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叫沈洛,告诉礼亲王,他大可以去皇上跟前告我的状!”
“沈洛?”叶蔚蓝暗暗地念叨了一边这个名字,她知道姨夫的名字里肯定会有个洛字,但还是头一次知道姨夫的全名,原来姨夫的名字叫沈洛。
她看沈洛已经走远了,赶紧拍了拍白虎的脑袋,白虎乖巧地趴到地上,让她骑到自己的后背上。
只这须臾间,沈洛就已经走出十几丈了,白虎一顿猛蹿,跟上了沈洛的脚步,但是无论它怎么跑,也只能跟在沈洛的后边。
叶蔚蓝趴在白虎的背后,一直抬着头盯着在前边飞奔的沈洛,心中的崇拜如滔滔江水一般泛滥不休,忍不住暗道,自己要是能把姨夫这身轻身功夫学到手一成也行啊。
只可惜,她今天已经在姨夫跟前发下了誓言,只要姨夫帮她救回娘亲,便再也不去打扰他。
她忍不住又想,姨妈可真是有福气,竟然能遇到这么出色的一个男子,为她痴心不改。
这处庄子距离陈家庄不是很远,也就是七八里地的样子,在辽城的城西附近,所以他们很快就回了陈家庄。
见他们两个果然把随幽然给救了回来,李凤和李英全都激动得直哭。
宋恒之一直都在冲沈洛作揖,“多谢大姑爷救了我家夫人,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沈洛却甩都不甩他们,只是轻轻地把随幽然放到了炕上,便带了白虎扬长而去了。
叶蔚蓝抓着宋恒之问道:“宋大叔,你可有把郎中请来?希诺怎么样了?”
“请来了一位,已经给希诺看了伤了,说是没什么大事,希诺就是给撞晕了,醒了也就好了。我说天晚了,留郎中在书房里歇了,我现在就去请他过来。”宋恒之回答了一下她的问题,便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请来了一位郎中。
这位郎中的年纪不是很大,也就四十开外的样子,被宋恒之让进来之后,坐到炕上给随幽然把了一下脉,然后道:“这位夫人似乎是中了迷药,用凉水给她敷一下脸也就好了。”
李凤哭哭啼啼地道:“我们家夫人才生了孩子,可是沾不得凉水啊。”
郎中道:“那也无妨,就让她睡吧,药劲过去也就醒了,只是醒来以后,怕是会有些头晕恶心的后遗症,也没什么,养几天也就好了。”
李凤又问道:“还是给开几副保养身子的药吧,我们家夫人打小身子骨就娇弱。”
“也好!”郎中如她所愿地给开了个方子,交给了宋恒之,让宋恒之天亮以后去药铺里抓药。
宋恒之千恩万谢地请他去后院书房歇着,说是等天亮再送他回医馆。
叶蔚蓝便把杜希华找了来,让杜希华天一亮就进城去找陈安,就说随幽然找回来了。
刚好陈富贵也在,便自告奋勇和杜希华一起去。
李凤和李英就拽着她问,是怎么把人给找回来的,她就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又说起是自己卖双面绣的时候惹的祸。
李凤姐妹一阵唏嘘,李凤见她很是自责,便安慰道:“小姐,这事也不能怪你,谁能知道卖个绣品居然能让鞑子盯上?”
叶蔚蓝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道:“看来,这双面绣暂时不能绣了,就算是绣,也不能在辽城出手,不然的话,还有可能会引来大麻烦。”
李英也一阵后怕地说:“幸亏今儿小姐你聪明,知道去找大姑爷帮忙找人,不然的话,靠咱们,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把人找回来?说不定天一亮,就让他们把夫人给运出了辽城,到那时,咱们想找人可就难了。”
叶蔚蓝也是一阵后怕,此时后背出了好多汗,打湿了衣裳,湿冷湿冷的。
她看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便开口道:“英姨,凤姨,你们两个也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了,还是歇歇吧。”
“哎。”李英答应道。“我今儿也不走了,我陪着你娘。”
“行,那我就把我娘交给你们照顾了,我去瞧瞧希诺伤得怎么样了。”叶蔚蓝说完,去了绣房。
宋佳音却没睡,手上拿着花绷子,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宋佳聪在炕上睡着。
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宋佳音抬起头来,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夫人呢?可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我娘没事,中了点迷药,正睡着,你也赶紧歇着吧。”叶蔚蓝折腾了这一宿,累得要死,只想把自己扔炕上好好地睡上一觉。“对了,希诺呢?她没事吧?”
“杜大娘把希诺带西厢房去了,说是希诺现在身上有伤,怕晚上会惊扰了小姐。”宋佳音穿上鞋子下了地。“小姐,你过去瞧瞧吧,好歹也是你的一片心,我给你去打洗脸水去,洗把脸再睡,你脸上都花了。”
叶蔚蓝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来到了西厢房。
希诺果然在这里,原来是杜大娘不放心,把女儿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也好照应。
看见她进来,杜大娘便要下炕。
叶蔚蓝赶紧摆了摆手,“杜大娘,千万别多礼,希诺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
杜大娘点了点头,“醒过来一次,说了几句话,便闹头晕,又睡了,夫人可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叶蔚蓝一脸歉意地说。“真是对不住,让你们一家人跟着担惊受怕的。”
杜大娘赶忙道:“小姐莫要这么说,是那起子坏人起坏心思,又与小姐你何干?”
叶蔚蓝又问道:“希诺说了什么了没?事情是怎么回事?”
杜大娘抹着眼泪道:“就说有坏人要抓夫人,就睡着了。”
叶蔚蓝点点头,“这几天,就先让希诺跟着你睡吧,也好照应,我那边不用她伺候了,等她什么时候伤好了再说。想吃什么,厨房里有的尽可以用,厨房里若是没有也没关系,你告诉我,我让希华哥去买。”
“多谢小姐大恩!”杜大娘赶忙道谢。
叶蔚蓝又轻声同她说了几句话,安抚了她一下,回到自己的绣房。宋佳音已经给她打了洗脸水和洗脚水,她匆匆地擦洗了,便上炕睡觉了。
她这边正在酣睡,有个人却辗转难眠。
沈洛躺在炕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眼前一直都是那张和心儿一模一样的脸孔。
许是觉得他翻来覆去的动静很讨厌,白虎的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呜咽声。
沈洛有些无奈地坐了起来,伸手去拿酒葫芦,却发现酒葫芦里的酒已经被他喝光了。
他吞了吞口水,把酒虫咽回肚子里,凝眸望着白虎,轻声道:“小白,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长得和心儿一模一样!”
白虎懒洋洋地抬眼瞥了他一眼,很是不高兴,心中暗道,这大晚上的你们折腾了我一宿,不让我睡觉,让我白跑腿干活还不给宵夜吃,人家饿着呢。
……
一大早,叶蔚蓝就从炕上爬了起来,严重缺乏睡眠,使她的头在剧烈地疼痛,但是她却因为心中记挂母亲,说什么也不肯再睡。
宋佳音轻声道:“再睡一会儿吧,时辰还早呢。”
叶蔚蓝道:“不早了,昨天你爹把郎中留下了,怎么也得跟郎中道个谢,再把车马费给了才是,我得给他拿银子,还得打发他去抓药。”
宋佳音便叹了一口气,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也要起床。
叶蔚蓝道:“你再睡会吧,我不用你服侍,我自己能梳头洗脸的。”
“我还是起来吧,昨天晚上出了这么多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也睡不着。”
叶蔚蓝便不再劝她,穿好了衣裳下了炕,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梳了头,编了两根小辫子,然后走了出去,到厨房里盥洗。
杜大娘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做早点,看见她进来,不禁惊讶地问:“小姐,昨天晚上睡得那样晚,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不放心我娘。”叶蔚蓝自己打了洗脸水,洗了把脸,便去了她娘的屋子,进屋以后,看见她娘、李凤和李英还在睡,倒是大妞早早地起来了,二人对视了一眼,怕吵了她们,也没说话,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叶蔚蓝在堂屋里抓住大妞的手,轻声道:“大妞姐,我娘这个事知道的人不多,还请你千万莫要说出去。”
一个寡妇,被人掳走,虽然马上就被救了回来,也是说不清的,肯定是清白有损,所以她不想别人知道。
大妞点点头,“我晓得,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
叶蔚蓝又道:“你家的房子烧成那样,你也回不去了,你且安心在我家里住下来,帮我照看一下卓儿。”
大妞家那场火都是因为她家的事才引起来的,她对大妞有些愧疚。
“我……”大妞局促不安地说。“我放心不下我婆婆……”
叶蔚蓝不禁皱了皱眉头,“大妞姐,你便是再不放心,也少往你婆婆跟前凑合,免得她迁怒你,这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打死了你,岂不冤枉?而且,村子里好心的大娘那么多,肯定不会让她没饭吃的。你放心吧,等过两天,我让宋大叔帮你张罗,再帮你家把房子盖起来,到时候你再接了她回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