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都会自发寻找属于自己密切来往的圈子。高一三班的同学挤在一起五六个拉着孙梓贤要他陪打牌,孙梓贤还要照顾楼上的长辈宾客无暇静坐,否则他真想陪朋友们饮酒取乐。他预备效仿有的同学升学宴上东道主登台讲话的行为,宾客大呼:“孙梓贤不准备说点什么?”
他忽而发怵脑中词穷,腼腆道:“我一会挨座敬酒。”
江伯政煽起一桌朋友的气氛,孙梓贤敬酒时不必太费心思考虑言辞,白倩几个姐妹一桌同样简单,这些亲近的人就是孙梓贤最好的盾牌,无论什么时候他累了、怕了,都可以躲在他们后面,千军万马他也无所担忧。
对普通朋友,说句:“好吃好喝。”聊几句闲话不算难,七杯啤酒相当于二瓶一时间入胃,孙梓贤才感觉气劲冲鼻,忍住冲向卫生间,吐出几乎全部是刚刚喝下去的。酒劲没有单是胃难以忍受,吐了瞬时格外清爽。服务员站一排注视他,好像等他吩咐什么,他“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地走开。安顿好楼下,孙梓贤说道:“一会我还下来,先去楼上跟长辈打个招呼,便随母亲走进大人们的地域。
孙梓贤不喜同长辈打交道,逢上年节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很少前往亲戚家探望。长辈对待小辈往往以经历人世沧桑看透红尘之理的睿智者自居,强加孩子自认为成熟的思想,把缺乏尊重的态度视作关心爱护。出于好意,本意他们没错,错的只是社会在历史长河逐渐形成的一种大家通用的行为方式。如果长辈不赞同孙梓贤提出的这一观点,或可解释为即便相差只有二三十年人类也会出现无法逾越的深邃代沟。代沟不必非要填平或跨跃,改变不动的问题不愿顺着就绕过它,但是在人情面子上定要做足才好,不负人心,不被认为幼稚特立独行。
母亲怕孙梓贤不能喝酒,吩咐他长辈祝贺赏酒时不必喝。孙梓贤乖乖端好摆了十八盅小酒杯的盘子,说不上客套话来,便只刻意摆笑脸。母亲在一旁说道:“孩子不会喝酒。”
这时母亲的同事朋友就会调笑道:“不会不打紧,叔教你喝,你看你妈这么年轻漂亮,儿子这么有出息,叔都想做你爸爸了。”
母亲就像自己身边的姐妹们一样的年轻女生,回道:“你们自己喝,那么烦人呢。”
啊咧,人在某种意义上讲永远是长不大的。清纯者装成熟,成熟者装清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人大呼自己天下无敌,天下无敌者又隐退不语,真实是什么?
孙梓贤膜拜跪倒在全部虚伪之下,笑得面部肌肉僵在一种表情上。
应酬太过繁忙,孙梓贤抽不出时间陪自己的小伙伴闲叙。快乐的时光短暂,焦乱的时间更易逝,因为时间同被遗忘。三个小时过去,刚刚下楼不少同学就找他告别。江伯政等人多留了一会,待人员全部散尽也起身告辞。孙梓贤从小玩到大的舅家表哥还在等他。
孙梓贤定睛环顾四周,杨绮琳靠在桌边,见他目光投过来,说道:“有什么活我帮你忙忙。”
“也没什么事要做,你一会回家?”
“我去爬山。”
城镇南方有一座小山丘,减肥期间孙梓贤自己爬过几次,运动对他的减肥帮助不大,慢慢就懒得去了。
“有人陪你去吗?”他想想自己没事,问道。
“几个朋友,在等她们。”
他预约的念头打消。
“过几天我升学宴邀请了很多小学同学,想着顺便办个小学同学聚会,你也来吧。”
杨绮琳的邀请孙梓贤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白倩总能想出令孙梓贤感兴趣的点子,近几日又张扬起要去乡下林易弘家,齐肖骏正在驾校学车没有一同前往,白倩有点闹小脾气。齐奕飞加上批评孙梓贤有意林楚依的女生与他们同行。
林易弘家两室一厅木质地板,厨房白色瓷砖明亮干净,孙梓贤希望今后拥有不大不小这样一个住宅再好不过,美中不足是没有接通网线,平日不稀罕玩的《植物大战僵尸》稳坐第一娱乐宝座。林易弘家允许吸烟,孙梓贤想要清净就远离众人坐在沙发上吸,林易弘不时陪上一根。在自己家中孙梓贤不敢嚣张,跑到外面吸烟太过频繁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他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回家。
林易弘母亲准备一桌美味佳肴,菜品之多堪比饭店,重要的是吃上一口根本停不下来。林易弘开了几瓶啤酒,由于升学宴上大家屡次醉倒,见到啤酒纷纷推道:“不喝。”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玩诚实勇敢,诚实被问最多的是关于感情。林易弘已和女朋友黄可怡分手,他说了一句非常引人感慨的话语:“我一开始喜欢她时,她理都懒得理我;我疯狂追求她时,她才开始喜欢我;到我没有感觉时,她疯狂爱上我。”
白倩说道:“起初和黄可怡交流觉得她这人挺好的,后来发现她有点虚伪。”
孙梓贤不了解其中内幕,只为林易弘黄可怡的分手感到惋惜,反正他从不信任永恒,能有一段美好回忆就是最完美的。唯一使他能不完全否定永恒的只剩白倩和齐肖骏一对。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分崩离析,他就再不会相信。
孙梓贤被问及周围几个女生谁最好看,他的回答是杨希韵。
原来只要不是周围人所有都是自己姐妹的情况,即使她们在,他仍然不安,第二天早晨独自乘车回家。他想约杨芷琪出来,考虑近来和杨芷琪的尴尬怂了。他想出一个好主意,白倩惦记一整天齐肖骏,干脆带他过去。找到齐肖骏,孙梓贤说道:“白倩都想你了,昨天一直不开心,看她我都觉得可怜,你就去陪陪她吧。”
孙梓贤并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现在没理由地想为白倩做些什么。他说服齐肖骏坐出租车一起再去,白倩开门见到齐肖骏的刹那,急忙跑回屋里。齐肖骏进去安慰她,二人温馨不止,众人哈哈大笑。
第三天林易弘的升学宴开启,各方同学前来庆祝。饭后游历乡下水库风光,水库上方桥梁长到众人几乎走不完全,他们上到湖边高耸监测台,大风起兮湖水翻涌,吹着清爽的类海风,孙梓贤沉默着眺望。
“心已流浪多年,王城就在不远方。至今学业不理想,全身仍旧一无所有,我又有什么资格寻找你,站在你的面前又能怎样,我一定成为万众瞩目的王,那时我将当之无愧的有资格说喜欢你,林艺菲。”
从林易弘家回来几天,孙梓贤在同学升学宴结束时,看到杨芷琪挽着杨弘的手臂回到她家一起上了楼,因此与她大吵一架,孙梓贤狠心说道:“以后我只把你当作普通同学看待,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忘记,别再和我说话。”
他万万没料到白倩会帮他在班级群中说道:“某人注意自己的作风,别装可怜到处勾搭别人,要是喜欢谁就放开其他人,不要脸也别拉好男生做陪葬,他想找什么样都能找到也不是非你不可。”
孙梓贤感动不已,但也为她言语之犀利担忧,白倩这样不顾自己帮他不值,杨芷琪因她遭到辱骂也不值。
杨芷琪立刻发来信息问他:“你怎么什么事都和白倩说?”
“对不起,她可能有点过了。”
“你真决定做这么绝?”
孙梓贤忍住痛心给出肯定回答。
“好,你别后悔。”杨芷琪留下这句话。
往后几天有杨芷琪参加的升学宴孙梓贤尽量全部避开,参加的时候无不躲在白倩保护伞之下。
林楚依的升学宴杨芷琪是不会去的,当然白倩也不会去,或许林楚依根本不会邀请她们。孙梓贤从上一场转到林楚依这场,她的饭局已经接近尾声。林楚依邀请的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普通关系的若有,大概也是出于社交目的。她仅仅摆了两桌酒席。
陆泽帆在其中,她拽着他的胳膊坐在其身边倒酒,孙梓贤心情早已经低到悬崖底部,破罐子破摔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事不关己了。他看也不看,磨蹭到陆泽帆一堆先行离开,他依然老老实实不发几言坐到席散。上天赐予自己打击,他无心反抗全部接受,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开启全新生活,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算了。
落花欲止而川流不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需要继续改变。
做好舍弃所有觉悟的孙梓贤带着大好心情参加杨瑶晗的升学宴。杨瑶晗敬酒一点不耍滑,敬完楼下敬楼上,下来时笑哈哈的脚步虚浮,声音响亮。白倩几次提议撮合杨瑶晗和孙梓贤,被无情打压下去,白倩总想给孙梓贤找个符合她心意女朋友。
酒间玩牌,杨瑶晗杨希韵共同的一个姐妹和孙梓贤聊了起来,孙梓贤自觉此女长相悲惨,又带着眼镜,对于第一印象不过合格线的,自然没兴趣。他越没兴趣反而越招她喜爱,女生主动留下他的联系方式。碍于杨瑶晗的面子和为人基本人品,他温和对待她。思想与做人道理分开不难做到,无论心中作何念想,待人一定要保障尊敬。
孙梓贤得知此女名为金雨桐,才散会步入家门,就收到她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