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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山雨欲来

吕开元道:“别忘了,刘瑾狡诈万分。上次我们在刘府的寿宴之上刺杀,误中埋伏,折了多少兄弟?要不是冷先生及时搭救,我等怕是没人逃得出来。刘府中高手如云,不可小视啊。”

洪寨主扯开嗓门道:“我看对那刘瑾老贼,早杀早了。我们有三山五岳这么多的英雄在此,个个武功不凡,还有陆大侠、廖掌门、楚大侠、‘惊鸿一剑’等等高手,还怕它个鸟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吕大侠也是一方豪杰,论武功比洪某这等山野莽夫强过十倍,怎么如此瞻前顾后,婆婆妈妈?”

“关东黑煞神”李霸天用手轻轻抚弄着面前硕大的板斧道:“我也很想看看,刘瑾手下有哪个高手,能接得下我的‘天罡三十六斧’!”他手中大斧阔如门板,斧面被擦得光亮无比,寒光四射,让人看了顿觉胆寒。

金刀客道:“洪兄弟说得不错,纵是山上有虎,凭我们这么多手段精绝的英雄好汉,也定把它打死了。”

程寨主笑道:“有你廖金刀在,就是有十只虎,也被你杀了。”说罢,屋内群雄爆发出一阵哄笑。

洪寨主又道:“大伙有认怂不敢去的没有?”说着用眼角瞟了一下吕开元。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程寨主道:“既如此,大家都回到各自客房中歇息吧。今晚大家务必饱餐一顿,酣睡一夜,养足精神。明日,我们劫法场,杀刘瑾!”

屋中群情振奋,只有吕开元独自轻轻摇头叹息。

回到客房后,看到夫君眉头紧锁,独自望着窗外沉思,梅映雪斟上一杯热茶,端到丈夫身旁。

“多谢娘子!”吕开元惊觉后忙接过茶盏。

“还在想今天的事?”梅映雪道:“其实与我们同来的大多是些绿林人士、江湖草莽,不要与他们计较就是了。”

“我不是为了个人的荣辱,”吕开元轻叹道,“我是觉得,大家对刘瑾的意图未及详查,就仓促行事,自以为人多势众,有恃无恐。如此一来,我们此行的伤亡怕是小不了。”

“但是既然已决定了,我们也不好逆了大伙儿的意思。”梅映雪深情地望着丈夫的脸,“只要你不要有所损伤就好。”

顿了一顿,她又悄声说:“还有件事,不知道今天应不应当告诉你。”

“你我知无不言,有什么不当说的?”吕开元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几日,妾身经常感觉不适,今天找大夫把过脉,说是...,有了身孕。”说着羞涩地转过头去。

“真的?我吕氏有后了!”吕开元惊喜的叫道,他轻轻把妻子揽入怀中,“我真是粗心,竟到现在才知道。”

“不好不好!”吕开元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了,“如今你身怀六甲,武功必定大不如以前。明日一战,凶险万端,我看你还是留在客栈,不要去了。”

“那怎么行?明日除掉刘瑾之后,官军随后必定在全城四处缴捕,京城必定大乱,你我一旦失散,不知何日才能重聚。况且你这一去,生死未卜,这叫我怎能安心?”

“无论如何,为妻都要与夫君一起,生死一处。”

吕开元握住妻子的手,默默无语。

易信、曾玉燕随徐一山下山后,却发现他并不急于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似是游山玩水一般。整整用了三天,他们才来到黄龙镖局门前。

易信见到迎风飘扬的镖旗,立刻兴奋起来。他赶忙进门拉住一个镖师便问:“这位大哥,敢问贵镖局掌门可在家中?”

镖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何人?找我家掌门何事?”

徐一山上前道:“这位小哥,我们都是掌门的朋友。在下青云寨徐一山。”

镖师道:“原来是徐大爷。几位来的不巧,我家掌门月前去山东走镖,现在不在家中。”

易信心中顿时凉了半截,道:“那你可知,他何时能返回?”

“根据行程推算,大约再过三五日,应该能回来了。几位如有要事,我可以禀告夫人,安排你们在府中暂住几日。”

徐一山笑道:“如此甚好。我等与你家掌门的确有要事相商,烦劳小哥代为安排。”

“既是青云寨的好汉,我等理当招待。几位随我来吧。”

易信、曾玉燕无奈,只好随徐一山在镖局中住下。

五天光景很快就过去了。期间易信和曾玉燕如坐针毡,寝食不安。到了第五天,易信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带曾玉燕找到徐一山,焦急地道:“徐大夫,我看我们不必再等下去了,还是速速回山寨吧。”

徐一山品着香茗,不慌不忙地道:“少侠莫急,既已等了这许久,我看我们还是再等等,说不定再过一时三刻,掌门人就回来了呢。我们总不能有负你师父和程寨主所托,白跑一趟吧?”

曾玉燕道:“不如徐大夫在此等候廖掌门,我和师兄先回山寨吧。”

易信点头道:“这样也好!”

徐一山见二人态度如此坚决,他没有理由再挽留,只得说:“不瞒两位,黄龙镖局的掌门早在我们下山之日,就已带一众镖师进入青云寨了。”

易信和曾玉燕面面相觑,易信奇道:“那我们来此……”

徐一山道:“我是受你师父所托,带你们来此,为的是不想让你们赴京犯险。”顿了一顿,他又对易信道:“这有一封你师父的亲笔信,事到如今,也该交给你们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易信。

易信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来。信的内容不多,只有寥寥数行:易信、玉燕如晤。此次京城之行,凶险万端,其结果殊难预料。若为师无法救出文峰,则玉燕为曾大人唯一血脉。为师与曾大人相交二十余载,彼此已是性命相托的患难兄弟。今日为师代曾大人做主,将玉燕许配于易信。易信自幼随我学艺,为人宅心仁厚,武艺高强。你们结合,为师甚为放心。若为师此次身遭不测,今后易信务要悉心照顾玉燕。你们日后隐没山林,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切勿再提报仇之事。落款是陆敬之亲笔。

曾玉燕见易信看信后,脸色突变,也来到易信身边,看完信后不禁满脸羞红,不敢正视易信的目光。二人虽互有好感,平日走得极近,却从未谈及婚嫁。

易信看完信急道:“徐大夫,既有此事,你何不早说?看着师父和师兄弟们进京城冒险,我却置身事外,你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少侠勿怪。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徐一山劝道:“你师父用心良苦,自己只身犯险,却让你们远离战场,只为保住曾大人的血脉。你们切勿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还是从其意而为吧。”

易信却斩钉截铁地道:“师父从小教导我等为人处世当以孝义为本。易信断然不做贪图苟安明哲保身的缩头乌龟!”

曾玉燕也道:“师兄,我们这就走,不必回山寨。我们火速进京,去找师父和众位师兄。”

徐一山道:“既已如此,你们路上多保重吧。”

易信点点头,拉起曾玉燕,快步来到院中。他们各自飞身上马,向京城飞奔而去。

京城,菜市口。

宽阔的大街之上,百姓们人头攒动,接踵摩肩。正中一座高台,曾文峰被绑在木桩之上,已经奄奄一息。

高台后面,一个身材矮小、身披红袍的官员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他正一边悠闲地品着香茶,一边不时扫视着台下的人群。他身后一左一右站定两人,左侧一个魁梧的光头大汉,双臂粗壮,呼吸匀称有力,看上去就知道这必是位上三路的高手;右侧一人猿背蜂腰,一袭黑衣,背后插着两把快刀,十分精干。他们身后的高处,有十个用黑色帆布罩住的庞然大物。

光头大汉沉声道:“厂公大人,刘瑾掌握锦衣卫调度,势大滔天,对付几个江湖草莽,还用得着我们东厂来帮他助拳撑场面?这当中有什么玄机?”

品茶的官员正是东厂的首领何涛。他一摆手道:“金老弟,你太多虑了。刘瑾惜命,是出了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他这次可谓是劳师动众,不惜血本,怕是结下了些厉害的仇家,你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他又品了一口茶,“这样也好。此次他邀请东厂派出高手相助,也是欠了我们一个大大的人情。日后对你我都有莫大的好处。你往台下看看,贼匪就在这人群之中。待会儿刘瑾一到,好戏就开锣喽!”光头大汉不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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