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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价值不菲的古画

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是对古玩一行最真实的写照。

古玩一行靠的是眼力和经验,没有足够的功底,想要在这一行做大,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真真假假,全凭着一双眼,考验着文化底蕴。能够捡漏,那是天上掉馅饼,但这样的事毕竟很少发生,更多的是坑,骗,忽悠。

古玩界做局害人的事常常发生,叶凡前些天就遇到过一起,而且被害的倾家荡产。

这一天恰好是六月初,早上时分。

叶凡坐在店门口,面前放着一张小圆桌。圆桌上面,摆放着一个样式颇有些古朴的紫砂壶。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块博古斋的牌匾,端起桌上的紫砂壶,仰口喝了一口茶,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白沙”,抽出一根,悠哉的吸了起来。

半根烟还没抽完,就见一个年纪大约二十三四岁,身材有些壮实,大方脸,浓眉的年轻男子直朝着他走了过来。

男子走了过来之后,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根本没搭理他,而是直接走进了店里。叶凡看到有客上门,放下了手中的紫砂壶,站起身跟着男子到了里面。

“哥们,想买点啥?”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一样大的男子东张西望,叶凡开口询问道。

男子盯着叶凡,说:“你是老板?”

叶凡点头。

男子似乎不相信,再次追问:“你真是老板?”

叶凡很肯定的再次点头。

男子没再说话,将那个长方形的东西放到柜台上,打开来,却是一个红色的长方纸盒,而后才看着叶凡,道:“我要卖东西。”

叶凡愣了一下,没有先打开东西看,转身先关上了门。要知道古玩这一行,首先讲究的是一物不可看二主。也就是说,东西到了自己店里,在价格没谈好之前,那是万万不可让别人看到的,故而他首先去把门先关上。

关好了门,叶凡才转身走到柜台前,小心翼翼的打开纸盒,只见里面放着一轴古画。从画轴来看,纸张的颜色显得很是陈旧,泛出灰褐色。

将画轴轻轻取出来,叶凡慢慢放在柜台上,展开半张来看,是一张仕女图。

画中仕女右手持扇下垂,左手拈花上擎,体态丰盈,举止有安详之态,头部勾勒精人晕染匀净,似富贵人家少妇。

叶凡心里一沉,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是明代唐寅的仕女图。

唐寅唐伯虎,江南四大才子之首,明代最杰出的画家,文学家,自号“六如居士”,“桃花庵主”。

古画鉴定有两种方法,一是目鉴,二是考证。所谓目鉴,就是用眼睛看。看画风,线条的流畅度,气韵,落款,印章。考证这个是需要用真画来做比较的,涉及到很多画家生平的资料,书画著录,诗文,历史知识等等文献。

古画叶凡见过不少,但是唐寅的画还是第一次看到。

怀着无比激动心情,叶凡缓缓将画全部展开,平铺在柜台上。

整个画长大约一百二十公分左右,宽四十公分左右,画面以淡黄色为主,仕女形象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画风细腻,气韵贯通,印章,题跋也没错,叶凡感到手心里都出汗了,先大致观察了一番,而后找出一个放大镜,从头到尾仔细观察起来。

年轻男子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叶凡观察的越久,他的脸上越是平静。

对着古画看了足足半个小时,叶凡终于抬起头,目光凝重的盯着年轻男子:“你这画多少钱?”

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规矩,一不问玩意从何而来,二不问卖主姓名。只要东西不是属于国家禁止买卖的文物,都可以成交。

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东西看好,价钱谈妥之后,年轻男子只要出了叶凡的店门,一切成败都是叶凡自己的事情了。

“两百万。”年轻男子脸上毫无表情,蹦出了三个字。

两百万,叶凡心里盘算起来,去年龙华拍卖了唐伯虎的一张山水画,大概三平尺左右,价格是五百七十万。

这张仕女图有五平尺之多,按照每平尺一百五十万计算,应该要值七百五十万左右,二百万价格确实不贵。

脑子飞速的转动,叶凡试探性的问:“二百万价格确实公道,不过我想问你,你为何不拿到拍卖行去拍卖,那样说不定价格还要高?”

叶凡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一方面想要打探打探这画的来历,另一方面是探探这个年轻男子的底。

毕竟这是两百万,如果打眼了,自己就要彻底的倾家荡产了。

“拍卖行我去过了,人家也鉴定了,但是时间太久,我等不起。”年轻男子的回答显然不是让叶凡很满意,自己想要知道的连个边都没沾上。

不过既然打开了话题,叶凡绝不会停下来:“哦,能方便给我讲讲吗?”说着,为了和年轻男子套近乎,掏出烟来,递给他了一根。

年轻男子接过叶凡递过来的烟,点着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长叹一口气说:“要不是为了救命,我也不会这么仓促把家里的祖传之物卖掉。”

编故事来说明东西的来历,在古玩行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行内人把这个称为“演戏”。

“演戏”分很多种,有独角戏,双簧等等,独角戏指的是一个人单独说,而双簧则是有一个人说,另外还有托儿在一旁添油加醋。“演戏”的目的就是要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买家相信自己的东西是真的。

叶凡虽然在这一行没混多长时间,这些还是知道的。仔细的观察年轻男子的表情,看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出的忧伤,心里认定这年轻男子不是在“演戏”。

“我妈妈得了肾癌,需要换肾,光手术费用就是一百多万,我一个打工仔,那有那么多钱,为了救妈妈,我只好……”话到这儿,年轻男子似乎是太悲伤了,眼中留下两行泪花,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有专家把哭分为了三种,分别是嚎,泣,哭。嚎是有声无泪,这种哭只有样子,而让人感到哭的人是在假哭。泣是指有泪无声,只看到很悲哀,很悲伤的样子,眼泪哗哗的流,却没哭出声来,悲哀憋在心里。哭指的是有声有泪,边哭边喊。

这三种哭中,泣是最高境界,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巨大的悲痛和无奈,年轻男子现在的样子基本就是泣,连叶凡都被感染了。

年轻男子悲伤的表情,哽咽的样子,以至后来拿着烟的手因为悲伤都颤抖着,彻底将叶凡打动了,这也让他相信这幅画就是真的。

思前想后,叶凡心里有点为难了,自己全部资产加起来,也就是二十多万,连个零头都不够,如果想要买下这幅画,只有将老爸留下的这个店铺抵押出去。

抵押店铺,叶凡心头一亮,前些天隔壁的大金牙曾今找过自己,想要买下店铺,当时他开价就是二百万。

如果我现在把店铺抵押出去,先把这幅画买下来,等过个一两个月把画出手,那么利润就是好几百万,大不了赎回来的时候再给大金牙多点好处,叶凡想到这儿,精神立刻来了。

人心,一旦被利益蒙蔽,那会能想到其中的破绽。

“嗯,这画我买了,就按照你说的价格,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钱。”叶凡脑子彻底晕乎了,连价都没砍,急急忙忙的出了门,直奔隔壁金大牙的店铺。

金大牙真名叫王志胜,三十多岁,秃顶,胖乎乎的,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奸商的形象,经常笑嘻嘻的,露着那颗金光闪闪的大门牙,才有这称号。不过这家伙脑子里花花肠子贼多,行里人一般不待见他,私下里叫他王扒皮。

扒皮者,吃人不吐骨头也。

叶凡到了金大牙店里的时候,这家伙正在椅子上躺着,好像知道叶凡会来找他,胖乎乎的脸上永远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眯着的小眼睛不时地透着狡诈:“叶凡啊,你来了。”

“王哥,我找你商量点事。”叶凡一进门,就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金大牙笑呵呵的站起身,很亲热的拉着叶凡的手:“叶凡兄弟,有啥事尽管说,只要王哥能帮上忙,快坐下,我先给你倒杯茶。”

“不用忙了,王哥,你前几天不是想卖我店铺吗,我想把我店铺抵押二百万,为期三个月,如果一个月之后我给你还不上二百万,店铺就归你了,你看咋样。”叶凡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明了来意。

“呃,”金大牙显得有些惊愕:“叶凡兄弟,你是不是遇到啥为难的事了,要那么多钱干嘛,再怎么的也不能把你老爸留下的店铺抵押了吧。”

金大牙表情十分丰富,既表现的可惜,又有幸灾乐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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