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思过崖。
这几日,陶云没再去动过秋水引,而是在专心温养长剑。
此长剑虽曾是宗门长辈的佩剑,已颇有灵性,但他温养此剑方才半月不到,心神还未印满剑身,是以离人剑合一还为颇远。
不过,即便如此,此剑在他这几日心神温养之下,已能引动飞射。
但力道与飞速却有些差强人意,更别说御剑飞行了。
但赵灵灵对他却十分嫉妒,因她养剑两个多月,方才做到他这般,而且直到现今,御剑之时还是歪歪扭扭,有些不稳。
对此,陶云心知其中缘由,先是自己法力要比她强上多倍,后是自己温养长剑也要比她勤奋多了,再者也许自己如今的御剑术有些特殊吧!
又是几日后,灵鹤符至。
陶云忙接到手中,心神浸入,却只得程茹萱寥寥几语。
但这寥寥几语,却让他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原来程茹萱传讯道:“思郞心切,日夜难眠,东都洛阳,洛河之畔,郞请速往。”
不过,陶云心中不免道,师尊让自己面壁一年,茹萱却又邀我前去洛阳,这可如何是好?而且,师尊又不在宗中,若向掌门请示,恐怕是不会允许我外出的。
他想了一阵,又心道如今自己已学会御剑术,便也是外出游历寻查仇人之时,再私自外出一次又有何妨?此一去,便携着茹萱,一边游历一边寻查仇人。
只是逆了师尊之意,也只能过后再向师尊请罚了。
如此这般,陶云想要悄悄离宗,只能得到夜间,否则会被师兄们发现。
时正早间,他也静不下心来养剑了,便也只能在思过崖上急待天晚。
幸好,赵灵灵早早便来过一趟,今日便不会再上思过崖来了,否则被她看见陶云如此,怕是会缠着问了。
终于熬到了天晚。
今晚,星稀月不见,连风似乎也生懒。
陶云打开剑匣取出秋水引,又提了长剑,并于石壁上刻了一行字。
如此,他这才踏着秋水引御剑飞行,先往峰后飞了一段,又绕了一绕,避开宗门主峰,这才向东而去。
这一路上,陶云不惜法力,急速飞行,先往木湖而去,自是要先去家门祭奠一番。
天明之时,他到了陶家堡。
时隔八年,家门之地断壁残土上多了丈高枯蒿,显得更加荒凉。
陶云于堡前,跪地拜了几拜。
许久,站起身来,劈开枯蒿,进了堡内,找到父亲铸剑之处。
只见剑炉依然立在那里,却是未曾被毁坏,就连炉侧放置的一应铸剑器具,也无丢失,只是八年来风淋雨晒,将要锈烂一般。
陶云将秋水引与长剑放置一旁,着手清理起剑炉来,将炉中残渣清理了出来,又在那砖瓦掩埋之下,找出炭块与铜片铁坯。
然后,他找了些枯木将炉火烧了起来,炉火红彤之时,将铁坯放入炉中,烧至红透,铁夹夹出,置于锈烂的铸台上,用铁锤敲打起来。
陶云一锤而下,铁星四溅,随之而散的是那锈烂的铁层。几锤之后,铁锤只余下如拳头般的实铁,铸台亦翻掉一层,露出有些坑洼的铁心。
整整一日,荒废的陶家堡响着打铁之声。
夜幕降临时,陶云看着手中之物,充满回忆之色。
记得六岁时,父亲便教自己铸剑之术,不过教的并不是铸剑,而是铸造剑匣。
铁制的剑匣在天下并不多见,因为铁制剑匣颇重,又易使剑刃生锈,大多剑客不愿使用。
不过,陶家堡所铸剑匣却是极轻。陶云手中之物便是他刚刚铸成的剑匣。
只见此剑匣,三尺余长,掌宽指厚,匣身铸有固体铜骨,并有铜镶花纹,亦有铜环两枚,顶上铜铸双翅,并有一双入剑之口,底部亦是镶铜收尾。
陶云将手中剑匣查看几番,又寻了块砂石打磨,露出些新亮,这才将秋水引与长剑一并插入剑匣之中。
只见,两剑于剑匣中露着剑柄,晃动无声。
忽然,陶云将剑匣往空中一抛,指运剑诀,一瞬间,剑匣便定在了半空。心中一喜,果真行得通。
他忙跳上剑匣,飞高点,向夜幕下残破的陶家堡巡视一圈,这才恋恋不舍地往东飞去。
又是一夜而过,天亮时,他才寻了个山头落下,在此打坐,以恢复消耗的法力。
直到夜间,他才又继续御剑飞行,只是没过多久,他便见前方高峻山壁前火光通明,而山壁上有众多洞窟,隐能看见其内大小佛像。
待近前时,只见数位佛徒僧人盘坐于在一处洞窟之前,面向洞窟,高念佛号,身发金光,将洞窟笼罩。
再往山壁前空旷处一看,却见不少平民打扮的人死倒在地上,皆是面显惨绿,死状恐怖,怕是被什么邪祟鬼物所杀。
陶云可还是第一次见死人,又是如此死相,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他半响方才镇定过来,仔细向那洞窟中看去,却见此洞窟金光之下,隐有黑气喷涌。
他看了片刻不明所以,却也不便贸然下去。
再待了一会儿,便见那洞窟中黑气被金光压制退缩而去。
此后,便见有几位僧人起身,相互言语一番,其中一僧将身上袈裟迎空一展,合身一跳,盘坐于袈裟上,金光闪处,便向南飞去了。
而另外几位起身的僧人,则将地上死人一一用佛光扫过,后又搬至火堆处,似要用火烧了这些惨死之人。
陶云在半空待着,有一僧人似是有感,向他望来。
他忙于半空向那僧人合手作揖,方要开口问询,却见那僧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去忙着打理地上尸体去了。
陶云见僧人没理会他,便也不多管闲事,御剑继续向东。
又过许久,前面出现连绵大山,心想如今天下妖兽异动,还是不要从大山上过的好,便准备绕道。
却在此时,群山之中现出一团金光,正与之前所见众僧金光相似。
陶云一见之下,却又想去看上一看,心思翻了几番,终于还是御剑向那金光处飞去了。
须臾,他到得金光上空。
只见,数只黑影绿眼的怪物,正围着那团金光,并化出一道道黑气,抽打在金光之上。
再看那团金光内,却是盘坐一位双手合十的青衣小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