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缈,你不在的日子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崇恩将我搂进怀里,将头靠近我的头。
我没好气的像推开他,可手上完全使不出力气,只能将头别开,“我那是离家出走!”
他用手又将我的脑袋掰了回去,“恩,阿缈,我不该帮玉钦的忙,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原谅我好吗?”
“不要。哪有这么容易。”我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回了他。
“那应该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我刚才也没有想太多,这一下子反倒是说不出什么了,只能转移话题了,我伸手将云被往上扯了点,脑子转了转立马想到还有一件事没解决呢,“崇恩,你知不知道七羽给阿演演算的那一卦?”
“七羽?是说阿演将会是神道中知晓天道轮回,六道兴灭的第一人的那一卦?”看来崇恩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怎么了?”
“我今日去看阿演,她已经将灭蒙获的那些事全部推算出来了。虽然我也有些演算的能力,可在齐玉泽这么个连神力都很难发挥出来的地方,我却是完全没了本事。”
“你是说,她演算出了灭蒙获将来的事?”
我又将云被扯开了些,崇恩的身上忒热了些,“恩,她已经演算出灭蒙获要复仇了,也已经知道,灭蒙获是要借乘黄和重华的力量复仇,不过阿演现在的状态反而更让我担心……”我嘟嘟囔囔说着说着竟睡着了。
第二天一直到正午我才睁开眼,将一身的不适洗干净之后我才收拾收拾出了门。一路走过去见到的都是忙碌的身影,重华之巅又变的一片喜气洋洋,在远处雪山的映衬下更显得艳丽。我慢慢朝正殿走去,大哥的无适殿正在风风火火的装扮着,明晚新人就要在他殿中行礼了。
我走进正殿,只有大哥在,二哥和崇恩肯定又是在一起下棋去了,“大哥,有事跟你说。”
大哥搁下手里的笔,从殿上稳步走下来,“有关阿演?”
“今晚我去接阿演出来,你把开启齐玉泽的令牌给我。”大哥并没有多问直接就把令牌给了我,所谓令牌不过只是一方可以将神力转换的与齐玉泽本身气息相近,从而使齐玉泽的结界暂时消失的墨石罢了。
在去接阿演之前,我专程去找了灭蒙获。明日就是他大喜的日子,可他看起来却依旧是当初那副模样,冷冷淡淡,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灭蒙获,我待会儿就会去接阿演出来,我不知道你和阿演之间的事,也不清楚你对阿演是真是假,我只希望,你能给阿演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彻底断了这一段感情。”我略微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不是合适,可又顾不上太多,如今的阿演才是最让人担心的,“既然你决定要和乘黄族结亲,那就彻底和阿演断了。”
接阿演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夜里的山风吹来还是觉得有些冷的,我替阿演披上早就准备好的披风,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发丝,看她眼神空洞,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姑姑,我,想去找那个人。”阿演的眼神虚虚的望着下去的路。
我不忍心阻拦,只能稍微叮嘱了两句就放她去了,可有一句话她是必须要知道的,“阿演,有一句话姑姑必须跟你说,别让乘黄家的丫头也受伤。”我不是偏心乘黄家的丫头,那丫头我连在什么时候见过都忘了,只是觉得灭蒙获根本不值得阿演这么对他,可在爱情里,又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呢!
看着阿演下去的背影,我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就在不久之前,我还被关在齐玉泽里为情所困,可现在我却是在阻止阿演在爱情这一条迷途上的寻觅。这,究竟是对是错?可无论对错,我都已经是在插手阻止了,我也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阿演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眼神依旧,看不出流过泪。“阿演,要和姑姑谈谈吗?”我因为不放心她,一直在门口等她,夜凉如水,正如此时阿演的神态。
阿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我拖到园中的长廊下,然后将我以前从七羽那边偷来的几坛藏在崇吾后山头上的酒凌空变了出来,也没有说一句你的酒我喝了就直接抱起一坛牛饮,不过她刚喝了没几口就开始流泪,或许是真的太伤心,眼泪流出来也就好了。我在低头取帕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坛子上的标记,这,这,这,这不是七羽用来回忆十几万年前的一些想不起来的事的回念酒么?这下可好,指望她早些忘记偏偏却又重新想起。我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酒坛,她却开始朝我犯急,“给我,我要喝酒!”
“阿演,这是回念酒,只会越喝越想。你要酒姑姑给你去拿,这一坛,咱们就不喝了。”我将手上的帕子递到她面前,她却一手推开,直接用衣袖将泪水拭去。
“我就想喝这坛,就让我把以前的事情全部经历一遍,既然已经心痛了,那就一下子痛完。”阿演将我手上的酒又夺了回去大口喝了起来,“姑姑,你知道吗?他说,以前的都过去了,他是一个不能拥有爱情的人,他,从来就没有动过情……所以,他当初是在利用我吗?他觉得说一句过去就能完全过去吗!我和他之间就算只是书里的一章,可终究是用墨写上的,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就翻过去呢!”阿演直接扑倒在我怀里,一阵一阵的抽泣,我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透过回廊上的纱帘看见崇恩在房门口看着,我凝了句话传音到他那边,“今晚我陪着阿演。”
崇恩接到我的话,随即回了句过来,“早点带阿演去休息。”
我将其他几坛没有开封的酒收回袖中,七羽的酒没什么不好,就是酒劲太大,阿演又不会喝酒,才喝了一坛就已经醉了。我反手掐了个诀,一道白光就拢住了阿演整个人,我挥手将她往她房里送去,自己也紧随其后去了她房里,看来这几天我都得陪着了。阿演她表面上看起来坚强,其实心里脆弱的很,毕竟她还小,一下子经历这些,那灭蒙获今天虽然是将阿演伤的彻底了些,可终究是断了,那样,我也算可以放一点心了。
阿演喝醉了倒是安静,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怎么闹腾,只是在半夜的时候要了次水喝,一整个晚上我在她房里守着,静静调息着。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宾客也都已经上门了,乘黄一族送亲的队伍估摸着再有一炷香时间就要到山门口了。
“姑姑,我想去参加他们的婚礼。”阿演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看着她扶着额头起来的样子,脸上又一脸疲倦的样子,我不得不唤来竹琦替她好好整理整理,又运了气在掌中凝成一团从她天灵盖上注入,让她的灵台也清明些。
竹琦将阿演的发缠了一个简单素净的髻,又为她化了妆容,这样一下之后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精神了。
“姑姑,今天,我跟着你行吗?”
阿演终究是没有完全放下,她父君和阿娘如今是灭蒙获的双亲,今日是要在大殿之上接受新人的拜谒的,阿演不想站在众人目光之下,又不能让人觉得她心眼小,容不下嫂嫂,只能是借着在崇吾的身份随着我了。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我本来就打算让她随着我。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我在崇恩边上坐下却没见到灭蒙获的身影,“新郎官儿去哪儿了?”
“早早的就去山门口接亲去了。”竹琦将我面前的酒盅倒满,嘴里略有些愤愤不平,“不就是娶个乘黄的公主么,也就是他那样尴尬的身份才会去接,要是我们重华的殿下怎么可能纡尊去接……”
“够了,这话让那些宾客听到要怎么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若真是在乎那个人,即使是天差地别的身份也会亲自去接。”我及时止住了竹琦的话,幸好我们坐的离底下的宾客远些,而乘黄一族的人也都还没到,不然传出去了,我们重华可就真是要被六道看轻了。
听到灭蒙获亲自去山门迎亲的消息,阿演的脸色立马就又沉了一分,我立刻示意竹琦退下,伸手握住阿演已经握拳的手。阿演转过头看着我,眼里已经快有泪水了,我见她拼命忍着泪,刚想开口安慰她两句,远远地就听见喜乐的声音,抬起头,从殿门望出去正好能看见一袭红袍的灭蒙获手里牵着同样一身耀眼红袍,刚到他胸口位置的乘黄染锦,乘黄染锦眉眼间都含着笑,乍一看模样还真是不错的,不过他们本就是九尾狐的近亲,样貌妍丽些也是正常的。我瞧着灭蒙获脸上那几丝笑容,却看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用来形容此时的乘黄染锦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她年纪不大,才万把来岁,不过他们乘黄一族寿命本就不长,最多的也就活个六万来岁,所以这万把来岁在我看来是小的,在他们看来确实正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