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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风云霞彩(1)

王尔烈说状元,亦说到朝廷。明宪宗朱见深成化十年,即1 4 7 3年,癸巳科顺天府乡试,朝官黎淳任主考官。他在阅卷时发现,有个考生,首场试卷,成色很高,而次场试卷,相当低劣,文风亦不一样。于是,他把本届考生所有的试卷调来对照,发现该生二场试卷,遭到“截卷”,即让誊录者给替换了。替换者怕事情败露,便行贿于黎淳。黎淳义正言辞,录取了这个遭“截卷”的考生。这个考生,获得了状元,后来成为了有名的文学家。

唐贞元二年,即786年,丙寅科,在朝廷还没有任命主考官时,举子牛锡庶投递名刺,投到了少保萧昕府上。

箫昕问:“朝野所议,谁为主考?”

锡庶曰:“根据你的才华与品德,肯定会再任一届主考。

萧昕道:“如果再任,定选你为本科状元,因你所投,已打动了我。”

萧昕不仅如此慨然说之,还当即写诗一首,赠予牛赐庶,诗曰:

苍天已赐有心人,吾不拔之众乍云。

流淌长河终放浪,挺巍大岳会生珍。

人间自去一搏际,世上由来三展辰。

诚愿牛君当望远,青云平步鹿鸣春。

是科牛赐庶果夺状元。

这些事,都是王尔烈讲的。

王尔烈说状元,亦说到朝廷。明宪宗朱见深成化十年,即1473年,癸巳科顺天府乡试,朝官黎淳任主考官。他在阅卷时发现,有个考生,首场试卷,成色很高,而次场试卷,相当低劣,文风亦不一样。于是,他把本届考生所有的试卷调来对照,发现该生二场试卷,遭到“截卷”,即让誊录者给替换了。替换者怕事情败露,便行贿于黎淳。黎淳义正言辞,录取了这个遭“截卷”的考生。这个考生,获得了状元,后来成为了有名的文学家。

明世宗朱厚熜嘉靖十三年(1534年),甲午科状元申时行,是个正直的人,世称之为“长者”。明神宗朱翊钧,在位48年。当他当皇帝当了20多年时,尚没有立太子。为什么呢?当时,王皇后与郑贵妃,都生了儿子。王皇后所生的儿子朱常洛,为人忠厚;郑贵妃所生的儿子朱常洵,奸诈凶狠。由于郑贵妃总在朱翊钧跟前进谗言,于是朱翊钧便打算立朱常洵为太子。一次,在朝议时,申时行闻知此事,当即将纱帽摘下,高高举过头顶,奏道:“自古废嫡立庶,不合朝纲礼仪,更兼有不祥之兆,恭请圣上三思。”朱翊钧还执意坚持,申时行一气之下,跪曰:“微臣老了,不中用了,请放朽回家,颐养天年。”说完,便走出皇宫,归还长洲老家了。朱翊钧见势,只好将立太子事,放了下来。然而,时间一长,求此过急的郑贵妃,一日见王皇后的儿子朱常洛在宫,参与议事,便差人携带棍棒,打了进来,歹心暴露无遗。朱翊钧这一下子看明了,立即宣布立朱常洛为太子。这便是朱常洛为继任光宗皇帝的始末。事后,朱翊钧见此事有愧于申时行,便派钦差前去恭请。申时行始终未在复朝。大家都说,申时行不虚“长者”称谓,大有状元骨气。

王尔烈说状元,好说趣事逸闻。

凡读过罗贯中先生所著《三国演义》者,都知道那首著名的开篇词《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读过这词,往往有人不注意,以为此词为著书者填就,其实不然,只是为其所录,真正著词人,乃是明朝状元杨慎。

杨慎,字用修,号升庵,明四川新都人。父廷和,亦科举名士,曾任太子少师。杨慎自幼聪慧无比,十岁能诗,十二岁作《古考场文》《过秦论读》,长者惊异。二十四岁,即武宗朱厚照正德六年(1511年)辛未科,会试进士第二,殿试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母丧丁忧,服除起用。但他一生,直言敢谏,并未得到重用。平生著述甚丰,有《升庵集》《丹铅馀录》《谭苑醍醐》《广夷坚志》《诗话补遗》《词林万选》《风雅遗篇》《三苏文范》《滇程记》《太平记》《陶情乐府》《十段锦词》《二十一史弹词》《古今谚》等,不下百余种。其妻黄任亦有才情,杨慎久戍滇中际,黄氏曾两度寄诗,读后无不萦怀,感其悲凉凄婉。

岂知杨慎中状元,竟有巧事生出。

那是在他少年求读时事。一日,一老先生对杨慎说:“南门城外,观音阁上有一楹联,只有上联,没有下联,至今无人能对。”杨慎好胜,来到这里一看,见其联曰:

观音阁上关观音,关她作甚;

他初看时,以为容易,可一当真,又觉艰难,一时不解。

经他了解,知道这个单联的来历。原来,有一赴京赶考举子,路过这里,偏巧盘缠被盗,便去观音阁求签。然而老尼生病,不肯启门。于是,他一气之下,写了这联。

杨慎想,此联因怒而出,能应喜而得?

没想,十年过后,事竟打这上来了。

十年后,二十四岁的杨慎,中了状元。这次,他回家乡,骑高头大马,春风得意,直奔故里。也是高兴过重,乐而忘忧,他一下子撞在街头的状元坊上。这一撞不要紧,使他头脑清醒,想起十年前观音阁上的那个单联。于是,他脱口而出,对答:

状元坊下撞状元,撞吾为何!

真个妙语天成,珠联璧合。

伦文叙,字伯畴,明广东南海人。其身长玉立,头颅二尺,堪称奇异。孝宗朱佑樘弘治十二年(1499年),己未科状元。其长子以谅,正德十一年(1516年),丙子科乡试解元,后成进士;次子以训,正德十二年(1517年),丁丑科会元,殿试进士第二,成榜眼。其父子三人,各占一元,即状元、会元、解元。伦文叙授翰林修撰,孝友好学,品行高洁。

伦文叙少年时,逢遇这样一事。

一天,他跟邻居孩童踢球,不料将球踢进邻家广州镇守使王天禄花园内。其他孩子,不敢入园去捡,唯他敢入。但守门人不让进,遂争论起来。争吵声惊动了王天禄。王天禄素知伦文叙自幼好学,便有意试他。王天禄家墙上悬挂一幅《龙吟虎啸图》,便假装无意,顺口吟出一联,云:

图画中,龙不吟,虎不啸,叫声童子,可笑可笑;

伦文叙知其是试自己,用眼四下望了望,见王天禄桌上正摆着一盘棋。于是,他也作不关紧要的样子,随即对出下联,道:

棋盘里,车无轮,马无辔,喝令将军,莫跳莫跳。

王天禄赞叹不已,令家丁把球速速还他。还说,此童日后,必在我上。后来,果然成为大宦。

金甡,字雨叙,号海佳,清浙江清河即杭州人。乾隆七年(1742年)壬戌科,会、殿试连捷,成会、状元,授翰林修撰。历官左庶子、侍读学士、内阁学士、礼部左侍郎,放广东乡试、山西乡试、江西乡试主考,督学安徽、江西,曾任上书房行走。告归后,主讲敷文书院,创仁钱会馆于北京虎坊桥东。对乡人招待尤亲,使人有栖此如归之感。其兄金虞,亦贯通文史,素有相互砥砺学识之佳誉。在金甡未成状元前,由于家贫,他的二女儿,聪颖过人,慧敏天资,其自己也称为上天魁星下凡。尽管如此,也只能嫁临县秀水一个官至吏部主事,名叫汪孟鋗的人作妾。她生一子,叫汪如洋。当时,汪孟鋗已有一子,而胞兄汪仲玢无嗣。于是,汪孟 就把汪加洋过继给了汪仲玢。没想,这个汪如洋竟成了气候。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庚子科会、殿试,亦同金甡一样,连捷会、状元,授翰林修撰。汪如洋中会元、状元时,金甡还健在,非常得意。庆典那天,特为女儿与外甥,志一贺诗,其中诗句有云:“当年会状怜娇女,今见教出会状儿。”此句为天下所传,以为铭之。汪如洋中会、状元时,年仅26岁。其与舅父金甡一样,工诗善词。其诗清朗圆润,不袭贫乏枯瘦之风,尤得皇室成亲王之喜欢,他曾将汪如洋的遗诗,刻于京郊,临抄者甚重。著有《葆冲书屋集》传世。

王尔烈说状元,也说那些情牵脉动的人。

王尔烈,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辛卯科,进士,二甲一名,身为传胪,授翰林编修。在他的上一科,即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己丑科,状元为陈初哲。说起这个陈氏初哲状元,颇有一段情牵脉动、感天撼地的爱恋故事。

那是在陈初哲中状元后,衣锦还乡时事。路过一个名叫甜水铺的地方,遇见一个甜甜蜜蜜的事。一个民女村姑,长得甚美,面貌亦甜。他爱慕至极。于是,主动登门,道出自己状元名分,又捧上因中状元而获乾隆帝所赐的“双南金”,作为聘礼,郑重求婚。此举,可谓诚之又诚,厚之至厚。然而,这家兄母,却将他拒之门外,一口回绝。但陈初哲仍没有灰心。几年过后,陈初哲为官,奉旨前去治水,恰好来到甜水铺。他不好自己出面,便差一友前去寻找。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甜水铺已遭洪水,村庄淹没,人亦空空。陈初哲闻此,感慨不止。随即,拿出自己所有俸银,率乡民日夜救灾。后终因劳累成疾,卒于任上。

陈初哲,字在初,号永斋,20岁中秀才,25岁领乡荐,与其弟希哲,同成鼎甲,人称“吴中二陈”。

说起“吴中二陈”,不能不使人想到“安州二宋”了。

“安州二宋”,即宋安州安陆宋庠、宋祁兄弟。他俩于宋仁宗赵祯天圣二年(1024年)甲子科,同登进士,礼部奏宋祁为第一,宋庠为第三,同占鼎甲。时章献太后以为不易弟占兄先,故擢宋庠为第一。

就是这个“安州二宋”,在情场上,亦演绎出一起天下称颂的事来 。

宋祁,字子京,取中一甲三名,并授翰林后,朝野闻名。一次,宋祁路过京门繁台街时,恰巧逢上宫内妃子美人的车子走来。这时,一辆车子中有位美人,挑起车帘,看见了宋祁,便情不自禁地呼道:“那是小宋。”当时京城,对于宋庠、宋祁兄弟,都以“大宋”、“小宋”唤之。当时,宋祁听到了这个喊声,不觉神魂颠倒。回家后,便填写《鹧鸪天》一词,云:

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帘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如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不想,这首词传出,到处吟唱。后来,飘然地传到宫中。宋仁宗赵祯知道这事后,就命人打听是哪辆车子,哪个美人喊小宋的。结果,宫中一位美人,自己站出来,主动陈述,曰:“前些日子,皇上幸行圣宴,我在一旁侍候,听宣召翰林学士,有人指说:‘那是小宋。’便记住了。后来,在车子里偶然相见,便顺口喊了一声。”仁宗听过这事,就将宋祁召来,向他讲述这事。宋祁听了,非常害怕,便急忙跪地,连连叩头认罪。其实,仁宗也是有意成全,便微微一笑,道:“你说蓬山远,我说蓬山并不远;你说更隔蓬山几万重,我看蓬山就在眼前。”说毕,就将这个美人,赐给了宋祁。随即,此事传为情场佳话。

其实情场佳话事,何止如此!

唐代文人秀士,有侑酒狎妓,即宴席陪酒劝饮,携带歌姬,以为亲昵助兴之风。欧阳修在河南任推官时,他的顶头上司,是西京留守钱惟演。当时,梅尧臣、谢绛、尹洙,都是钱惟演的幕僚,座上宾。

一次,钱惟演在留守府后花园,举行宴会,欧阳修为应邀之列。可是,他一直迟迟不到。好不容易,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临,他竟然带个歌妓。钱惟演不好直问欧阳修,只得去问歌妓。歌妓答道:“暑天太热,躺在外面树下凉席,一觉睡去。醒来后,发现金钗丢了,仍未找到。”

“因此来迟,是不?”

钱惟演反问过后,接着转向欧阳修,说道:

“那么,只好劳驾欧阳推官了。我想,如果欧阳推官,能够当众即席作一词,我愿买一金钗,送给歌妓。”

欧阳修也不羞于处境,当场吟道: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

客人听了,都拍案叫好。历来不好破费的钱惟演,只好给欧阳修推官,购一副金钗,然后给歌妓带上。歌妓也很是动情,当晚演唱了欧阳修的即席口占之作。

唐代,江淮典郡,即江苏人卢储,在他中状元之前,投名帖投到尚书李翱府。李翱顺便将其投帖,置于几案,不久因出门在外,未能及时详阅。偏巧,他的女儿在家,无意见到这份投帖,便称赞道:“此人以后,必中状元。”宪宗李纯元和十五年(820年)庚子科,卢储果中状元,于是,李翱将女儿许给了卢储,他迎亲那天,曾作诗曰:

昔年将去玉华游,第一仙人许状头。

今日已成秦晋约,早叫鸾凤下妆楼。

郭震,字元振,唐河北贵乡人。18岁那年,即高宗李治咸亨四年(673年)癸酉科会试,第一次取18人,他名列第一。因发现弊端,进行重考,78人中,他仍列第一,遂声名大振。宰相张嘉贞爱之,欲以女相许。张嘉贞有五个女儿,长得都很漂亮,且有才气。张让他挑选。他一时没了主意。张嘉贞看罢,便想出一个奇特的办法。他将五女,置于另一个屋内,每人腕上系一红线,牵出屋外。张嘉贞说:“这就看你的命了,你牵中哪个红线,哪个就许你为妻。”郭振看了一下,只取第二根红线。第二根红线,恰是三女儿的红线。此女是张宰相的最爱,五女中最漂亮,文才亦最佳。这起红线定亲事,在唐代传为佳话。

状元中亦有见美女不动心的人。

有个叫陈息华的人,字云倬,号月溪,清直隶保定人。少年读书时,邻居有个外甥女,貌美如花,清纯如玉,活泼如鱼。一日,启窗闲看,见他读书,安静如水,温润如玉,专注如钉,遂生爱慕之心。于是,她屡屡更换衣饰,频频染妆眉黛,日日端现窗前。这事,被陈息华无意看到。他初视,亦是有情,但马上自警,效仿明代状元曹鼐,在自己座前,写下“息华不可”,以为铭之。曹鼐,字万钟,亦直隶宁晋人。在他考状元前,曾为县吏,当时捕获一盗女,甚美,看之怦然心动。但曹鼐自警,却书以“曹鼐不可”,后成状元,入直文渊阁。陈息华亦然,大魁天下。

王尔烈说状元,几乎近于迂腐矣。

其一,“蜈蚣一夹”兆。秦大成,字簪园,号澄叙,清上海嘉定人。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癸未科状元。

他的这个状元取得有点奇巧。

本届考官,为刑部尚书秦蕙田、礼部侍郎德保、兵部侍郎王华。会试过后,往皇上呈递殿试试卷的,却是乾隆进士、翰林编修,时任体仁阁大学士的刘墉。刘墉将进呈试卷分成两摞,每摞十名。秦大成卷,为试卷第三,却被刘墉误放于后十本第一本上。朝中有一吏,与他有隙,见势说道:“外间早有迎新科鼎甲的声音了。”其意思是说,刘墉已将考试结果给泄露出去,买了个好人情。刘墉听了,甚怒,曰:“难道我有弊否?”一怒之下,将后十本改为前十本呈进。皇上看卷,也只是顺水推舟,随便拿起顶上头的试卷,点了秦大成为状元。

待秦大成讲述他成状元时,还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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