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思班迷雾重重,紧迫的危机感一层包裹着一层。死亡的气息,足可以使这座监狱里所有的人都感到恐慌和窒息。十年前,军方把尾蚁派遣到胃南边境的卡特思班监狱,究竟有何目的?而作为这次庞大而又周密的行动中,唯一的切入点,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神秘的女人,一直没有现身,她到底在不在卡特思班?尾蚁背负着这项艰巨而又漫长的任务,他会在四号监狱的闹鬼事件中发现转折点吗?接下来让我们拭目以待。
话说夜深人静的时候,尾蚁独自一人摸着黑,来到了传闻中“闹鬼”事件频发的水池旁,才刚逗留没多久,就发现洒着月光的水面上,自己的影子旁突然多出来一道黑影。那道奇怪的黑影,就像是突然从尾蚁的影子里斜斜分散出来,本来水池周围的风声听起来就有些怪异,再加上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场面显得格外惊悚。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只大手突然堵住了尾蚁的嘴,尾蚁察觉不妙,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顾不上再去思考什么,顺势就把手电往身旁一照,光源立刻打在了旁边的黑暗里。原来是那个看门的老头,强烈的光束把他的眼睛闪了一下,以至于他突然受到了干扰,惯性般把头扭到了一旁,满脸的皱纹随即清晰可见。
尾蚁绷紧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下,至少现在可以知道,刚才水面上突然出现的黑影,就是眼前的这个大活人。但此时尾蚁在心里依然时刻保持着警惕,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值得提防。
“嘘——!”只见老头一边用手堵在尾蚁嘴边,一边把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同时做出来一个“嘘”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小心。
直到尾蚁警觉性的点了点头,老头才肯把那只堵在尾蚁嘴边的大手拿来,他小声的对尾蚁说,“这里不安全,你跟我来。”
尾蚁熄灭了手电,紧紧跟在看门人的身后,尾蚁借着月光发现,虽然身前这个人从面部来看已经初显苍老,但从背影看上去,这个老头身形还算结实,而且脚下步步生风。
只不过他的步伐走得很急,好像总是在刻意避开石子小路,然后选择从有掩体的阴影下穿过。种种迹象,更像是在夜色里刻意躲着谁。尾蚁紧跟上去,中途绕了两个大圈,有十分钟的样子,眼前才出现了一个稍显破旧的小屋。尾蚁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假装着漫步的样子四处观察这所监狱,但是这个地方尾蚁从来就没有来过,看来这所监狱里还有太多的地方是尾蚁不知道的。
就像是一个机关重重的迷宫,没有人知道哪里隐藏着致命的危险,也没有人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出口。
“随便坐吧。”进屋后,尾蚁还没看清老头手上有动作,灯就亮了。
尾蚁先是打量了一眼脚下,正好有一个凳子。整个小屋的空间不大,但杂物收拾的还算得体,看得出来老头平时的生活习惯挺好。
“监狱里的人都叫我老坤。”老头随手关上了门,然后走到床铺坐了下来,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我想我应该称呼你副狱长比较合适。”
房间的灯似乎有点问题,偶尔会一闪一闪,气氛稍显松弛。深沉的尾蚁没有开口,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个叫做老坤的老头,灯光把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映得一阵黄一阵黑,表情叫人难以捉摸。
外面的寒风一直没有停止过,在这处让尾蚁感到有些陌生的屋子里,外面的风声似乎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声音。风声呼啸而又紧凑,屋子的木门被吹得连连作响,仿佛这座孤立的小地方,随时都有可能会坍塌。
“你是军方的人吧。”发出声音的时候,老坤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尾蚁轻轻“嗯”了一声。
“难怪她没有选择动你。”老坤意味深长地说。
尾蚁抬了一下眼皮,意思是在问老坤嘴里所说的“它”是谁。
“水影子。”老坤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尾蚁看到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紧张,但很快地,他的眼神甚至又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他加重了语气接着说:“我敢说出来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并不怕‘她’。”
尾蚁沉思了片刻,这时屋顶的灯光又闪了一下,他回过神来之后,紧接着掏出了口袋里,那封看上去已经有些发旧的信封,“这里面有张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行为举止都显得十分老道的老坤,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他说:“在这里呆久了确实会觉得很闷,但我还不想被牵扯到一些复杂的事情里,更不愿意与你们军方的人合作。”
迟疑了片刻,尾蚁收回了信封。
“既然军方派你来这里,那就一定不是普通的事,你手上的照片也许就是水影子。只不过,但凡是见过她的人,往往最后都会死,这是卡特思班里不可改变的定律,所以我不能帮你。”老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尾蚁有点出乎意料。沉默了许久,老坤又接着道:“如果你要找的人就是水影子,那么看到过这张照片的人,现在的处境就不容乐观了。”
“如果这么讲的话,我和大山都看过,现在不都没事么?”尾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并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怪之谈。
“之前我也感到很奇怪,但后来猜到你是军方的人,那就不足为奇了。说实话,我并没有见到过水影子,不知道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只是听囚犯里的老大在闲聊时讲起过,他们描述的内容几乎一致,说是死者在死之前的几天,都看到过一个长相十分惊艳的女人,然而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尸体相继都会被发现在那个水池里,甚至连每个死者的死相都一模一样。这种事情大概持续了有一年的时间,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一次,直到你来的那个月,很意外的竟然没有人死去。所以现在在整个卡特思班监狱里,你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号子里的龙头和监狱长大山应该都会觉得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过,我要清楚的告诉你,她才是卡特思班真正的老大,一个如同鬼魅般的女人。”屋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几乎要掩盖住老坤说话的声音,他往前凑了凑,“话说回来,只有将死的人,才会选择做最后的挣扎,大山之所以敢接你手里的那张照片,一定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了。”
尾蚁想到大山写在那本书后的密信,看起来这座监狱里的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他沉思了片刻,便站起了身子,“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我先回去了,回头见。”
尾蚁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屋,随手关上的门立刻又被风吹开了,尾蚁没有再去理会,夜色里刺骨的寒风转而吞噬了尾蚁的大衣,随后背后的小屋内依稀传来了老坤那略带沙哑的声音。
“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究竟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