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再看蓝里这边,他感到最近糟糕透了,甚至开始质疑起来,自己是不是沾上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在公司里浑浑噩噩一整天的蓝里仿佛都在失神,他的脑海里总是不自觉地重复着前些日子立花最后说的话:“谁是杨武生?你那天不是自己来的吗?”
“谁是杨武生?你那天不是自己来的吗?”
“谁是杨武生?你那天不是自己来的吗?”
“谁是杨武生?你那天……”
空气似乎要比平时稍凉那么一些,蓝里感觉总是有一股冷风嗖嗖地盘旋在脖子周围。正好现在手边没什么重要的事,蓝里决定到外面四处走走,顺便可以晒晒太阳。他希望无穷的阳光能够把身上所有的晦气全部晒干净。
蓝里来到这家公司上班已经快两年了,每天都在赶着时间行色匆匆的样子,倒还真没仔细地在办公楼外面转悠过。办公楼的外面是一处很大空地,其中一部分被划成了停车厂。而停车厂的后面是几幢破旧的工人宿舍,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听说早期的办公楼就在那里,后来闲置不用才被公司改成了宿舍。
顶着柔和的阳光,放下心里所有的枷锁,好久没感觉这样轻松了,如果现在能有一位美丽的女孩子陪伴在身边,画面倒也十分惬意,蓝里的心里意外地想到了立花,他这时才意识到立花的长相非常极致,甚至可以用惊艳四射来形容。
他就这样沿着停车厂悠闲的溜达着,直到走到那几撞老宿舍楼面前停下了脚步,一个工人模样的老汉正在倚在一棵大树下抽烟,这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蓝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
“嗡——”蓝里的脑袋一阵发麻,他看到了就离这些老楼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用来摆放杂物的仓库,而仓库的门口停放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他清楚地记得,那分明就是“杨武生”的那台,已经满是锈迹的旧自行车。
尾蚁的回忆断断续续,再次被拉回到了十年前的卡特思班监狱。
尾蚁发现这所监狱里的人仿佛都拥有着两张面孔,所有的事物似乎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和平静。在这如同荒岛里的一座铁城里,谎言和阴谋或许才是人们最好的“防身工具。”
他披着大衣行走在入夜的卡特思班监狱里,他看到站在高处的警卫就像是一个个僵死的人偶木桩,任凭冷风胡乱的翻滚,而他们却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死死站立在各自的看管领域里,眼睛就像鹰一般锐利。
从远处看,大山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尾蚁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然后直接朝着大山的房间走去。
“我手下的弟兄们好久都没见到肉腥了,最近都在吵着想让老大您给看着整点。”
“整你妈,快点出牌,磨蹭个屁。”语气很像是监狱长大山,但听声音似乎又有点与平时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隔着门的缘故。
人员杂乱的声音不断地从房间内传出,这时尾蚁已经来到了大山房间的门前,他敲门的动作在半空中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敲了下去。
“谁啊!”房间内顿时鸦雀无声,随后询问的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小小的紧张。
“咳~”尾蚁清了清嗓子,平静的回答,“是我。”
门被打开了,房间内一共有四个人,整个房间里烟雾弥漫,他们正围着一张桌子打牌消遣。
除了大山外,其中两人尾蚁都认识,一个是小勇,另一个是第一天见面时站在大山左边的狱警,看得出来他和小勇私下里都是大山在这所监狱里的左膀右臂。而只有坐在最靠外的那个人瞧起来有些陌生,令尾蚁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身上竟然穿着一身囚服。
“我先回去了,老大。”穿囚服的人见到尾蚁的到来,便立刻站起了身,但他并没有去刻意避讳私下里对大山的称呼。见大山点了头,他便径自直接离开了,在经过尾蚁身前的时候,他的眼角里似乎还泛着一抹凶光。
尾蚁特别留意了一眼他的囚服编号,303。
尾蚁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近窗户抬头望向了窗外,大山摆了摆手,示意小勇和另外一个随身狱警也出去,直到房间的门被再次关上,房间内的气氛顿时显得特别起来。
大山若有所思的望着尾蚁的后背,手边的烟还未燃尽,他用其中两根手指习惯性地摸了摸那不到一寸的胡渣,直到最后他摁灭手中的烟蒂才首先开了口:“不管你来这所监狱有什么目的,这里有些事是你无法看清楚的,而有些人也是你永远无法触及的。”
“这里是一所恐怖的监狱,但马上它就要不复存在了,你想好好活命那就安安分分做好你的副监狱长,不要萌生太多的好奇心。好奇心往往会害了你,比如在你来之前的那两任白痴。”大山背过手轻轻按摩着脖子,“我一直认为我就是这里的老大,但随着监狱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我开始改变了这个看法,能够活下去才最重要。”
尾蚁并没有直接回答监狱长大山的话。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仿佛可以闻到铁锈的腐蚀味,这个冰冷的监狱内,团团迷雾把他的脸笼罩得更加冰冷,尾蚁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信封抛到了大山的桌前:“你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
大山不紧不慢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女人的照片,他仔细地盯着照片看了好久,表情立刻写满了不解,但很快他便又刻意掩饰过去了,“监狱里每年都会不断有罪犯从全国各地押送过来,我对这个女人着实没有什么印象,你有耐心的话就去翻翻罪犯的档案,不过现在看来,在找她的人好像不止你一个。”
“还有谁?”尾蚁好奇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大山。
“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白瞎子’?”大山没等尾蚁回答,继续道:“所谓‘白瞎子’,其实就是宏京市警察局重案小组的名称,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很滑稽,但他们的办案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这次他们那边已经派人过来找我商量了一下关于明年监狱人员转移的事宜,走的时候他们中的人同样也拿出过这张女人的照片向我问及过,虽然监狱里的犯人很多,但我基本上还是能够有个大概印象,说真的,我对这个女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便只好让他们回去等消息。我想,你的心里也很清楚,胃南这个地方早晚要打仗,牢笼关着的那些人都不是普通的死刑犯,国家之所以不杀他们,就是最后想要把他们的命全部留在战场上。所以不管你们要找的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只要她还在这个监狱里,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整个计划听起来似乎很划算,到那个时候,虽然不能完全去指望这些犯人能对整个战势起到什么影响,但的确可以在某些方面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你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控制住卡特思班吗?”
“这点你要搞清楚,接盘侠不是我,而是宏京市的警察局局长——熊男。”
“那也就是说,目前除了我,熊男也想找到这张照片上的女人。”
“没错。”监狱长大山微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