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蔚蓝也没好气地说:“人家这叫体贴,你自己没眼色就别说这种酸溜溜的话!”
也不知道陈富贵听没听见宣宸的话,面不改色地把水盆端了回来,帮她打了一盆温水道:“蓝儿,洗手吧。”
“等等,你叫她什么?”宣宸又是一声怪叫,伸手指着陈富贵,满脸愤慨的表情。
陈富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蓝儿呀!”他应该没叫错名字吧?
“你居然敢叫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她是我老婆?”宣宸愤怒地质问。
陈富贵慢慢地张大了嘴巴,看看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他,再看看只有九岁的叶蔚蓝,“你们……”不可能吧?
“宣宸!”叶蔚蓝急了,觉得这家伙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一声怒喝后,抬脚就往他膝盖上踹。
宣宸身手敏捷地躲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媳妇,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得守妇道……”
叶蔚蓝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怒冲冲地说:“宣宸,我再告诉你一遍,我跟你只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所以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再说了,我这辈子嫁不嫁你还是另一回事呢,你要是再这么犯浑,我现在就跟你解除婚约,我不嫁你了!”
同意这桩婚事,原本就是她的权宜之计,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认真地考虑过,日后嫁给他的事情。
宣宸脱口而出,“你的身子都让我看了,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宣宸——”叶蔚蓝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心里顿时就涌出了熊熊怒火,四下看了看,顺手就抄起了陈富贵刚帮她打的那盆水,哗啦一下往宣宸身上泼去。
宣宸这次没能躲开,被水泼了个正着,才一愣神,就见叶蔚蓝红着眼圈走出了厨房。
“蓝儿……”陈富贵叫着叶蔚蓝的名字,跟着跑了出去。
李凤急得赶忙走过来,点头哈腰地对宣宸道:“这……真是对不住,我家小姐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怪她。”
宣宸淡定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小爷就稀罕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对小爷脾气。那啥,栾英,你在这帮凤姨做点心,我回屋换件衣裳。”
说着,他走了出去,直接忽略掉身后李凤怪异的眼神。
叶蔚蓝回到屋子里,气呼呼地往炕上一坐,就开始生闷气,她就不明白了,宣宸这家伙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才九岁耶,他就时不时地用妇道这种话题来要求她不准跟别的男孩子讲话,也太过分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对陈富贵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知道陈富贵有朝一日会金榜题名,所以才会对他特别拉拢。
那家伙居然因为这个原因就有事没事地给她扣上一顶不守妇道的大帽子,真是气死她了!
“蓝儿,快别生气了。”陈富贵笑吟吟地坐在她身边,开口道。“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的错!”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头愤怒的情绪,她看着温文儒雅的陈富贵,脸上挂上歉意的微笑,“我没事,富贵哥,真是对不起,那家伙老是针对你,让你受委屈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大少爷出身,天生脑残,不懂人情世故的。”
“是他无缘无故的针对我,就算是要道歉,也不该是你帮他道歉。”陈富贵正色道。
“谢谢你的大度!”
“不过,有件事,我想知道,还请你坦白地告诉我。”陈富贵想了想,又道。
“什么事?你问吧!”
“你和他……”陈富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和他真的有婚约吗?”
叶蔚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关于自己的婚约问题,娘亲应该早就跟李英说过了,李英也该跟他念叨过,他应该早就知道才是。
“那我知道了。”陈富贵便笑道。“不是说今天要做好多种点心吗?咱们快去厨房动手做吧,不然的话,该来不及了。”
“嗯!”叶蔚蓝此时愤怒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便和陈富贵一起回到厨房。
厨房里的人都在等着她呢,刚才她和宣宸吵架,把众人都给吓着了,看见她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宋佳音小跑过来,装成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开口问道:“蓝儿,咱们先做什么呀?”
“茯苓糕干!”随着她一声令下,众人便全都动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换了干衣裳的宣宸也回来了,闷不吭声地站到叶蔚蓝身边,叶蔚蓝干什么他就在一旁帮忙。叶蔚蓝也不搭理他,倒是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不时地逗她几句,看得众人全都摇头。
不过不管他跟叶蔚蓝说什么,叶蔚蓝都不搭理他,他也无所谓,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已经告诉陈富贵了,这丫头的身子自己都看见了,别的男人靠边站。
这不得不说,他的思维实在是有些奇葩,这种事情居然也敢往外讲。
众人一直忙活到深夜,才在叶蔚蓝的指挥下,把所有的点心做好,每样一盒,打点好了,这时,炉灶也腾出来了,叶蔚蓝并没有去睡觉,而是把提前用调料入味的脱毛鸡放进了大铁锅里,盖上盖子,开始炖烧鸡。
她炖烧鸡的法子跟别人不太一样,这还是前世她在丞相府的时候,有时会奉命去厨房给文家那一大家子做点心,所以和厨娘交好,文家的厨娘有个拿手的绝活,便是炖烧鸡,这种烧鸡都是用中药炖的,味道特别好。这厨娘当初便是凭着这门手艺才进的丞相府,因为与她投缘,便把做烧鸡的法子教给了她。
她把所有的人都赶去睡觉了,自己守着灶台在那烧火,本来大家都想留下来帮她烧火的,是她说别人掌握不好火候,才把众人给赶走的。
因为太晚了,她也没让李英一家三口回家,让陈富贵跟着宋恒之父子歇了,而李英跟着随幽然和李凤睡一屋,陈小福就跟着大妞和宋佳音一起睡。
突然,她听到厨房的屋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随即后背感到一阵冷风扑来。
她扭脸瞥了一眼,看见是宣宸,便一声不吭地把脸又扭了回来,这混蛋深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策略。
宣宸的左手臂弯处挽着一件崭新的狐裘,右手却端着她的针线笸箩,他先把针线笸箩放到灶台上,这才把狐裘轻轻地给她披到肩膀上,“晚上冷,还是披上点吧。”
叶蔚蓝没好气地问:“你来干吗?”
“陪着你啊,你一个人在厨房守着,多无聊啊。媳妇,有没有觉得我很体贴?”宣宸笑嘻嘻地问。
“体贴你个脑袋!”叶蔚蓝瞪了他一眼,随后低头捡起一块木柴,丢进灶膛里。
宣宸搬了个小杌子过来,坐下后,从针线笸箩里拿了针线,韧上针,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条白色的帕子,开始锁边。
“又给你娘写信?”叶蔚蓝用嘲讽的语气问,这段日子以来,这家伙有事没事地就会跑到她身边来做针线,用他那拙劣的针线给帕子锁边,然后信誓旦旦地说那是他给他娘写的信。
“你不信啊。”宣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想了想道。“本来不应该告诉别人的,这是我和我娘的密语,也就是暗号,如果你答应我以后少搭理那个陈富贵,我就教给你。”
叶蔚蓝没好气地道:“我不用你教,要是我的绣活做成这样,我就没脸见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跟不跟陈富贵来往,与他无关,那不是他该管的事。
宣宸有点不高兴地说:“你干吗老跟我发脾气?你今天泼了我一身水,我都没有生气。”
“滚!”听他又提这个茬,叶蔚蓝早就熄灭的火气也窜了出来,她板着脸瞪着他,咄咄逼人道:“你娘是做生意的,手底下的管事的多少男人?她天天跟这些男人接触,换成你爹有事没事就跟你娘说她不守妇道,你娘乐意啊?”
“问题是我娘没有不守妇道啊!”他一脸无辜表情地说。“那些人都只是她的属下,帮她跑腿办事的。再说了,他们都长那么丑,哪有我爹帅啊,我娘又不可能会看上他们。”
叶蔚蓝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微微一怔,旋即用一种特别有趣的眼神看着他,“也就是说,你觉得富贵哥长得很帅,把你都给比下去了,所以你在吃醋是不是?”
宣宸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胡说!陈富贵长那么丑,哪能跟我比?压根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我就从来都没把他当成对手过,再说了,你是我未婚妻,名分都定了,就算他长得跟个谪仙似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叶蔚蓝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声音平板地说:“所以,你还是在吃醋,对吧?”
“没有的事,我才不可能吃他的醋了,他不过就是个小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我可是世子,还是富二代,家财万贯,有权有势的,他拿什么跟我比?”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猛地看见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笑意,不禁恼羞地把手里的帕子往针线笸箩里一扔,然后伸出手来捏住她嘴巴子上的肉,用力地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