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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地狱里的仆人(二)

这件怪事最早是从与其他分监狱距离较远的四号监狱开始发生的,话说那个时候四号监狱里的龙头老大叫做风筝,他为了坐上四号监狱“龙头”的位子,潜心积虑整整用了三年的时间在四号里发展暗线,同时又暗自勾结其他分监狱里的“龙头”帮其造势,最后鼓动手下在食物里投毒,杀死了当时号称所有监狱里最能打的“龙头”马祖,一举坐稳了四号监狱的“龙头”之位。

也就是说,监狱长大山还没来到卡特思班之前,整个卡特思班监狱里的秩序被囚犯搞得一团乌烟瘴气。事后狱警也对这件事也是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调查了几日见没有什么结果也就不了了之。在这些狱警的眼里,监狱里平时死一两个囚犯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他们恨不得这些囚犯早点全部死光,这样他们就可以早日脱离这座阴森冰冷的铁城。

就当风筝在四号监狱里风生水起的时候,一件离奇的怪事最终没能让他暖热“龙头”的宝座。话说四号监狱的饭堂旁有一处水池,夏天犯人饭后放风的时候,都会选择在这里多呆上一会儿。池子里的水很清凉,炎热的天气里在此洗把脸倒也算是一件很舒坦的事情。可是直到有一天,就在这个小小的水池边上,这里被传出“闹鬼”了。有人说,自己在洗脸的时候看到水面上浮现出来一张女人的脸,空灵而又阴冷。事情很快就在各自的牢房内传开了,话说当时还是大白天,要说真有这种事情谁会信啊,睁眼瞧瞧这里的囚犯,他们进监狱之前哪个没干过在刀尖上舔血的勾当,光是那一个个满身的横肉站在一起,怕是鬼来了也要避让三分。

可偏偏就算是这样,惨案还是发生了,平时囚犯们乘凉的这个池子里出了人命。

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四号监狱里刚刚声名鹊起的“龙头”风筝。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只见他脸部朝下,整个身子都被浸泡在了水池里。被狱友捞上来时,他的整个面部已经被水泡得掉皮发白了,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从那以后,每当四号监狱里的犯人出了饭堂,没有人再敢接近那处水池,每个人心里都避讳的能绕多远就尽量绕多远。

私下里有人传,一定是四号监狱里有人想为之前的老大马祖报仇。可也有人说,卡特思班四号监狱的水池其实就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他们会把这里最穷凶极恶的人带走,因为这些人的前身,全部都是地狱里的仆人。从此,卡特思班的四号监狱,再也没有人敢妄自想当老大了。

尾蚁感觉到胳膊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肌肉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酸涨了。他在黑暗中收了回忆,他之所以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想起来这些都是监狱长大山告诉他的。大家一定还记得当初在三号监狱的门口,监狱长大山临走时递给了尾蚁一本书,叫做《马车上的少女》吧。

没错,这本书尾蚁回去以后只是随手简单的翻了翻,他发现这本书中所讲述的内容,只不过是一位贵族少女如何嫁给了一个穷小子的浪漫爱情故事,尾蚁显然对这种童话故事般的老套读物不感兴趣,他摇了摇头便把书随手扔在了床头。

他随手关上灯准备睡觉,但没过多久,他又重新打开了灯。让人感到疑惑的是,尾蚁再次把手伸向了那本书。他想到,大山不会平白无故的让他看这种没有任何寓意的故事,而且越是有意的选择推荐给尾蚁看这种幼稚的故事,就越表明这本书中有问题。

尾蚁借着昏沉的灯光,再次仔细地翻阅起了这本书,他终于发现了其中的隐秘。尾蚁猜得果然没错,大山想借助这本书,来向自己传递一些信息。

整本书的最后,尾蚁发现结尾处本该是空白页的地方,却被人密密麻麻写满了黑体字。尾蚁之前没见过大山的字迹,所以他不确定这些文字到底是不是大山亲手所写。只不过这本书是刚才大山亲手交给他的,那就表明,至少这些字迹中的所有信息是大山想要传递给尾蚁的。

书后暗藏的整篇内容是以书信的格式书写的,尾蚁有一个习惯,一般他读信之前都要看一下信的署名是谁,可是他发现这封信的最后并没有署名,所以尾蚁之前才稍稍迟疑了一下。直到尾蚁一字不漏的看完了整封信的内容,他才确定这封信一定是出自大山之手,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签上自己的署名,但从整封信最后的笔迹来看,显然最后的部分字迹比较潦草,有些地方需要很费劲才能分辨出来,像是突然遇到了什么紧急的状况,写得很赶得样子。

在读完这封信的整个过程中,尾蚁心脏间的起伏和喘息声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的眼神在这个过程中,也从平静变得惊讶,然后又从惊讶转而变得凝重,甚至中间还夹杂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直到他有些倦意的闭上了眼,从外面看去,房间的灯在这个时候又被熄灭了。

整封信的内容详细地交代了大山从来到这所监狱,再到就职的这些年里,所经历的全部过程,其中不乏一些叫人难以置信的怪事,其中就包括前面所讲的水池事件,以及前面两任副监狱长的死亡事件。信的最后,大山还特意交代出了一些让尾蚁意想不到的事:说到这里,我首先要向你道歉,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来找过我,我当时在房间里告诫你,‘在这里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有些事是你无法看清楚的,有些人也是你永远无法触及的’,这些话都是我临时胡乱编的。因为当时在房间外一定会有人偷听我们的对话,如果我不这么讲的话,很快我就会死,说点可笑的话,或许第二天你会在四号监狱的水池里发现我的尸体。很奇怪对吧,就在你来到卡特思班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你一定不是普通人,你不必告诉我你来这个鬼地方的目的,我不关心也不好奇,我只是想活命而已,就这么简单。我有意的把小勇放在了你的身边,并不是我故意想让小勇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而是因为小勇根本就不是我的人。坦白的讲,这是他的意思,但至少这样我可以轻松许多,所以请你不要记恨我,人总是会首先考虑自己的处境,更何况在这座充满了罪恶的荒城里,稍一不留神,就会丢掉整条性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卡特思班监狱里还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或许他才是这所监狱里真正的主人。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可能性目前不大。对了,团圆是我的人,以后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亲自去找他,但你记住,千万不要向他透露我们私下里的这层关系,因为这所监狱里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接下来就该谈谈我找你说这些事的目的,看得出来你是一个聪明人,不管今后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但请你千万要搞清楚目前的处境,从你踏入卡特思班大门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再掌握在你的手中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我现在还是这里最有权威的人物,如果我想杀死你的话,简直格外的容易。但我知道这么做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对策,至少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挺过这段时间,春天很快就会到来,烂摊子就交给熊男好了。对了,说起熊男,突然让我想起来,我还刻意隐瞒了你一件事情,上次你在房间里给我看的那张女人照片,我想我确实见过她,但我不敢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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