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阁,满座嘘噤,她白衣胜雪,衣袂飞扬,玉簪束发,青竹扇动,缀响环佩,俊美容颜,熠熠生辉,风流倜傥,潇洒入座。
“小哥?”白止折扇不离手,盯着发愣的店小二。
“公,公子,你有何事?”一时窘迫,刚刚说出口的话,发觉哪里不太对,白净的脸上瞬间红起来,低下头,掩住慌乱的神情,提着茶水,熟稔的拿起一只干净的白瓷杯,倒了杯,放在白止面前“公子请,花满楼出了新菜,可有想吃的?”
一股淡淡的清香顺着热气冒了出来,白止拿起杯盏,轻呷了口,“嗯?可是琼花茶。”
“公子说得不错,确是新采的琼花茶。”店小二眸间划过一抹惊讶,方才的尴尬一瞬不见。
“嗯,新出的菜肴味道定是不错,来一些,再来一份凤梨酥。”白止又啜了口道。
“好嘞,公子稍等。”店小二弓了弓身子,将一壶茶水放在桌上,便下去了。
“公子”闻声,白止微微抬头,锦瑟正往她这边走来。
“公子”白止假装没有瞧见她一脸的委屈,继续悠闲的喝茶。
“。”见白止有滋有味的品茶,锦瑟挨着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咦?”
“多喝点”白止放下茶盏,将目光扩散到四周去。“消火”
“公子这是什么茶,好香”锦瑟不打算再计较,捧着杯盏又喝了一大口,果然和小姐出来,口渴的快些。
“琼花的花果,枝叶均可入药,清肺解毒,琼花茶正适春日饮。”白止没有收回眼光,只是望着角落,沉思的模样。
“琼花茶啊”锦瑟抬眸,见白止心不在焉的。“公子,你在看什么?”
顺着她的眼神,锦瑟看见一身青杉锦服的男子背对着她们,墨发用一支碧绿簪束起,随意的举手投足间,却有种说不出的尊贵,那男子身侧坐着一浅色衣衫的少年,唇角勾勒的侧脸,倒是清秀,却总觉得,他的眸间尽是对旁边的男子的尊敬和忌惮。
白止没有回话,自然也是瞧出了背对着她的男子,很是熟悉,这背影,倏然,清影被一双黑耀石般闪烁,隐着三分淡然,七分打趣,在看清那张面如冠玉容颜,薄唇轻抿,白止慌忙的转过身子,被他的眼神所灼,不曾想他竟出宫了,捂着胸口,心怦怦直跳。
“公子,这是您要的几道新菜和凤梨酥”恰巧这时店小二带着几个伙计上菜了。
“公子那是谁啊”锦瑟问道,却在看到香甜可口的凤梨酥,两眼放光。“凤梨酥,嘿嘿。”
“公子有事请吩咐”店小二站在她身侧,等着她回复。
“没,有事会喊你,先下去吧。”白止拿起筷箸,胡乱塞了一口入口。
店小二错愕的望着她,一脸不解,这位正在狼吞虎咽的人,当真是方才那风度翩翩公子?愣了愣,才带着伙计下去招呼其他人了。
“呃,公子你慢点,又没人。。”锦瑟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准备继续吃凤梨酥,却瞧见方才那背对着的男子已然走到了白止身侧,温润如玉的模样,世间男子少有的气度非凡,一时让她移不开眼。
“想必公子点了这么多也吃不完,若公子不嫌弃,在下可否与公子拼一桌?”身后的声音如沐春风般,温润极了。
“咳咳。”白止听见他的声音,一急,刚刚吃的菜便噎在喉咙里。
“公子,你没事吧”听见声响,锦瑟无奈却更着急的站起身来,在她后背轻拍着,不时抬起头,瞥一眼眉眼尽是笑意的男子。
“怎得?许久不见,公子这般反映过激了。”淡淡的话从他薄唇中轻吐。“给”
白止憋红了脸,微微颔首,见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正递着一杯茶栈,白瓷杯盏衬的那手指节分明,煞是好看,她接过杯盏,一饮而尽,满是琼花的清香沾满心头,又干咳了几声,才匆匆站起身来,欲行礼,却被他拉住。
“几日不见,便行此大礼,苏某受不起。”苏澈慢悠悠的坐下,忍不住打趣道。
“呃”白止站在他旁边,见他拿起筷箸,倒不嫌弃她方才吃过,随意夹起几根素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片刻,抬起头细细打量起她“怎么不坐下,不想尝尝新菜?就这样回去,怎么对得起这身打扮。”
“帝。,苏大哥莫要打趣我了”白止硬着头皮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垂下眸子。
“何时这般经不起打趣了?”苏澈认真地看着她,勾起唇角,像璀璨的烟火,绚丽多彩,“罢了,姑娘家脸薄,都坐下吧。”不以为然的一句话,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遵从。
白止使了个眼色,一句话都不敢说得锦瑟缓缓坐下,还有陪着苏澈一起来的少年坐在了白止的对面,一目了然的样子。
“怎得,我这一身这么容易被拆穿吗?”白止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苦丧着脸。
白止这一扯,却不经意露出精致的锁骨,像蝶翼般绽放,苏澈面若桃花,忙别过头去“白锦衣配这青竹扇,你竟不知自己有多么风度翩然,如此俊美的公子哥,完美。”
“那怎么?”白止整了整了整衣服,又将青竹扇打开,望着他,却发现他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清隽温和别有风味。
“你盯了那么久,我怎么能不认出你,辜负你的好意呢?”苏澈接过那少年帝国的茶盏,轻啜一口,叹道“这琼花茶倒真合情合景。”
锦瑟匆匆抬头望了一眼,便又低下,这俊美温和的公子到底是谁,小姐与她这般熟,我竟都不识得。
“你。“白止白了他一眼,拿起杯盏灌了口茶,琼花的清香如肺,王府的云雾味道还好上几分。
苏澈盯着她半饷,淡淡的划开笑,他竟觉得面前的女子不如那般开心,隐隐有些悲伤的感觉,眉宇间尽是无奈和淡淡的愁。
多年前他说不辜负,直到多年后,他执起她的手说,既已执手,定不辜负,只是,那年只是戏说,后来,却是深情款款,不知是天拂了人意,还是人无意?终究是一二字,说不清道不明白。
这顿饭,白止吃的极少,只动了几筷子,便作罢,就当面对如此美男,实在难以下咽,何况这是她姐夫,堂堂的帝君。
而,苏澈也只是夹了几筷子,便与她闲聊起来,有一句没一句的。
至于,锦瑟便更是不敢动,眼巴巴的望着那盘凤梨酥,当然也只是眼巴巴。时不时抬起清秀的脸庞望一眼那两人,不知怎么,她竟觉得,小姐和面前的美男子很是般配。
阳光渐渐收了余光,暮色笼罩起整个帝都,白止才放下杯盏,挤出明媚的笑“苏大哥,天色已晚,你知道我这身打扮,多有不便,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哦?要走了,也好,早点回去吧。”苏澈点点头,也冲她一笑。
“那你?”白止已站起身,随时跑路,不,随时走。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苏澈端起琼花茶喝完最后一口。
“反正也没人担心。“白止小声呢喃,莞尔,扬起笑脸,“那我先去了。”瞥了眼锦瑟,示意她跟上自己。
“好“苏澈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她的话,顿了顿,说了一个字。
那白影飞快的走出花满楼,连带着惊艳万千的风华绝代。
“公子,我们也该回去了,免得夫人担心。”苏澈身侧的少年恭敬的站起身,立在一旁。
“恩”苏澈轻轻的叹了口气,紧盯着那抹早已不见得清影而去,心里莫名的惆怅“怎么?过得不好吗?”喃喃自语道,缓缓的站起身。
那少年,挠挠头脑勺,一脸呆滞,帝君刚刚是什么意思,也没多想,跟着那尊贵的身影而去。
“小姐,刚刚那是谁?“出了花满楼,白止又放开了自己,眸间却若有所思。
“帝君。”白止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留锦瑟一人顿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