皇后淡淡地瞥了一眼文贵妃,开口道:“今天没来的,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前天本宫就接到了昌平郡王妃的奏折了,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身子不适,偶感风寒,只是忘了差人通知你一声了,倒叫你费心了。”
皇后和文贵妃说这样的话,意思很明显,就是摆明了指出文贵妃逾矩,安排宫宴是皇后娘娘的事,跟文贵妃一个小小的妃子没关系,就算文贵妃头上顶了个贵妃的名号也没用,后宫之中,握有实权的可不是她连贵妃,而是皇后娘娘。
文贵妃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太好看,讪讪的一笑后,开口道:“臣妾也不过是以为有人抗旨,为了维护皇上的颜面,才说这话的,倒叫皇后娘娘多心了!不过,既然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身子不适,不知道是否请太医诊治过?今儿是哪位太医当值?就说是本宫的话,去请太医去昌平郡王府,给昌平郡王府未来的世子妃好好诊治诊治,可别耽误了病情。”
百里遥坐在下边,闻言笑了笑,开口道:“已经请王太医和祝太医全都诊治过了,两位太医说,过个三五天就好,只是不能出来吹风,故而今天才没叫她出来。臣妇替那丫头多谢文贵妃关心了!”
文贵妃便一脸惋惜的神情,开口道:“本宫自打听说昌平郡王世子订了亲,便一直猜测着,得是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咱们世子,却一直无缘得见,好不容易盼着今年的宫宴,想着能见一面,也好得见人家姑娘的风采,没想到这位姑娘却病了,还真是遗憾啊。”
太后娘娘便斜眼睨了她一眼,“你想见自然能见得着,这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是!”文贵妃听太后不悦,便不敢再说什么,赶紧闭上嘴巴。
文安抬起袖子,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忙下去,吩咐下一个节目。
坐在下边的挽翠郡主和文澜欣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禁全都有些懊恼,她们那一日在首饰铺吃了亏,尤其是文澜欣一干人等,因为沈蔚蓝的一句话,被栾英和杜希华两个按着脖子给宣亦柔磕头,受尽了羞辱,就等着今天宫宴,打算找回场子呢,没想到人家没来,几个人差点被气死。
文墨冷哼了一声,开口道:“说起来,老夫前些天倒是见过一次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
一旁便有好事的人问:“文丞相既然见过,不妨说说,这姑娘可否配得上昌平郡王世子?”
“哼!”文墨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脸不屑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粗野村姑呢,没有半点家教,也不知道昌平郡王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给世子找这么个丫头来当未婚妻?”
说着,他露出诚恳的表情,看向高高在上的太后,语重心长道:“太后娘娘,您不止贵为一国的太后娘娘,更是昌平郡王的亲姑妈,按理说完全能替昌平郡王做这个主,在场的各位千金小姐,哪一位不是身份尊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配昌平郡王世子那是绰绰有余!可千万别让世子毁在那么一个丫头的手里!”
那一日,他被那死丫头说他没儿子,让他心里很不痛快,一直记恨在心里,所以今天才会抓住机会报复回去。
太后还没说话,就见宣宸开口道:“上次我的未婚妻就说过了,文相不必操心这个问题,从前是因为她没爹,所以才会比较没家教,不过以后就不会了,如今她可是密局统领沈大人的继女,有沈大人的教导,日后必定也会成为一位仪态万千的大家闺秀的。”
皇上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分明就是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他忍了半天,才深深地瞪了宣宸一眼,这小子,也太口没遮拦了,说他未婚妻没家教,岂不就是讽刺文墨不会教女儿?
毕竟那丫头可是文墨的亲生女儿!
宣羽也开口道:“没错!文相,你放心吧,等过两年,你再看见那丫头的时候,她就不一样了,我那未来的儿媳妇聪明着呢,学什么都一学就会,从前就是因为她亲爹是个老王八蛋,没教过她规矩,所以才会不懂规矩,等沈洛教教她就好了。”
文墨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他的本意就是想骂那丫头没家教,讽刺昌平郡王府瞎了眼才会给世子定下那么一个丫头当未婚妻,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跟他吵,反而顺着说,就说那丫头没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