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自己昨日一直心神不宁,原是自己最亲爱的妹妹出了事……
溪儿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出门时为何不多带几个仆从,记得她出门时,二娘就是顾虑到她年幼,故才分派了数十个侍卫与婢女给她带着啊,自家主子出事了,难道没人在身旁吗,他们都是吃白饭的吗?现如今溪儿出了这种事,他们定然是再不会出现在云府里的。
只是可怜了溪儿,还未来得及找婆家便被歹人夺去了清白……
想道这里,她推开姜漪彤,顾不得其它,奋力地跑到云清溪的住处。守门的下人见来人是自家大小姐,也没有阻拦,只道:“大小姐,这么晚了,您来找小小姐有什么事吗?小小姐大抵已经歇息了。”
云清歌没理睬他,抬手推开门,径直地走到屋子里。
幽暗的烛光因云清歌的走动而变得晃晃悠悠,摇曳不定。侧耳过去,依稀可听见三两声低低的啜泣。
里面的人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顿时停止了哭泣,安静了下来。
云清歌轻轻地掀起帘子的一角,试探地问着:“溪儿,你还醒着吗?”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
“长姊,你过来吧,我还未睡着。”
云清歌这才掀起珠帘,轻悄悄地走到云清溪床前。云清溪随即起身,蜷着腿,靠在床头。
云清歌仔细打量着她,半月未见,惜儿当真消瘦了不少呢,瘦小的脸上挂着一道还未来得及擦去的泪痕,眸子红肿着,一副憔悴沧桑的模样,看得直叫人心疼……她叹了声气,替她扯了些被子,将她盖好,温婉地摸着她的头道:“傻妹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云清溪将头埋进双膝之间,难过地道:“长姊,妹妹遇到了些事,心里委屈,睡不着……”
云清歌从背后环着她,温柔地劝慰着:“好妹妹,你还小,咱不愁哈,到时候呀,姊帮你物色个好人家嫁出去!”
云清溪抬眸惊讶地道:“长姊,你都知道了?”
云家发生了这件事,众人都瞒得紧紧的,生怕让外人知晓了去,毁了云清惜这个黄花大闺女的名声。府上除了老爷夫人,只有那么几个老奴仆知晓一二,其他人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清歌点点头:“方才用完膳后,我与三姨娘在湖边散步,三姨娘告诉我的。”
云清溪不禁埋怨道:“娘亲的心里总是留不住话,一有事情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才好。”
云清歌拉着云清惜的手笑着说:“妹妹这就见外了,难道姊还是外人么?你发生了这种事情,三姨心里怎能不着急呢,再说,多一个人多一个法子,三姨娘的心是好的,妹妹就莫要再抱怨了。”
“溪儿知道姊在宫里过得本就艰难,溪儿只是不想让姊被我的事牵绊罢了。”
云清溪说罢,侧过头去,面朝里头,似是在赌气。
云清歌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她转过云清溪的脸,双手托着她的面庞,轻轻地道:“好溪儿,好妹妹,姊不是怪你,姊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误解了三姨娘的良苦用心,毕竟你是她亲女儿,她怎么会害你呢!”
“溪儿,你现在有娘亲的疼爱,却嫌烦,不懂得珍惜,殊不知,姊从来没有见过亲生母亲的模样呢……”云清歌垂下眸子,目光黯淡下来。
这回轮到云清溪手无足策了,她紧紧地拥着云清歌,安慰道:“姊,别难过了,你还有我,你还有许多疼爱着你的人呢!”
正说着,却听外头的帘子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随后姜漪彤走了进来,见着云清溪在云清歌的劝慰下,神色好了许多,欣慰地笑着。
“惜儿倒是最听姐姐的话呢!一直闹着要死要活的,清歌姊一来你就安稳了下来。”
虽然两个姑娘名字里都带有“清”字,但长辈们都习惯了唤云清歌为清儿,唤云清溪为溪儿,云清溪曾打笑着说:“这大抵是因为先来后到的缘故吧。我比姊后出世,所以先机便让姊占了去。”
“还有这种事?是吗,溪儿?”
云清溪哀怨地望着姜漪彤,埋怨道:“娘亲!您怎么什么事都跟姊说!”
姜漪彤仿若没听到云清溪的抱怨,自顾自地说给云清歌听:“可不是嘛,溪儿自回来起,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闷在被子里大哭,谁劝也没有用。”
“娘亲!”云清溪又喊。
“哎,你这个死丫头,你娘亲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姜漪彤瞪了云清溪一眼,转身望向云清歌:
“清儿,现如今,能帮到溪儿的只有你了。你身在宫里,与霓修容走得近,你可要为我们家溪儿做主啊。”
云清歌为难地望着姜漪彤:“二娘……”
“清儿,我们云家无权无势,只有那么几个臭铜钱,关键的时候却是派不了用场的。”姜漪彤轻拍云清溪的头,一脸的绝望:“现如今,只有你身在宫里,溪儿就指望着你这个长姊来替她做主了。”
“二娘……清歌在宫中也是无权无势,空有虚名罢了,哪能敌得过霓修容呢……”云清歌想了想,却还是坚定地道:“不过二娘放心,旁人欺负了我的妹妹,我自是不会让他们好过。”
“姊,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的清白,我的名声却是永远地毁在那个人手里了……”云清溪忍不住又伤心起来,越想越难受,于是趴在云清歌的肩上痛哭起来。
云清歌搂着云清溪的脖子,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溪儿,答应姊,莫要想不开,好好地活着。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云清溪眸子黯淡了下去,喃喃道:“可是,姊,世界如此无情,旁人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却终究不能如愿以偿……”
一席话听得云清歌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溪儿,你在说些什么呢?”
云清溪沉默不语,一头钻进被子里,将身子裹得紧紧的,被子随着身子的抽动一颤一颤的,云清歌知晓,云清溪显然是躲在被子里头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