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别急,拿过来我看看,应该是可以修回来的。”沈十三似乎是这么说了一句。他伸出手来要我递给他,可是我一动也动不了了。于是李伯伯过来拿,我不舍得给,可是我一动也动不了了。扇子到了沈十三的手里,沈十三细细看了一遍,口中说着没事没事,忽然他的眼睛停了下来,神情变得格外专注,口中念着:“特赠扇儿,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看着他,他抬头看我。
“这句话,刚刚怎么没有看见过?”沈十三疑惑的说。
“想是用了什么密写药水吧……”李伯伯看了我一眼,说。
“徐贤弟……徐贤弟你怎么了?”沈十三看着我,脸上满是慌乱与担忧。
我怎么了?我很想问一句,可是我说不出话来啊。我想笑一笑,可是我不知道我笑出来了没有。李伯伯的脸上千万种神色交替,又是慢慢的戒备。我怎么了?我难道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贤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伤心了起来?”沈十三关切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吓了一跳,差点摔倒。沈十三一把抓住我,他的手清瘦却没想到也挺有力气,竟抓的我的手臂发疼。不过也幸亏这一把抓,我像终于被解了咒一般,终于又能动弹了。
“公子!”耳边李伯伯一声疾呼,终于将我全部心神拉回。
原来沈十三这么大劲抓我,并不是为了要扶起我,而是他自己支撑不住了要依靠我!可是这个发现太晚了,我已经倒下的太多了,身边也没有什么好扶的。我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
“啊!”我并没有如预料中准确的摔到地上,而是后背被什么拦截了下来,这拦截之物又硬又尖,抵在背上,像是抵进了五脏六腑。一瞬间,我疼的眼泪直流。李伯伯赶忙上前把沈十三扶走了。沈十三明明是泥菩萨过河,却不知自身难保,还想着要带着我一起起来,可是他哪里拉的动我?索性我推他一把,助他早点起来。好不容易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正要舒一口气,后背一轻,终于重重摔到了地上。
“金石,快扶他起来!”沈十三着急的对沈金石说。
我含着泪眼,向上望去,那人不是沈金石却是谁?我也终于明白后背那刺痛是怎么来的,这个恶劣的家伙竟然见着这么危急的时刻都不知道出手相助,竟是伸出脚来!那靴子抵的有多痛他自己怎么不来试试!更可恶的是,看着沈十三起来了之后就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了!扶都扶了一半了就不能稍微等等我,等我自己有力气了我自己能站起来!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把脚抽走了!
“哦……这位是?”沈金石戏谑的问。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
沈十三赶紧打圆场,将我们互相介绍一番。
“徐东?”沈金石怀疑的看着我。
我没什么情绪理他,和沈十三告辞要走。沈十三没有拦我,只嘱咐我打起精神,注意安全。临到门口,李伯伯追出来送我几贴药,除去一贴给我安神之外,另外几贴仍旧是送给三哥的。
“我那朋友,如果不吃药会怎么样?”
“有药不吃那是自寻死路,拦也拦不住。”李伯伯的语气又生硬了起来。
我见他这样,就点点头,转身走了。走了一会儿又急匆匆跑回来敲门,李伯伯见我这样子,眉头打了结。我也不去管他,径直跑进了院子,跑到了沈十三的跟前,沈十三看着我。我一下心惊肉跳,这太奇怪了,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完全不知道我跑回来要做什么……
“贤弟,你可有落下什么东西?”沈十三问。
“哦……没……没有。”我支支吾吾的说着,眼睛慌乱的到处乱转。
“李伯伯去门口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看徐贤弟这样子,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追的到处乱躲的样子呢。”沈金石凉凉的说。
“没……没有……”我皱着眉头,差点就无地自容,转身而去。这个时候却突然像是自然而然脱出来的一段话,又好像是为了不让自己尴尬随便找出来的一段话,总之,我说了一段话。
“沈大哥,我家中还珍藏一套精雕的玉扇,南国来的玉,雕了种种花样,六十四把,各有不同。想来大哥或许会喜欢,明日此时,再来拜访。”说完,我没有去看沈十三,只看了一眼沈金石。沈金石的眼里有了那么一丝探究的意味。无论他探究的是什么,只要他探究,就好了。我有预感,明日,他定然也会在场。
真巧真巧,省去我着意安排。看来真是天意。
只是这样的时候,我并没有心情去庆贺。
一回到家中,关起房门来,我便实实在在的大哭了一场,那把象牙扇子湿了又湿。我知道徐来从来没有放下过我,可是为什么,要爱的这么压抑,这么不为不知?爱我没什么丢人的,徐来,我不丢人,你不丢人,我们都不丢人。就算……就算我们是血亲……就算我们是血亲……我们一起躲起来好不好?我们不成亲,我们一直当小孩子,就像之前的那么多年一样,好不好?徐来,你再误不了我了,我早就已经误了终身了啊!
我终于去看那封信。那封早早就寄来,却一直没有勇气拆开的信。
“墨清吾妹:
兄在外一切皆好,且喜得佳人,如今在南国安居乐业,勿念。近来寒暑不常,希自珍慰。
不肖兄徐来”
勿念?希自珍慰?徐来,你想的倒好。你放心,你的信,我是一字一句都不会信的。只不过是见字如见人,聊以慰藉罢了……聊以慰藉罢了……
徐来,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