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主峰偏殿之中。
张遥叹气道:“我天剑宗虽已残破,却也是祖师数百年的心血,怎可轻弃!而且,既然我天剑宗能立身于此,便是天意,有镇守魔物守护天下之责,怎可轻离!”
陶云听师尊之言,深深颔首道:“师尊所言极是!”
张遥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道:“至于你所问真魔与假魔,魔哪有真假之说,只是毁我宗门的那些魔人与通常所说之魔并非同一魔。”
陶云忙道:“还请师尊解惑。”
张遥便道:“天下之人有正邪之分,修仙之人亦有如此;正者,修仙之人尊道统,行侠义之事,心悯天下,是为正道;邪者,多有炼奇功异法,行事乖张,不尊号令,不视他人疾苦,多行不义之事,即为邪道。”说完,看向陶云。
陶云稍稍一想,道:“通常所说之魔,是否便是从邪道而来?”
张遥点头道:“邪魔本就是一道,不过入魔之人比入邪之人更可怕,而且入魔之人也并非皆从入邪之人而来,也有正道中人一时间心性大变从此入了魔道。”
张遥顿了一下,又道:“总之入魔之人不仅心性变异,视他人性命如草芥,且多有残忍,亦可食己子,或为修炼功法,食人心,吸人精血,更甚者以婴孩为炉鼎,皆是身下累累白骨。”
陶云听闻之下,不仅有些变色,惊道:“入魔之人,竟如此残忍!”
张遥道:“天下修仙之人,多有入魔道者,其行事手段多有差异,却皆疯狂阴狠,不可再视为人。”
张遥接着道:“屠戮我天剑宗之魔人,却又不同,魔气纯正,且又长相怪异,多为头生犄角,言语亦不通,非我人类,是以此魔非彼魔。”
陶云不觉点头,似乎已有些明了。
张遥看看他,道:“可听明白了?”
“弟子已有些明白。”陶云忙道。
张遥点头,道:“既然为你解惑,便也为你说说妖类。”
陶云忙又道:“弟子敬听。”
张遥道:“天下万物,人为万物之灵长,兽禽次之,树木草类再次,然而,不管何类,皆受天地恩惠,千年前,我等修仙之门才兴起,也方知有那草木兽类也可修炼,便称之为妖。”
“妖即为草木兽类修炼而成,便多有害人性命者,于是修仙之人便多有四处斩杀妖类者,积累功德,望能以此升仙。”张遥道。
张瑶又道。“为师也曾多年在外猎杀妖兽,不过为师却见有些许妖类,却并不为恶,并且与人为善,是以这天下妖类也并非皆为恶,亦有善者。”
张遥这时问道:“云儿,为师说这些,你可知何意?”
“妖可不妖……”陶云唯唯道了一句。
张遥点头,道:“正是,而那魔人即也为一类,想必也可有善者;是以为师赠你两句话,你定要铭记,面壁之时,也要多为思之,以正心性。”
“弟子定当谨记,还请师尊教之。”陶云忙行礼道。
张遥道:“此言即为,妖可不妖,魔可不魔;人亦可妖,人亦可魔。”
陶云听完,道:“弟子记住了!”
“嗯,好了,你去吧!”张遥道。
陶云却又是没走,道:“师尊,弟子如今已有法力,不知可否修习宗门御剑之术?”
张遥道:“此事待为师外出回来再说,你之法力并非修炼宗门心剑之法而来,能否修炼宗门御剑之法,还得验证一番才行,若是不能,还得另寻他法。”
“是,师尊!”陶云忙再此行礼,便要离去。
张遥却是唤住他道:“云儿,你且等。”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枚纸鹤,正是一枚灵鹤符,递向他,道:“此物颇为珍贵,往后见了人家弟子,便还了人家。”
陶云又忙称是,接过灵鹤符,这才出了偏殿。
他出了偏殿后,便先去了衣堂领了身新衣服,路上遇到的师兄与衣堂里的师嫂们自是对他外出之事一番询问,皆是嘱咐他以后万不可私自外出了。
从衣堂出来,陶云自是去沐浴更衣,之后出了浴堂,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曾想向师尊学了御剑之术后,再次外出游历天下寻找仇人,如今被罚面壁一年,该怎么办?
先受罚一年?还是先去向师尊言明,看师尊之意?
最后想了想,还是回了偏殿,却见师尊不在,等待了一番,却等来了赵灵灵,与他叽叽喳喳一番。
等哄走了她,已是天晚,师尊依然没回来,心道师尊必是已外出了。
他又心下想了想,虽很想马上外出游历寻找仇人,但师尊责罚自己面壁一年,如今师尊外出,还不知道何时回来,自己已私自外出过一次,不能再私自外出了,还是遵从师尊之意,莫再逆了师尊。
并且,自己还未修习御剑之术,若是能修习,之后外出,多了手段总是好的。
于是,他便去往了主峰顶上思过崖。
思过崖,他也是曾听师兄们说过,并未来过,只见一个几丈高的浅洞,位于主峰向阳一侧,洞内石壁刻有四字“静心思过”,地上厚厚一层积雪,想必是随风飘进来的,如此别无他物。
陶云将石壁前的积雪清出,将剑匣放置一旁,又将长剑搁置其上,这才面向石壁盘膝坐下,回想了一下自己私自离宗后发生的一切,不禁有些恍惚之感,总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
如今,自己竟然多了一份思念,想到程茹萱,他取出灵鹤符,想了想,分开双翅贴在额头上,心神道:“茹萱,我已回宗门,听师尊言天下妖兽异动,路上务必小心,思你心切!”
之后又说了许多思念之情,他才将灵鹤符自额头拿开,微微笑了笑,又用心神在其内寻了寻程茹萱的气息,寻见时,气息入念,便如她在身边一般。
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将灵鹤符向着东边,试着掐诀念咒,咒语声落时,便见灵鹤符从他指间飞出,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陶云怔怔地望着黑漆的夜幕,心中自是希望灵鹤符能早点飞到程茹萱手中。
一阵后,方才回身来,重新面壁,静心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