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完崇吾众人的参拜之后,我便去了孟梵如今修习所呆的青暝峰,青暝峰是我常年修习的地方,我破劫飞升之后就荒弃了,之前遇上孟梵心神不定就指了他去那边修习,现在也就完全成了他的地儿了。
整个崇吾山系除去崇吾山这座主峰外,还有青暝、天舒两座次峰,青暝峰是崇吾最高最险的一座峰,当初我自己占了青暝峰闭关之时便将整一个崇吾丢到了阿演手里,如今也是一样,青暝峰成了孟梵修习之所,天舒则被阴山和举父易占了去,阿演要处理崇吾诸事,便依旧在秋漠宫呆着。
青暝峰上树木稀疏,到了山顶的时候更是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瞧的,只有短短的几堆草,但因为灵气足长着好些珍贵的仙草。孟梵早早的就在那边守着等我教他功法,我在一旁的巨石上坐定,方才开始教他。“太息功法的修习,需得平心静气,待吐纳平稳之后方能开始运行。一息,生;一息,亡。一息间,人心千幻;一息间,天地万变。天落无根水,水生;无根水触地,水死;自尘世来比归于尘世;终是人世一缕气韵。散,则是必然,无所往,无所归。周身之气皆汇于丹田,以彼之气集天地之灵,稳心神,固本元,一息间,凝天地万灵”
这太息功法是我阿娘教我的,洪荒中创世父神带领的神祗皆会这一功法,崇恩亦不例外,只是这功法诸人学了用了这么几十万年,早已融了许多自己的习惯以及想法,与父神当年传下的有了很大区别,我在得了舞阳骨笛之后从骨笛之中又参悟到了这一套功法,才发现原来父神所创的这一套功法是如此博大精深,我自己在闭关两百年之后终于融会贯通,经过自己的一番琢磨,又将此功法改了改,改成了自己使着顺手的,真是对不住创世父神,他通过骨笛流传下来的这些功法神诀,除去我还没有参悟的,其余的都被我篡改了。
从青暝峰下来的时候,我突然瞧见秋漠宫深处一阵光影波动,心下暗道一声不好,立马飞身朝那边而去。
“是何人在此地袭扰!”我发现周围草木被拨乱的痕迹,又瞧着依旧在震动的结界,我这结界布在这里一般的鸟兽根本靠近不了,更不用提波动这结界了,必定是有一定修为的人刚才经过这里还触碰到了结界。
我站在云头上,目光扫着洞旁的草丛,寻找有神力波动的地方,可那人胆子忒小了些,我才刚刚扫过去两步他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直直的跪在我面前颤着声音求饶。
我瞧着他身上的束腰,是蛮蛮夫妻先前弄出来的样式,说是为了更好的辨认我崇吾之人,便用了这个做信物,“是我崇吾中人就应该知晓这是崇吾禁地,竟然肆意闯入!”我端着帝君的架子冷眼瞧着跪着的人,其他的事情我或许还可以原谅,可私闯禁地就是不可原谅。
“君上饶命,君上……”跪在草丛里的人一直不停的求着我。我的心一向软,可我想着在这件事上决不能软了心,禁地里的东溟痴执泉关系的是六道的兴衰,我无法清楚面前的人是否真如他所说的是不小心到了这地方,然后因为好奇才会触碰到结界,我不能埋下任何隐患,无论在别人看来会是怎样,这杀鸡儆猴的事我是必须要做的。
我提着这人到了休息场上空,直接扔了下去,“咚”的一声响让正在修习的众人,也不知是否是我扔的重了些呢还是那人太弱了些,竟直接吐了口血出来,我转身在场前的台上坐下,瞧了眼正在边上候着的蛮蛮夫妻,他们两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去请了阿演和崇恩出来,阴山梧和举父易呆的天舒峰略微远了些,一下子还没得到消息,我也就顾不上他们了。
我在台上端端坐着,修习场上站着的人大气不敢喘一口,被我扔下来的人吐了口血就晕了过去。阿演和崇恩到的时候见到是这样一副架势也有些奇怪,“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我递了个目光给他俩,让他们瞧瞧地上趴着的人,蛮蛮过去弄醒了他,结果刚一醒就又开始哭着求饶,我冷眼瞧着,在他停顿的间隙插进嘴去断了他的话,“本君曾经下过令,崇吾禁地,不得擅闯。今日却正好被我抓到了这一个,难道本君的话是说来听听的吗!这一道令下来这几万年里没人犯过就当不存在吗!今日,本君想着你们进来的晚或许是没听到过,就饶了这个人的命,即刻赶下山去,不得再踏入重华属地。今日之事,望诸位引以为戒。”我说完这一番话就挽了崇恩的手臂离开了,也没再去管那被拉下去的的人的叫喊。
别怪我铁石心肠,这终归是有关六道命运的东西,我不能冒任何风险。阿演也是,我将守着这东溟痴执泉的责任交给她,可在她手上竟出了这样的事,我冷着脸命蛮蛮夫妻将阿演叫到重茅小屋之中。
我皱着眉把玩着崇恩刚刚从库房里找出来的一套白玉茶盏,阿演在一旁站着,“姑姑,这一次是我大意了。”
“阿演,这四原罪的意义非同一般,或许是解决这一次六道浩劫的关键所在,我将这东溟痴执泉的守护之责交到你手上,你就应该担起来,我今日没有在众人面前责罚你,可我还是希望你重视起来,姑姑已经嫁去蓬丘,总不能时常回来看着,当初我让你加筑的两道结界我今日也没有看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你没有做好,不知让你注意灭蒙获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灭蒙获目前还没有动手的意向,他妻子怀孕才一年半,我想,那件事毕竟是有风险的,他应该会等孩子出世之后才动手。”如今的阿演说起灭蒙获的时候已然没了当初的神态。
灭蒙获太过狡诈,别人会因为妻子怀孕而延迟行动,而他却不会,说不定还会提前,我总觉得应该早些做部署才行。
“姑姑,阿演有一件事想问。”阿演掏出一颗水凝成的珠子托着在我眼前,“姑姑,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能感觉到东溟痴执泉的泉水流动。”
我仔细瞧着阿演手掌中托着的那颗水珠,似乎是被一层薄薄的结界凝住的,结界面上还有着浅浅的纹路,我盯着瞧了一会儿,想要看仔细那纹路,却觉得一阵眩晕,而那水珠里面似乎藏着一道似曾相识的白光,我仔细回想着,突然一怔,这是东溟留下的那道痴念!
我抬起眼眸震惊地瞧着阿演,阿演将水珠放在白玉茶盏之中,开始告诉我这水珠的来历,“姑姑七月初九那一日去赴魔尊的约,可奈何一去中了那魔尊的陷害受了重伤,我守着崇吾又担心东溟痴执泉就不敢离开,后来夙玉来取那接天莲,我就想着有姑父在,便不用太过担心姑姑,可是后来听说姑姑回了重华之巅却是失了记忆的,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开始担心姑姑,那时候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在夜深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泉水的强烈流动,我有些担心,便去了禁地,过了姑姑你设下的结界,自己进了去。”阿演说到这个向着我跪下,“求姑姑先原谅阿演。”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起来坐我对面,阿演站起身往我对面坐下,“进入洞里之后,那种泉水流动的感觉更加明显,离泉眼还有丈把距离的时候,整个泉面突然震动起来,那道白光从泉水之中破水而出,直直的射入顶上花纹中间的那个眼中,然后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我被那白光拢了起来,六合皆是空白一片,我摸索着走了几步,尝试着走出这一个方域,可却根本找不到边界所在,在我感觉走了好久之后,我瞧见半空中浮着一颗水珠,就是这一颗,它也好像瞧见了我,竟开始慢慢地晃动,我伸出手去,它竟然自己慢慢落在了我的手掌之中。姑姑,正因为我得了这颗水珠所以我才会对禁地的事掉以轻心的。”
听完阿演的这番叙述,我意识到,是有大事发生了,“崇恩,崇恩……”
阿演的这一番遭遇让我又想起了当年四魔君留下的话,我让阿演先回去休息,自己去后院寻了正拿着一根七叶树枝练剑的崇恩,“崇恩,我有事要与你商量,你先停了可以吗?”
崇恩缓缓收了势,到我身边坐下,我将刚才的事又大略与他说了一遍,“当年的四魔君,你是与他们交过手的,他们当年被阴险的庆姜逼入死路,四人羽化之时说过的话,看来如今是要实现了。”
崇恩将树枝charu土中,皱着眉头开始思索,“你觉得,阿演是东溟的继承人?”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点了头,毕竟是东溟的痴念自己寻上的阿演,如今她已经收了那道痴念,容不得我不信。
崇恩在沉默片刻之后说他必须去杳渺宫与七羽商议一下,让我先在崇吾呆着,他几天就回来了。我知道这件事的重要,也知道自己如今必须在崇吾守着阿演,不能让这个消息传出去,让魔道的人对阿演起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