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宸一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叶蔚蓝便道:“鞑子可以到咱们这边来开铺子做生意,咱们为什么不能去鞑子国做生意?我听宋大叔说,鞑子国那边跟咱们这边一样,也只开了一座城池,允许咱们过去通商,跟咱们对着收关税。我想,鞑子国的人也需要念书,也需要科考,如果咱们照样在那边开一间铺子的话,会不会生意也和这边一样好呢?”
宣宸想了想,竟然摇了摇头,“如果是鞑子国的都城,或许会好一点,但是如果是边关,我觉得不太乐观。鞑子国的百姓多是游牧的民族,念书都比较少。”
“这样啊……”叶蔚蓝沉吟了一下,又道。“那咱们只卖糕饼,你觉得如何?”
“便是只卖糕饼的话,也得找合适的人手才行,而且得找他们本国的人,咱俩是绝对不能出关的。我是昌平郡王世子,师父又是密局统领,让鞑子知道,咱们两个的骨头渣子都会被他们吞了的。”
叶蔚蓝不禁有些丧气,却听见外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宸哥儿在没?”
“在呢!”宣宸赶紧把箱子盖盖上了,起身迎了出去。“是暖月姐呀!”
迟暖月笑吟吟地跟着他走进来,手上拎着个精巧的食盒,放到了炕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炕上那个装满了金子的钱箱子,笑道:“你娘叫我给你送点枣糕来,是她亲手做的呢。”
“谢谢暖月姐。”宣宸赶忙道谢。
叶蔚蓝穿了鞋子下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招呼道:“暖月姐请坐,喝杯茶吧。”
对于迟暖月的身份,她也是清楚的,这妇人虽然跟在宣宸他娘的身边,看起来好像是个管家妈妈,但其实却是大有来头的。迟暖月的爹爹名唤迟景天,乃是当今皇帝身边的侍卫总管,又和宣宸的二舅舅是结拜的兄弟。听说当年迟家遭了难,是宣宸他娘救了他们一家,后来,又是宣宸他娘做主,把迟暖月嫁给了栾英的二叔。因为栾家的兄弟都是宣家的人,所以迟暖月成亲以后,就一直留在了百里遥的身边,帮百里遥打点一些琐事。
而百里遥也没把她当下人看,一直都是以亲戚的身份把她留在身边。
所以,对于这么个人,叶蔚蓝觉得,不管日后她会不会嫁给宣宸,还是提前打点好比较好,也省得日后麻烦,所以对迟暖月很是客气。
迟暖月便在炕沿上坐了,把茶接过来,却没急着喝,而是开口笑道:“蓝儿姑娘平日里怎么也不去我们那边坐坐?我们家柔姐儿才还念叨呢,说是知道你忙,怕打扰了你的正经事,不好意思过来,可你闲了也不过去,倒叫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个玩伴,很是寂寞呢。”
叶蔚蓝笑着说:“还请暖月姐帮我转告柔姐儿一声,我这边实在是太忙了,等我得了空,就过去找她玩。”
迟暖月笑道:“你昨天打发人送过去的酥烙,王妃和柔姐儿吃了都说好,不知道还有没有,才来的时候,柔姐儿还念叨呢,想再讨碗吃。”
叶蔚蓝呵呵笑起来,其实那酥烙不是她送的,而是她娘打发了大妞姐送过去的,不过既然对方认为是她送的,那她也就不解释了,她扭脸对宋佳音道:“佳音姐,你快去跟凤姨说一声,蒸几碗酥烙来,一会儿给王妃和柔姐儿送过去,也叫暖月姐也尝尝。”
宋佳音干脆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传话了。
迟暖月又坐了一会儿,闲话了几句便告辞了。
叶蔚蓝把她送出去,顺便在外边的堂屋里打水洗了手,这才回到屋子里,打开食盒,把里边的枣糕端了出来放到炕桌上,捏了一小块枣糕慢慢地咬了一口,然后歪着头瞅着坐在炕桌另一边的宣宸,“你娘天天打发给你送吃送喝的,怎么?她还怕我娘会饿着你?”
“媳妇……”宣宸尴尬地唤了一声,讪讪地说。“我娘就是关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叶蔚蓝语气凉凉地说,突然神情一怔,低下头来,看着手上的这块枣糕,神情若有所思。
“媳妇,你怎么了?”宣宸看出她有些不对劲,便奇怪地问。
叶蔚蓝便道:“你说,这枣糕都是怎么做的?”
“呃……”宣宸愣了一下。“不是用枣泥、面粉、鸡蛋、红糖做的吗?”
叶蔚蓝的眼神就有些发直,看得宣宸有点害怕,“媳妇,你到底怎么了?”
“你说……”叶蔚蓝声音急急地说。“上回,咱们不是试过用茶水和面做蛋糕吗?”
“对呀,但是失败了……”宣宸的神情也是一怔,忽然意识到什么,但是他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是一直看着叶蔚蓝。
“你说,如果咱们不用茶水和面,而是用茶叶粉,就像做枣糕一样,把茶叶粉和枣泥一样拌进去,会怎么样?”叶蔚蓝犹豫地说出一个想法。
宣宸猛地一击掌,露出兴奋的神情,“就是这个,媳妇,咱们要不要去试试?”
“等晚上吧,吃了晚饭以后咱去试着做一下。”
迟暖月回到对面的别院里,径自来到百里遥的屋子。
“我去的时候,小两口正亲亲热热地商量着怎么挣钱过日子呢,一本正经的,就像两个小大人,说的那话,比个大人都不差。”迟暖月就跟讲笑话似的,把自己刚刚听了一耳朵的闲话学给百里遥听。
百里遥听了迟暖月的话,便微微颦起眉头,细细思索了一阵,开口问道:“你都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说是想去鞑子国开铺子卖糕饼。”
“哦?”百里遥愣了一下,随后又追问道。“那你听没听清楚,是谁提议的?”
“是叶家的姑娘提议的,咱们家宸哥儿还有点不乐意呢。”
百里遥便点了点头,轻声道:“倒是个有远见的,只是时机不对!”
迟暖月笑道:“依我说,叶家这姑娘着实不错,看着比都城里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们强多了。”
“可惜了……”百里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一心学功夫,若是肯跟着我学经商就好了。”
“遥姑姑,你也太心急了些,她才多大的年纪,等嫁过来以后再学不也一样?反而是学武功耽误不得,这个岁数若是不吃苦,那就白耽误工夫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所以才没把宸哥儿绑在我身边。”百里遥笑着说。“一眨眼,儿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咱都当娘了,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
……
傍晚时分,叶蔚蓝正在屋子里和宣宸商量事,主要还是商量在鞑子国开糕饼铺子的可行性,就听见门外响起陈富贵的声音,“蓝儿在吗?”
“在呢,富贵哥,快进来。”叶蔚蓝听见陈富贵来了,赶紧下地穿鞋。
陈富贵挑起门帘走进来,还没开腔,就听宣宸没好气地说:“你又干吗来了?”
陈富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只是跟叶蔚蓝道:“小福说你找我?”
“嗯,我找你有点事。”叶蔚蓝点点头,招呼陈富贵在炕桌边坐下。“佳音姐,快给富贵哥端碗酥烙来。”
宋佳音便忙着去了厨房,大妞和杜希诺都在厨房帮杜大娘做事,所以不在屋子里,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叶蔚蓝瞥了宣宸一眼,“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我不要!”宣宸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的要求。“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还不能听了?”
叶蔚蓝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自己也真是拿这家伙没办法,只得当着他的面问陈富贵,“富贵哥,我想问问你,文春哥哥怎么样了?”
“啊……”陈富贵听她忽然问到文春,不禁一愣。“你怎么会想起问他?”
宣宸的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媳妇,你好像很关心那个姓文的。”
叶蔚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只是看着陈富贵道:“富贵哥,你先告诉我,文春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陈富贵苦笑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样?听说是挨打了,甄武让你们打得那么惨,他娘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我听说昨天他娘去了文春家里闹,说都是文春的错,挑唆你们动手打了甄武,文夫人是甄武的亲姑姑,疼甄武疼的什么似的,就对文春动了家法,今儿他家里的下人去了书院,给文春请了一个月的病假。我放学后去了他家,本想看看他的,结果吃了闭门羹,他家下人根本就不让我见他,我偷着打听了,听说伤的不轻。”
说到这里,陈富贵突然露出一抹不解的神情,“对了,蓝儿,你和文春也不熟,怎么会猜到他出了事?”
叶蔚蓝笑笑,她当然能猜到,前世她好歹也是文家的人,对于文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不过她是文墨之女的事是瞒着陈富贵的,所以她暂时还不能挑明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