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而起,幽谷间的枯枝簌簌作响,空气间弥漫的焦糊与淡淡的血腥味。
程南德的目光锐利如针,一道乌黑透亮的纹路从胸口的皮甲下绽开,乌黑的纹路顺着胸腹延伸至头颅,四肢,脊背,弥漫全身。随之所有的纹路仿若枯树迎春般,伸展以片片乌黑的叶片,叶片沿着肌肤的纹理纷飞,零落,破碎。无数的叶片交织着,若浓墨般散开,程南德全身的肌肤都浸染了一层乌黑油亮的色泽,仿佛钢铁所有的独特的金属光泽。
一股强横的气势从壮汉的身体里涌出,他双手握拳,这个简单的动作,五指啪却啪作响,北风吹起几颗细小的石子,落到的他的身上,竟然迸发出火花。
“这是力之纹吗。”远方的子夜人惊异的呢喃道。
程南德身躯微弓,双腿粗壮的肌肉紧缩,随后迅速扩张。壮硕的身躯,似长箭离弦,急速向着最近的一条虎蜥掠去。
程南德掠过虎蜥的头颅,顺手一记重拳,砸碎了虎吼坚硬的头骨,身躯却没有丝毫停留,直至落到虎蜥的尾端。
双手抱起那粗长坚实的长尾,程南德一声怒喝,粗壮的腿顶入地面,双臂的肌肉贲张,抡圆了横扫,虎蜥庞大的身躯扫过一个扇形,积雪,落叶,泥土滚滚腾飞,烟尘弥漫,地面上犁出两道艰深的圆弧痕迹。
这是何等的力量竟然将五六千斤重的虎蜥当做棍棒,来上一记横扫千军。
几头虎蜥被扫了出去,程南德急速冲出,跃起,落在其中一头虎蜥的脖颈处,脚尖顺势一捻,虎蜥的椎骨断裂,四肢无力的挣扎着,半张的下颚喷出大片的血沫,嗜血的眸子茫然若失。程南德弓伏着身躯,一记横拳,砸碎了旁边一头虎蜥的上颚。
另有一头虎蜥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对准了他,尖锐的獠牙仿佛银枪的枪尖般硕大闪亮。程南德不退反进,整个上身都没入虎蜥的口中,双臂的手肘恍如钢筋般撑住虎蜥的上下颚,不让其合拢,双手深入虎蜥的喉咙,向外发力。
一连串筋皮断裂的响声恍若裂帛,虎蜥的上下颚彻底的分开,从喉咙深处的骨肉筋皮彻底撕成两段,虎蜥的半个身躯被撕扯开,鲜血从破损的筋肉喷出,淋在程南德的身上。
程南德半身浴血,鲜血顺着他泛着金属光泽的乌亮肌肤流淌着,这一刻他好似深渊里的魔神降于世间,一呲牙一瞪目都令人心惊胆战。
虎蜥群微微有些骚动,几头虎蜥低声嘶吼,眼眸中贪婪暴虐的目光逐渐化为畏惧,向着群落的边缘缓缓移动着。
虎蜥是这片山岚的王者,牛羊猪马,豺狼虎豹乃至于人都曾上过虎蜥的食谱,纵然寒冬冷酷少食,但这群虎蜥显然还未到饥不可耐的地步。一个过于强大的人类显然不是它们愿意招惹的。若不是子夜人的驯兽手段高超,说不定已经有虎蜥退走了。
程南德远远的望了一眼子夜人,相隔尚远,子夜人却觉得毛骨悚然,浓郁的杀气顺着那道目光仿佛利箭一般穿透他,子夜人不由自足的退出一步,汗水涌出,四肢为不可察的颤动着,他有些惊慌,身上的金色纹路闪现消解,金色的光罩再次浮现。
程南德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前冲几步后急速跃起,掠过虎蜥群,向着子夜人扑去。仅有几头虎蜥跃起,张开獠牙试图阻止他。
这时,远处的程坤神色平静,天蓝色的纹路弥漫全身,恍若枯枝的十指不间断的点、按、横、竖、挑、扫,十几种指法变换组合成繁复密杂的手势,数以百记的气劲从迸射而去。
凡是敢于跃起的虎蜥刹那间千疮百孔,好似筛子。余下的气劲则激射道金刚罩上,迸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响声。金刚罩晃动不稳。
这时程南德已经扑到了近前,右臂的肌肉如波纹般颤动着,漆黑的拳头砸在金刚罩上,金刚罩立时凹陷下去,金刚罩急速晃动。
程南德的双拳间不容发的连绵汇出,迸发出连绵不绝金石交击的巨大响声,金刚罩快速的抖动着仿佛瀚海间一叶扁舟,下一刻就要破碎。
慌乱的子夜人平复了心绪,他双手合十,翠绿的眼珠忽然泛起一抹漆黑的色泽,深邃如夜,恍若幽冥。他的双眸仿佛有一种难言的穿透力,对视着眼前的壮汉。
漆黑的色泽涟漪般再翠绿的眼珠上涌动着,远方的程坤只是略微接触到这双眼珠的目光,便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眩晕。仿佛四周的一切景致都失去了色彩,变得发暗乌黑,只有这双奇异的眸子从高空俯视着他,凝视着他。在他的眼眸中,这双眸子不断放大,不断下降,最终恰如日月般遮蔽天地,四周漆黑一片。
程坤凭借这儿意识最后一丝清明,狠狠地咬了下舌头,凭借着剧痛,脱离了那双眼眸的束缚。
“是子夜冥瞳,南德别看他的眼睛。”程坤高声喝道。
然而已经晚了,程南德的双眸彻底失去了神采,他无言的倒下,双眸无神地盯着这寂静的天空。
一头虎蜥扑了上去,咬住了程南德的肩胛,激发了力之纹的程南德全身的肌肉坚若磐石,但这依旧不足以抵挡虎蜥锋利的獠牙,獠牙撕裂外皮嵌入肉里,鲜血外涌,甚至连肋骨也咔咔作响断裂,剧烈的痛楚让程南德清醒过来。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艰难的扭动身躯,抱住了虎蜥的脖颈,拗断了它的脖子。
程南德艰难的起身,几个狰狞的血口不断涌着血,右侧的胸膛塌陷,至少三根肋骨断裂,甚至伤到了肺,他的右臂不自觉的不断颤抖,忽然喉头一天,一口污血喷出,气息不断的衰弱。
“南德!”程坤的脸庞满是急切的神情,他双手间的气劲不断的激射出,将程南德身边的几头虎蜥钉在地上。
程南德如受伤的狮子般发出一声咆哮,再度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