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在黑暗中如同玫瑰般绽放,散发出一种另类而又妖艳的美。
王大力的老婆平时最爱穿红色高跟鞋,蓝里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就在隔壁家的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她便开始朝着门内一阵剧烈的呕吐,那种声音更像是一个快要枯萎的僵尸突然发现鲜活的猎物。
也许全部都吐到了王大力的身上,蓝里皱了皱眉头,然后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蓝里就被闹钟直接吵醒了。蓝里平时非常关注足球节目,他特地为了今天这场国外的足球联赛直播而提前设定了时间。蓝里睡眼朦胧的用手翻找着枕边的遥控器,他打开了电视机,现在才刚刚凌晨五点,离比赛开始足足还有二十分钟。
蓝里胡乱的换了几个台,突然想到冰箱里还有几听啤酒,他静静的起身下床,打算待会儿看比赛时喝。如果说人们经常把凌晨的洗手间想象成是无限恐怖的源泉,那么凌晨阴冷的客厅应该算是幽灵的聚集地吧。蓝里轻轻揉了揉眼睛,然后直接穿过客厅走到了冰箱旁。
“真是见鬼了!”慵懒松垮的身子托起长长的手臂伸向了冰箱的把手,可是蓝里显然没有想到,今天的冰箱门似乎要比往常要难开那么一些,此刻它就像是一尊厚重的铁皮大佛,与世无争,笑呵呵地伫立在蓝里面前。
蓝里索性半蹲下身子蓄足力气。
“嘎吱嘎吱——”冰箱的门终于被打开了,然后来回扇动了两下才算完,而蓝里这次却差点被晃倒,显然是刚才他拽门时用力过猛。
“真该死!”蓝里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紧跟着随手抽出了一厅啤酒,狠狠地把冰箱门关上。
“刚刚节目组通过考察专家邱田博士的初步认证,了解到这次在宏京郊外发现的三处神秘巨坑,在面积上相比十三年前在胃南边境发现的那一处要庞大得多,本栏记者会继续跟踪报道此事件……”这个时候,电视机的荧屏随着蓝里返回房间的脚步声突然串起几条奇形怪状的电波,随后声音便在空气中戛然而止了。
老毛病又犯了,蓝里走过去用手轻轻拍了拍,可是电视机却还是一声不吭。蓝里决定拆开电视机的后壳修理一番,
却突然想起来,螺丝刀在上个月被隔壁秃顶老王借走之后就一直没有还回来。
“等天亮了再去问他拿吧。”无奈之下,蓝里只好又躺回到了床上,这一觉睡得十分安逸,直到接近正午时蓝里才醒来。
吃了点东西,蓝里望着眼前这台老电视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硬着头皮决定去敲王大力家的门。
“请问有人在家吗。”虽然现在已经是正午,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但楼道内的光线还是显得非常阴暗,“应该没人在家……”
蓝里连敲了三声门,结果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他摸了摸后脑勺,只好转身回家。
“吱…”就当蓝里刚刚转过身却还未挪开脚步的时候,身后的大门突然缓缓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声音在阴暗的楼道里被拉得很远很远。
蓝里听到声音之后惯性地回过头去,瞬间血压和心跳在这个时候被同时提升到了嗓子眼,如果此时不是他的喉结处抖动着干咽了一口口水,心脏恐怕早就已经飞了出来。
那是一张披头散发冰冷的侧脸!
门缝被渐渐扩大之后,蓝里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王大力的老婆,虽然蓝里平时见到她的次数不多,但是心里总觉得她的样子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了,至于究竟哪里发生了变化,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有事吗?”女人铁青着脸幽幽的问道。
“哦,没…没什么大事,电视机坏了,想拿螺丝刀用一下,上次老王从我这借走的。”蓝里扬着脑袋寻找着王大力的身影“他不在家吗?”
“他出去了,你在这等一会吧,我去找找看。”王大力的老婆丢下这句话,还未等蓝里反应过来,便已经转身进屋了。
她的动作可真迅速,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蓝里还真有点相信她是飘进去的。结果王大力的老婆进去了半天也没出来,蓝里站在门口等得有些不自在了,他开始朝着门内东张西望起来,只见王大力的家里四处挂满了油画,就连客厅也不放过。
有守在枝头全身漆黑的乌鸦,有伸着舌头流着哈喇子的狗头,有握着长枪咬着刀刃的猎人,最后蓝里把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幅比较另类的作品上。
这是一幅女人的人体肖像,画上的女人身材极好,上身丰满挺拔,整幅作品惟妙惟肖,令蓝里不得不暗自佩服起来王大力的才艺,但这幅画中明显有个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的地方,就是画中的女人竟然没有左手。
不对!
这副画上的女人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这时蓝里的脑子又不合时宜的开始疼了起来,或许只是王大力模仿了哪个名家的作品吧,蓝里还没来得及再去多想,就迎面看到王大力的老婆此刻正揣着一把螺丝刀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让你久等了。”她依然是那种幽幽的语气,同时手中还捏着一块抹布不停地擦拭着手中那把螺丝刀。
“没关系,没关系。”蓝里接过螺丝刀,发现正是一个月前王大力问自己借走的那一把,当蓝里再抬起头来时,却发现门已经被这个女人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她真像一只女鬼。”蓝里回到家里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打开了客厅里的吊灯,光线顿时照亮了房间内每一寸角落,就连沙发下的几处老鼠屎也不放过。
蓝里把电视机抱到了客厅,手中的螺丝刀顺着电视机上的凹槽轻轻插了进去,刚刚转动了一下,蓝里的手就突然停了下来。他有点好奇的拖了拖鼻梁上的眼镜,拿起螺丝刀仔细地观察起来,光线清楚地打在了整个螺丝刀的半侧,圆木把柄的下方竟然有一大块腥红的血渍。
“这是人的血迹!”房间内突然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不用你来告诉我,我自己看得出来。”蓝里。
“你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吗?”来自那个声音。”
“请你给我闭嘴!”蓝里。
“咯咯咯…我是指那副画里的女人…咯咯咯咯…”声音邪邪地笑了起了,空气仿佛都在颤抖,蓝里的头皮发麻,全身感到毛骨悚然。
片刻,蓝里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螺丝刀脱手掉在了地上,他的瞳孔被慢慢放大。他突然想起来,那副画上丰满的女人,正是王大力的女儿。
她叫王雪,已经在两年前的一场电梯事故中死掉了,事故现场非常惨烈,当时她的左手被电梯硬生生的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