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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别七年

一辆黑色轿车街区的马路上缓缓向前行驶,开车的男子身穿笔直的黑色西装,外表看上去有些清瘦,棱角分明的脸上显现出几分阳刚之气。

车里传来舒缓的钢琴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子就习惯了这种音乐,车外的车流飞快的驶过,男子有意的开的很慢。

公司现在的情况一片大好,不久之后定能在业内占据一片天地,想到这里,男子嘴唇微张,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

清晨的微风吹过,一丝惬意不由而生,刚刚越过地平线的太阳,正在努力绽放它的光芒。

突然,男子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那辆银白色的女式轿车,就在刚刚并肩而过的那辆车,车上的人。

是她?

没错,就是她。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会来这里?

男子满脑子疑问,机械性的踩下油门,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的车,生怕有一丝怠慢,那辆车连同它上面的人就会消失在茫茫的车流里。

银色的轿车开过两个街区之后在停车场熄火了,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容貌娇美,举止优雅,简单的职业装穿在身上简单得当,秀发披肩,美眸若涟漪。

男子不敢靠近,远远的躲在车里看着,虽然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娇弱的小姑娘了,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直到她走进那栋大楼里,男子才清醒了些许,驱车缓缓掉头离开,他这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一百多平的办公室里,安静的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目光有些呆滞,办公司的装修很简单,确切的说可以用简单闲逸概括。

韩锐坐在办公室里思索着一年前的那一幕,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眼前刚刚进来的人。

“韩总,韩总。”秘书小李试探的问道。

小李来公司已经四年了,从刚开始一个实习生到现在的老总秘书,她是最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性格的,她从来没见过韩锐有这样精神恍惚的时候。

“什么事?”韩锐缓缓开口说道,打断了小李心中的疑问。

“上个季度的业绩报表已经出来了,我拿过来给您。”

“恩,先放下吧。”

“还有什么事吗?”韩锐见小李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总,您今天神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要注意休息啊。”

“谢谢,我没事。”韩锐思索了半天说道。

“恩。”小李微笑着点头离开。

“等一下。”刚迈出两步的身体听到韩锐冷冷的口气,机械性的停下,她对这个老板所有的指令从来没有过半点迟疑。

“帮我约一下华贸的杨总,中午一起吃饭,告诉他老地方见就行。”冷峻的面孔缓缓说道。

“恩。”小李点点头不多话。

“等等。”刚刚准备转身的小李又被一声冷喝制止住了,等待着面前坐着的人下一步指示,

“算了,去吧。”说话人好像思索了很久才坚定地说道。

看到了韩锐眼神中的那丝坚定小李才缓缓转身离开,从四年前她毕业之后在茫茫的求职大军中拼命的找工作时,她遇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景。

那是一个很小的房子,男子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和资料,她刚进来时,男子的脸上显然有些倦意,缓缓的翻着她递上的简历,时不时的抬起头打量大量她。

其实当时的她面对眼前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根据不报任何想法,在投了几个大公司之后了无音讯,她来这里只是权宜之计。

“你的条件不错,为什么会到我这样一个刚起步甚至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小公司来应聘。”男子缓缓开口,那双深邃的眸子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她的简历确实不错,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大都市,成千上万名等着就业的毕业生里,她只是有些运气不济,要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

“我不想听假话。”见她没又开口,男子又说话了。脸上的倦意已经说话人努力的压制下去了,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冷峻的面孔。

她不敢想别的,缓缓道出自己的心里话,她没想到的是眼前的男子笑的是那么洒脱。

“明天来上班吧,月薪两千,多了我没有,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带着你的简历另觅他处。”男子说话之后不在理她,埋头忙自己手中的事。

或许是他没想到自己会留下,或许是他真的很忙,现在小李想想多半是后者。

“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屋子里足足安静了有一分钟,她开口说道。

果然,那个男子再次抬起头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确实赌对了,短短四年,那个让他深信不疑的目光的主人已经将当年那个窝在一百多平米的小公司变成了如今物流业的新秀,那个只有十来个员工的小公司已经变成了现在大名鼎鼎的湛江物流,而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更是成为了业内的翘楚。

她这个曾今在工管专业的佼佼者也从当年那个小文员,接话员变成了他的秘书。

当年两千的月薪如今也已经变成了两万,唯一不变的人他的老板那个冷俊的青年深邃的目光,她还是不敢直视。

她向来对他是深信不疑,她清楚地知道他的习性,或许这也是她能到这个位置的原因。

那个叫韩锐的年轻人,湛江物流的老总,他的老板,沉默寡言,为人严苛。

公司正规化运营之后,他更是常年深居简出,甚至很少去参加任何的商业聚会,很多业务上的事情也安排公司其他人去谈,对于很多人而言,他更是神秘的存在。

唯独是和华贸的杨总私交很深,小李不敢懈怠很快地拨出那边的号码。

她从来没见过那个男人出现过今天这种神情恍惚的时候,除了一年多以前那次,就连曾今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看见过那个人会是这般。

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的韩锐终于等到了钟表上的时间到十一点那一刻,才缓缓起身离开,从创立湛江物流那一刻起,这么多年来,除了外出谈生意,他从来没有一天不在公司按时上下班,也正是因为他这种认真的工作态度,才有了公司的现在,和那群精干的员工。

一上午的时间,他都没有心思投入工作,就连那份新季度的业绩报告他都没有翻开,今天做的决定竟能让自己这般,韩锐不禁有些懊悔,考虑待会见到杨总之后要不要提及那件压在心底已久的事。

他不敢见她,也不敢去想那段时光,他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难道让他再回到那般无止境的痛苦中去吗。

韩锐今年28岁了,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业内的精英,是商海里的传奇,可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的脆弱不堪。

笔直的身影缓缓走进包房,对面的人已经热情的迎上来了。

“你小子,又迟到了,来罚酒罚酒。”杨总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招呼着韩锐。

韩锐很喜欢来这里吃饭,不但但是因为这里的菜做得好,更是因为这里环境优雅,在车水马龙的闹市中独有一番恬静舒适之意,他孤身一人在这里打拼了这么多年,心底里那份倦意时时的涌上心头,能得一优雅闲居自然是欣喜不得。

“我不喝酒。”韩锐脱掉西装交给服务生之后,才缓缓坐下对杨总说道。

“不喝就不喝,谁逼你了,去给拿杯白开水。”杨总喝了一口酒,指着服务生说道,

眼前这个比他小十岁的年轻人,他丝毫没有办法,他欣赏他的能力,也欣赏他的风格,就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烟酒不沾,感觉花花世界就与他绝缘一样。

杨总叫杨大海,今年已经快过四十了,虽然是子承父业,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但没有人敢小视这个人的能力,两人在一个聚会上认识,之后便有了些私交,这一年来更是时不时就来这里吃饭喝茶,两人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又有什么好事了?杨总今天气氛这么高。”接过服务生递过的水,挥手打发走之后,他才缓缓说道,他从来不喜欢一个不相干的人呆在屋子里,打扰自己心中的那份宁静。

“嘿嘿。你小子眼光就是高,一眼就看出我杨某人今天高兴啊。”

“我告诉你啊,公司最近谈了一笔大单子,我这高兴着呢,早上签完合同之后我就跑过来了。”

“你那华海商贸生意也做的够大了,赚那么多钱等到死了带进棺材里嘛。”韩锐故意说道。

“你杨总高兴了喝酒,不高兴了也喝酒,我都快成了你一天听你倾诉的对象了。”

韩锐说的这话也实在,商海如战场,每天打交道的人几乎都是面子上的情分,向他两个人这样能坦诚相对的真的很少。

“你知道这笔业务是谁帮我拿下的嘛?”杨大海眼睛中闪着精光,故意凑近了几分说道。

还能有谁,整个华海商贸韩锐认识的,能让他关心的还能有谁。

韩锐闭口不语。

杨大海见韩锐不说话,也撇开话题,关于公司的那个业务精干,年轻漂亮的女经理,他追问了几次,韩锐都是闭口不言,他隐隐的能感觉到韩锐与她之间不简单。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不久前的一幕,那位美女经理进来向她汇报工作,韩锐虽然背对着她,心里缜密的杨大海却是察觉到了韩锐脸上的异样,自那次之后,韩锐再也没有在自己的公司出现过。

“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啊?还让秘书打电话。”杨大海虽然能感觉到韩锐今天的反常,但他哪知道韩锐心里的挣扎。

“林经理……”良久之后,韩锐淡淡开口。

“哪个林经理?”面对韩锐突然的开口杨大海满脸疑惑的问道。

“老狐狸。”

看着杨大海一脸明知故名的模样,韩锐怒骂道。

“哈哈哈….早看出来你小子有问题了。”杨大海没心没肺的说道,韩锐终于承认了,对他来说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他心里可清楚,眼前这位不知道多少商场女精英,女战士,都征服不了他那双冷峻的眸子,虽然杨大海比别人更了解韩锐一些,但对于韩锐在感情方面,他还是一无所知的,至少韩锐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一个女人这么不一般。

“她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就……先放一个月假吧。”韩锐眼中精光闪烁。

“噗……”杨大海刚刚喝了一口酒,当听到韩锐这句话时喷出了一大半。

“你们住一起了?”杨大海好奇的问道,心里却是阵阵惊讶,这不可能啊。

“滚蛋。”韩锐头也没抬的骂道。

“这么说……”精明的杨大海试探性的回应道。

从刚刚韩锐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说他们住一起确实不可能,那么就是……韩锐准备对她出手了?

杨大海暗暗在心里盘算着,看着一边正在拣菜的韩锐,合着人家压根理都没理他。

林筱来公司大半年了,一直都是业绩非常出色的,上周又为公司拿下了一笔大业务,他自己也想着给林筱一段时间休假。

等等……那笔业务,杨大海心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当时最有竞争力的就是瞰江和华海,而对方公司一直以来都是更青睐于瞰江的合作模式,所以当时他才派这个刚刚升职的林筱去磨练一下,从自己内心里,早已经放弃了这个合作机会。

没想到林筱去竟然拿来了这个项目,本来他之前还想着那这件事情数落数落韩锐的,没想到人家压根没理他。

难道是……杨大海没有继续想下去,瞰江和华贸在一些业务上一直以来都存在竞争,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关系,这也是杨大海看重韩锐的一点。

对面的人已经停下了筷子看着他,杨大海随即回过心神来,放假么?反正是送水人情,杨大海在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他要看看林筱对他到底有多么重要。

“咳咳……”

杨大海清了清嗓子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

“韩老弟啊,你也清楚,眼下公司正是缺人手的时间,何况刚刚接手了几个大项目,这人手方面确实有些……”

“我刚刚准备把金地的业务分给你一半的,既然这样,那就……”韩锐说道一半不再开口。

杨大海确实有些傻呆了,当年韩锐为了获得与金地公司的合作付出了多少,他可是清楚的,长久以来,他都想在韩锐这里分一杯羹的,可是人家就一直不给他机会。

“咳咳……”杨大海再次有意无意的出声。

韩锐心里对这个老狐狸有些无语。

“这让哥哥怎么好意思呢。”杨大海一脸春光无限的对韩锐说道。

“两个月。”

“行,两个月。”杨大海无奈的开口,他确实赚大发了,不过,林筱这么久不上班对公司来说多少是有些损失的,不过比起这些业务,他心里乐开了花。

“不要让她知道。”韩锐最后淡淡的开口。

杨大海脸上阴晴不定,韩锐和林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看来这会成为他长久研究的一个话题了。

“牛。”

良久之后,杨大海才对着韩锐远去的背影说道。

……

公司里,刚刚回来的杨大海差人叫来这个给他带来无数个疑问的美女下属。

“杨总,您找我。”林筱轻轻地推门进来。

“坐,先坐下。”杨大海表现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刚刚进来的人。

一想起中午勒索韩锐那一幕,他的确有些心虚,仗着自己的女下属来敲诈自己的好朋友,这种事看来也就只有他做得出了。

镇了镇心神,杨大海一副老板的模样,不得不说,他确实脸皮够厚。

“林筱啊,你来公司这么久了,听说你都没有休过假,这次呢,鉴于你给公司拿下这么大的项目,我呢…为了激励其他员工上进,决定给你…给你放假,两个月…对,就两个月,你赶紧休假去吧。”

杨大海吞吞吐吐的说完这些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坑了朋友心虚嘛?

朋友的不就是自己的嘛,这不可能,杨大海在心里给自己安慰道。

“杨总。您……确定?”林筱当然看出了杨大海的异样,以前他都是叫自己林经理的,怎么今天连称呼都变了。

她哪里知道,杨大海心里的想法,本来他确实没想这么叫,不过一开口就说出来了,难道是因为韩锐。

杨大海都这么说了,那当然是肯定的了,不过她还是有些纳闷。

“交接一下工作,今天下午就休假去吧。”杨大海摆摆手,显然是不敢再将林筱留在这儿了,要不人家问出来他还真没想好怎么接呢。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韩锐叮嘱过的话,要是被林筱发现了,还不知道给那位小爷怎么交代呢。

林筱就这样就杨大海撵出了办公室,今天这一幕确实是她不曾想到的。

是你吗?

这么久了,也该见见了。

打定了主意,林筱也不都想今天的事,很快便把公司的事情交接给副手,自己回了家。

这套房子不大,是林筱来到这里时租的,这几年来她一路从一个小职员做到部门经理,手里也算有了些积蓄,虽然不多,但养活自己一人也算绰绰有余了。

手机传来阵阵声响,是李宇明打来的。

“怎么样啊,最近?”

“挺好,今天刚休假了。”林筱回打道,脑海中浮现在在公司的那一幕。

“工作别太拼了,你都干到这个份上了,抽空儿对自己好点儿。”

“那混蛋见到了嘛?”李宇明继续说道。

“我下个月结婚,你要见到了告诉那混蛋,他再不回来就不要任我这个兄弟了。”

“你终于要结婚了。”林筱有种很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并没有理会后面的话,她可是清楚的听到那是李宇明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是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再不结婚,户口都上不了。”电话那头语气里也带着一些烦恼。

“谁叫你上船不买票呢。”林筱带着一丝嬉笑说道,那个孩子去年就出生了,当时她还报过呢,她也当时从心底里鄙视了李宇明一把。

“真羡慕你们啊,终于修成正果了,你也真能等得住。”林筱继续说道。

“这话当年韩锐也说过,这混蛋啊……”

“我们两人那都老夫老妻了,婚礼只不过是个礼节嘛,早不重要了。”李宇明继续慢悠悠的说道,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

“听说那混蛋现在都混成大老板了,也真是心狠啊,这么多年了,都不把我们这些老兄弟看一眼。”

林筱并没有开口,静静地听着,自从知道韩锐消息时,他就这样唠叨了无数次了。

“行了行了,我去做饭了,你照顾好自己啊。”李宇明草草说了两句就挂掉了。

离开时的那一幕还在眼前,李宇明喝了很多酒,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以后要是见到了韩锐绝对先抽他两大嘴巴子,然后交给她处置,害的一旁的正哄小孩的孙倩一阵白眼。

七年了,韩锐,你知道么。

黑夜里,林筱蜷缩在被窝里幽怨的说道,这一幕要是被她工作上的伙伴看到,绝对会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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