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宋恒之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好像所有的倒霉事都让他给碰上了。
沈洛不耐烦地说:“少拍我家蓝儿的马屁,你拍了也是白拍,她不可能把小黑送给你的,赶紧回答蓝儿的问题。”
宣羽“切”了一声,正色道:“根据我的判断,对方只有一队人马负责做这个事,所有的失踪案,中间都有间隔,或一天,或三五天,或七八天,从来没有在极短的时间内,两地同时犯案的。”
叶蔚蓝想了想,又问道:“那宋大叔失踪以后呢?他们有没有再做案?”
宣羽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宋恒之失踪后的第三天,距离云山县一百二十里的纯阳县又出了一宗失踪案,但是从此以后,各处官府就再也没有接到失踪案的报案。”
“也就是说……”叶蔚蓝轻声道。“打草惊蛇了!”
“是啊!”经过之前的一番谈话,宣羽此时并没有把叶蔚蓝当成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大人,言辞态度没有半点轻视。
叶蔚蓝围着那个沙盘转了两圈,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忽然停下脚步问道:“那您现在都做了什么部署?”
宣羽道:“我把手底下的人全都撒了出去,让他们化妆改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四处去逛,现在只能撞大运了。”
“宣伯伯,这几天,能不能让我随意进出您的书房?我想多看看这个沙盘!”叶蔚蓝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能从这个沙盘中看出些线索才对,但是一时间,她又没有办法把脑袋里一闪而过的东西串起来,便开口请求。
“想来,你就让宸哥儿带你过来,不会有人拦你的。”宣羽很大方地说。
“谢谢宣伯伯,还有一事想求宣伯伯,就是我想调阅各地失踪案的卷宗,不知道宣伯伯有没有法子?”
“卷宗都在衙门,今天天太晚了,你们明天再进城。”宣羽说着,神秘兮兮地冲儿子眨了眨眼。“回来以后你还没去给你娘请安了吧?去看看你娘吧,你娘天天念叨你。”
“嗯!”宣宸点了点头,伸手牵住叶蔚蓝的手。“媳妇,跟我一起去给我娘请个安吧。”
叶蔚蓝没好气地把他的手给甩开,“给你娘请安就请安,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宣宸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领着她出了书房,往后院去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处都亮了灯火。
百里遥才吃了晚饭不久,躺在一张贵妃榻上,身上盖了个薄薄的羊毛毯子,正在听女儿宣亦柔给她念账簿子。
“宸哥儿来啦……”门口的小丫鬟突然扬声向她通禀。
百里遥懒懒的睁开眼睛,小声咕哝道:“这臭小子,都回来两个多时辰了,才知道来给我请安。”
宣亦柔放下手中的账簿子,起身笑道:“娘天天念叨哥哥,我都吃醋了呢。”
“谁吃醋了?”宣宸大步走了进来,笑着给百里遥请安。“娘,我回来啦!”
百里遥不像往常一样,看见儿子就扑过去“MUA、MUA”地亲,而是歪着头打量着他道,“一年没见,倒是长高了许多。”
宣宸见他娘没有扑过来亲自己,不禁有些讶异,扭脸看着妹妹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宣亦柔便小声道:“娘前两天让风拍了一下,有些伤寒,廷臣哥给她瞧了,问题不大,这几天都喝着药呢。”
兄妹俩说话间,叶蔚蓝也走了进来,动作优雅地给百里遥施了礼,“给王妃请安。”
百里遥瞧着她齐耳的短发,微微皱了皱眉头,“该把头发留起来了,不然的话,回头成亲的时候,该没法子盘头了。”
叶蔚蓝低眉顺眼地说:“每天要练功,长头发怪碍事的,不好洗,也不好打理。”
宣亦柔走过去,牵住她的手,笑着招呼道:“蓝儿姐姐,许久未见,瞧你的样子,武功定然又精进许多。”
叶蔚蓝自谦道:“柔儿妹妹谬赞了,我不过是瞎练罢了,哪里说得上精进?妹妹身边都是高手,就别笑话姐姐了。”
迟暖月打外边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药,“呀,宸哥儿来啦,这些日子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暖月姐,把药给我吧。”宣宸上前把药碗接了过去,侧身坐到贵妃榻上,笑吟吟地说。“娘,我喂您吃药。”
“嗯!”百里遥应了一声,有些嫌弃地看着叶蔚蓝道。“你这丫头,平日里叫你敷面膜,你都有照做吗?怎么还这么黑?”
叶蔚蓝心里说,未来婆婆又来给自己鸡蛋里挑骨头了,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解释道:“****都敷的,只是练功的时间太长了,好在如今已经回来了,我打算每天都用牛奶敷一敷脸,或许能变得白一些。”
“娘,我又不嫌她,您就别骂她了,她天天敷脸,我看着都怪麻烦的。”宣宸赶忙帮未来媳妇说话,并用汤匙舀了一匙药汁,送到唇边试了温度,确定不烫了,才送到百里遥唇边。
“你懂什么!”百里遥吞下汤汁,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女人的脸就是女人的命,女人这辈子,最要紧的就是漂亮!”
宣宸笑嘻嘻地说:“娘漂亮就好,她怎么也不能越过娘去。”
“臭小子,是不是在山里偷吃蜂蜜了?嘴巴这么甜!”百里遥笑着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
宣亦柔拉着叶蔚蓝出了屋子,“蓝儿姐姐,你别理我娘,她这人就是嘴不饶人,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我没生气,王妃也是为了我好!”叶蔚蓝笑吟吟地说。“从都城过来,一路舟车劳顿的,很辛苦吧?”
“没有,路上走得慢,而且都是水路,一点也不辛苦,而且很好玩。蓝儿姐姐,等过几年,你和我哥成亲的时候,走上一趟就知道了。”宣亦柔促狭地在她耳边小声道。
“哎呀,这丫头,可是疯了,竟然胡说八道的,什么成亲不成亲的?还早着呢!”叶蔚蓝不禁红了脸,轻轻啐了她一口。“看着你是个老实的,其实最是促狭了!”
宣亦柔咯咯笑起来,声音如银铃般动听,“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惹了蓝儿姐姐生气,我给蓝儿姐姐赔礼。蓝儿姐姐你跟我来,我从都城带了好多小玩意,都是送给你的,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去年的时候,宣亦柔在这里住了一阵子,时常过去找叶蔚蓝玩,二人早就熟识了,所以说起话来,也不见外。
叶蔚蓝同她出了院子,来到隔壁的一间小院子,进了屋,便忙着吩咐道:“瑞儿,把我给蓝儿姐姐带的东西拿出来,让蓝儿姐姐瞧瞧。”
一个大丫头走过来,打开地柜,从里边搬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头箱子,箱子上还上了锁,她把箱子放到炕上,找出钥匙把箱子打开,便一声不吭地退了下去。
宣亦柔把里边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有黄杨木的梳子,嵌了宝石的小把镜,水晶耳环,银手钏,芙蓉石的戒指,各种各样的络子,白银嵌宝的胸针,不是很值钱,都是些女孩子相互之间馈赠的小礼物。
“都是些小玩意,你千万别同我客套,莫要推辞,拿回去玩吧。”
“哎呀,这套首饰好精致。”叶蔚蓝打开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中是一对唱戏的脸谱样的耳环,黄金的底座,上边用各色宝石镶嵌成了一个花旦的脸谱,下边带着长长的流苏,十分抢眼。
除了耳环之外,还有一个同样的脸谱状的挂坠,配了暗红色的丝绳,上边打了漂亮的结。
“这是自家的首饰铺子里卖的,我瞧着好看,就给你留了一套。”宣亦柔道。
“多谢!那我就贪财了!”叶蔚蓝也没有同她客气,太客气了反而会显得她虚伪。
宣亦柔便又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宋大人失踪了,你肯定很着急,不过你放心,有我爹在,肯定能帮你把人找回来。”
“让你费心了!”叶蔚蓝见她言辞恳切,便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诚心道谢。
宣亦柔幽幽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们是和宋大人同行的,没想到,分手之后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宣宸过来找叶蔚蓝,叫着叶蔚蓝回家了。
刚刚出了别院的门,就见到李英和陈小福、陈富贵走了过来。
“蓝儿姐姐!”离着老远,陈小福就雀跃着跑了过来。
“小福,好些日子不见了,最近可好?”叶蔚蓝同她寒暄。
“还好。”陈小福笑了笑,神情就黯淡下去了。“蓝儿姐姐,你们回来就好了,这些日子,我姨妈天天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你说我姨夫到底去了哪里?是谁这么缺德,干这种丧良心的事?”
说话间,李英和陈富贵都走了过来,众人纷纷见礼,相互攀谈着向叶蔚蓝家里走去。
“富贵哥,怎么没见陈大叔?”叶蔚蓝好奇地问,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安理应第一时间到她家来,同沈洛商量宋恒之的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