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祯再次召见沈岸,他自然是相信端敏的话,既然相信,那么便是该早早的做出应对措施,看端敏的意思,这个李毅之必然不是好对付的人,如若不是他们提前知道了这一切,还不知将来要有多少损失。
沈岸匆匆赶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下午的时候皇上才召见了他,这个时候连夜召见,许是有大事儿。
“微臣见过皇上。”也亏得他全无牵挂,如若不是这般,谁人能抗得了皇上一天三遍的找。
齐祯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皱眉:“李毅之的事儿,你开始调查了么?”
沈岸回:“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过暂时并没有结果,我想这两三日大抵就会有结果。”
“仔细调查李毅之,他应该是有问题的。另外,你给我详细调查一下这次科举之时与李毅之关系特别好与特别不好的人,我要知道这些人都有没有什么异常。另外,所有有名次的考生,都往原籍发一份调查,将家庭情况、亲属情况登记在册,只要有一丝疑点都要详查,这个详查,由你安排人手督办。”齐祯越想这事儿越觉得不寒而栗,尺余国这般往他们大齐渗透人,将来一旦两国有摩擦,那么他们的损失简直是无法估计。
沈岸吃了一惊,不过还是立刻应是,“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人需要调查么?”
听皇上话音便可知此事不简单,他也警惕起来。
齐祯也不瞒沈岸:“皇后说,李毅之是尺余国的奸细,你一定要小心。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沈岸认真言道:“是,微臣知道了。皇上,我们是讲究兵贵神速迅速抓人,还是暗中窥视一段时间?”
齐祯食指轻点桌面,其实他也是挺犹豫的,既想利用李毅之放长线钓大鱼,又担心起不到应有的效果,最后让人狡猾溜掉。他其实内心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般的自负,如若真是那般,也不至于将这个国家管理至此,齐祯并不敢轻视敌人。所以他犹豫了。
“抓人。不管他有没有问题,第一时间抓人。”齐祯下定决心。李毅之甚至都没有去过尺余国,就算他们放长线钓大鱼也未必能够得到理想的效果,与其让一个人聪明人有机会逃走,倒是不如彻底将他控制住。
“你私下抓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交代好之后,齐祯靠在了椅背上,沉思起来。
沈岸领命而去,心里干劲十足。皇后娘娘果然是大齐的福星。
而此时的福星睡成了大字型儿,齐祯重新回内室,就看端敏将被子踹了下来,叹息一声,这厮实在是睡相太差。
“端敏,朕去上早朝啦。”齐祯轻轻言道。
端敏嫌弃的摆了摆手,翻身将屁股对向了他,齐祯戳屁屁:“你不理人。”粉失落!
端敏郁闷了,妈蛋,竟然打扰她睡觉,还敢戳屁屁,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把踹开齐祯,她往床铺更里面的维持缩了缩。
齐祯被人一脚踢在胳膊上,生出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沧桑感!
我的媳妇儿越来越暴力,求破!
“皇上……”来福看着时辰,不得不冒死上前提醒,他也不想说呀,但是真心没办法,心塞!如果皇上误了早朝,那么可就是他的错了。
齐祯回头瞪了来福一眼,蹑手蹑脚的出门,出门之后劈头盖脸:“你蠢么?没看见皇后娘娘在休息?你给她弄醒了,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来福小声回道:“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齐祯鼻子喷气继续叫嚣:“你的错有用么?以后这样的蠢事儿少干。”
来福垂着头,觉得自己心塞的无以复加。打扰皇后娘娘睡觉的,明明是你自己啊!
齐祯吼够了,重重的步伐往前朝而去,来福内心大喊,皇上,您不坐轿撵么?呃,看皇上这般的中气十足,还是不要提醒他好了,许是皇上比较喜欢散步咧!
自从听了端敏的话,齐祯真是看谁都觉得很可疑,妈蛋,谁知道他们谁是尺余国的奸细。大概是皇帝的审视眼神儿太过赤果果,大家都觉得开始冒汗了,他们……又咋地了?
现在当人家下属的,实在是过得比较艰辛,特别是自家主子还比较二,时常抽风,他们真心过得痛苦。
“朕觉得,我们最近似乎太安逸了。”齐祯扫视众人,慢悠悠言道。
众大臣不明所以,皇上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这绝对不是没事的表情!……
“我觉得,我们要加强精神文明和身体素质的双重建设。”齐祯食指点击桌面,支着下巴嘚吧嘚。
众大臣黑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皇上么?再说,啥米是精神文明和身体素质的双重建设,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是要折腾他们的意思么?
“微臣愚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林丞相出列言道。没办法,他也不想出头,但是谁让他是丞相呢,大家都看他啊。心塞!
齐祯就知道,他们这思想境界完全不如他,这种众人皆是不如我的感觉很是萧瑟啊!
“简单的说就是分为两个方面,既要多学习爱大齐又要锻炼身体,一旦两国交战,我希望没有任何人给别人拖后腿。你们现在看起来太弱鸡了。”齐祯凛然状。
众人默默心碎。
他都这么说了,他们怎么好反驳……
“行了,下了朝,林丞相,霍将军你们俩来御书房与朕讨论一下具体的实施方法。”齐祯交代。
林丞相与霍启对视一眼,回是。
众人默默,皇上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儿啊。
而事实证明,齐祯还真不是想一出儿是一出儿。将林丞相与霍启叫到书房,他也不瞒着,直接开口将李毅之的身份之事言道了一番,听到这个,果然让二人大惊。
“朕想着,所有朝廷官员都得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别的国家许给他们的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忠于自己的国家,忠于大齐才有出路,这也就是朕刚才所言的深层含义。至于具体的操作形式,朕希望你们能来处理,旁人朕并不十分信得过。”齐祯此言不虚。
林丞相和霍启听了,只觉得自己被信任的感觉真是倍爽儿。
“这件事儿,交给微臣,臣定然会做好。”林丞相本来就是文官,又是年长,处理这样的事儿绰绰有余。
齐祯颔首:“此时还希望二位配合朕。至于所谓体能锻炼,其实也是另外一种测试,朕琢磨着,如若真是别国探子,那么必然是有一些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的。这方面就由霍将军帮朕把关。你二人精密合作,咱们才可能将对大齐有害的人都一网打尽。”
霍启这么多年都驻守边疆,自然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谨慎言道:“微臣明白。”
齐祯叹息:“虽然李毅之是我们知道的有问题的人,但是除了尺余,有没有其他国在我们这里安插人,都是不可预知的。也许没有,但是我们也不能肯定,所以我们必须清查,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放心下来。而且通过不断的双方面加强,也会让大家有一些紧张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林丞相点头,“皇上这个主意甚好。这事儿刻不容缓,倒是不想,尺余竟然会使出这样的手段。也幸好皇上发现的及时,不然按照微臣的看法,这个李毅之可是当之无愧的状元人选,他如若在我们大齐占据了重要位置,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齐祯回:“正是如此。好了,你们下去好好商量一下,看一下怎么做最为合适,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方案交给朕。”
“是!”两位老臣十分严谨。
齐祯欣慰,“哦,对,霍将军留一下,林丞相,你先下去吧。”
林丞相告退,霍启是皇上的岳父,有话要说也是正常。
待到林丞相离开,霍启连忙问道:“可是敏敏有什么事儿?”
齐祯摇头微笑:“自然没有,说起来,也要感谢敏敏为朕筹谋一切,如若不是敏敏提醒朕,怕是朕这里就要出大问题了。”
听到这事儿是自家姑娘举发的,霍启就觉得,当真是太玄幻了,自家闺女明明是个傻白甜啊。曾几何时就走向了今日这样高大的神坛位置。
他想想都觉得十二万分的不真实。
“倒是不想,这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技能。”说话间真是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
齐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样子,自己老丈人都不能接受敏敏从一个单纯少女到现在的女先知。
“敏敏其实也只是做过一个梦,倒是不想,这个这么有用。”齐祯感慨。
霍启想到之前的两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齐祯点头笑,笑够了,问道:“其实,我是有一件事儿想问问岳父大人。”
呃……齐祯突然这么有礼貌,霍启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完全和他感觉的不同呢!
“您、您说。”九五之尊有礼貌是惊悚异常的。
齐祯看霍启,好半响,终于开口:“朕想知道,霍以寒的身世,究竟是什么样的。”
霍启一怔。
“他与尺余国,有关系么?”虽然端敏没有说李毅之设的是什么样的局,但是后面也说了,这件事儿让大家误会霍以寒是尺余国的人。他相信端敏不会骗他,但是端敏到底是个深宅女子,又是霍以寒的妹妹,主观受到影响也未必不可能,所以他一定要从霍启这边弄清楚一切。任何可能对大齐有隐患的事儿,他都不会掉以轻心,即便是魏如风都是一样。按照惯例,他应该命魏如风抓人,之所以规避了魏如风,就是担心现在他们就已经有牵扯。
霍启惊讶,连忙解释:“不是,微臣发誓,以寒与尺余没有关系,他也万不会帮着尺余。敏敏,敏敏说以寒与尺余有关系?”
他几乎不可置信。
齐祯摇头:“没有,她没有这么说,她只是说,李毅之如果被我重用,就会设局陷害霍以寒。他会以霍以寒的身世入手,所以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被陷害,还是李毅之用真正的事实在攻击他。不管怎样,我必须知道真相。”
霍启认真言道:“启禀皇上,微臣敢以性命担保,以寒与尺余没有关系,若说有,也只是至死方休的死敌关系,而不会是什么奸细。”
齐祯听出霍启的弦外之音,问道:“死敌?”
霍启点头,“其实,霍以寒不是我随便在街上捡来的孩子,微臣专程找了他一年多才找到他的。他与我家,其实也有几分特殊关系。而他的父母则是都被尺余人所杀,这样的关系,不是死敌又是什么。”
霍启从来没有与人说过霍以寒的身世,如若不是为了让皇上打消疑惑,他是怎么都不会旧事重提的,重提一次固然可以让以寒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可是那又怎样呢。只会让他更加痛苦,因为他们都不在了,他不会得到亲情,却要背负更多的仇恨。
也许以寒能够报仇,可是,当年的凶手已经死了,他找谁报仇?尺余人?尺余人又有千千万,他该如何?所以霍启选择了不说,在战场久了,他明白,可以让以寒成为一个大将军,为国效力,但是却不想他有更多的心理负担。
而且,有些话他实在难以开口,拖得越久,越不能开口。
“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齐祯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菜市场大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很好奇咧!
霍启看齐祯的眼睛瞬间晶晶亮,忍不住内心叹息,但是还是开口:“其实以寒的父亲是内子之前的未婚夫。”
啥米!齐祯顿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咋事儿?
“当时内子家里突遭横祸,她不信任任何人,独自逃难,流落到我的家乡。是我救了她,后来我们便是成亲了。成亲之前我就知道她与人订过亲,不过我们却违背了固有的道德。后来我发现有人一直在寻找她,顺着线索查过去,发现正是寒烈。寒烈也就是内子之前的未婚夫。可是当时微臣卑鄙,不想他们再相见,因此隐瞒了这个消息,不过我一直都关注着寒烈。直到寒烈成了亲,有了孩子,我才不再关注他们家。可是谁想天意弄人,寒家也出了事儿。从那以后,我就在找寒家的孩子。”
齐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不过,他老丈人行啊,他说自己怎么从霍以寒那里抢端敏强的驾轻就熟呢,原来是跟他老丈人学的啊,看看人家,逮着个媳妇儿就像狗咬住了耗子,前未婚夫什么哒,完全没秒杀的毫无压力。
自己只是有样学样哦!
齐祯觉得,自己是遗传自这里!
呃……等等,他和霍启可没啥血缘关系,怎么会遗传霍启呢?呃,这是意外,意外!哇哈哈哈!
齐祯脑抽中……
霍启则是陷入了前尘往事之中,半响,齐祯开口:“那寒家是出了什么事儿?”
霍启言道:“其实寒烈在成亲之后就做了地方官,他所在的县距离尺余并不很远,那时尺余国时常滋扰边关,虽然寒烈管辖那个县不是紧靠尺余,仍是有不少的尺余人出入,当时一个尺余男子带领一队人强抢民女,被寒烈挫败,说来也是天意,那对人的首领竟是尺余国玉妃的亲弟弟,而他受伤回去之后没多久就伤重不治身亡。因此尺余人报复,率人杀了寒烈一家。当时只有小以寒被家中的护卫保护逃了出来。”
说起此事,霍启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虽然他从未与寒烈有过任何接触,但是是知道寒烈这个人的,他为人光明磊落,一心为民,结果却落得家破人亡。
齐祯仔细想了一下,问道:“这就是你当年极力要带兵去边关的缘由?”
霍启点头:“正是如此。”
齐祯对此事是有些耳闻的,就是因为青阳寒大人被杀案,才使得大齐与尺余关系恶劣的起来,虽然那个时候齐祯还不太懂事儿,但是他也是翻看过原来卷宗的,知道这事儿的深远影响,倒是不想,这事儿竟是与霍以寒有关。
不过……似乎这么说起来,一切又都是有缘由的了。
“李毅之的祖父是二皇子母妃的家臣,而二皇子的母妃就是玉妃,那么算起来,如若李毅之得知了霍以寒的身份,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要害死霍以寒的了。”齐祯举一反三。
霍启一听,瞪眼:“他们害了寒烈一家,竟然还想再害以寒,当真是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