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禾在心底自认为还不是一只狗,可在家里他的尾巴比六号女人夹的更紧。他无条件地包揽洗衣、做饭、收床、拖地、端尿盆、买物品等所有家务,连同晚上那事后也是他把卫生纸塞在她两腿间。尽管这样,她那无名之火随发随起,令高禾应接不暇。有一天,不知什么原因舍欣下班时是哭着、骂着跑回来的,进门倒墙一样睡在床上要命似的疯嚎!和往常一样高禾又调动浑身解数来抚慰她,谁知这一招今天突然失灵了,失去理智的舍欣冷不防踢了他一脚,这一脚虽不如孙二娘那腿脚,可正好踢在他那性命蛋上,高禾疼急了眼,只得丢开她去问别人。原来在班上舍欣与四号女人闹气开了一仗,四号女人骂她无身价,找了个农民老公,还有脸在厂里不知羞耻地发泼……几句话噎得舍欣理屈词穷,她只能回来找她的出气筒撒气。
高禾想,四号女人真她妈操蛋,你不是细皮白肉风度翩翩么?你不是自高自大看不上我农村人么?我这农村人就要和你搞上,就要先弄你这高高在上的。我扬脸驴脱笼头——挣的是脸面。
高禾身个高挑,皮肤白净,身上的肌肉棱角突兀,富含力量和锋芒。宽而带翘的肩对衬着细而坚实的腰,形成一面擅使女人陶醉的逆三角。夏日里,他老爱光着膀子,将能使女人们着迷的肌肉和使她们醉眼的三角展示在她们眼前。高禾很快感觉出那居高临下的眼睛被他那发达的肌肉拉低了许多,那眼角余光碰上“三角”时明显在增温,于是他盯紧了四号女人这眼角之光。她长得最好看,做事最可恨,自然被高禾定为先动手的对象。
高禾虽不伦不类呆在城里,可他还不属于真正的游民,他是诗人。可在写诗的比读诗的多的时代,诗不可能养活人。高禾开有一家自称的“太平洋科技信息服务公司”,他既是经理,又是跑腿打杂的员工,说是皮包公司也不正确,他有办公和联络地点,要不然人家的钱就无法寄到他的手上。他是靠给很远的那些不怕上当受骗的人提供技术和信息而赚吃喝的,诸如蝎子怎样喂,土鳖虫怎么养,哪里供什么,哪里求什么,怎样使你喜欢的她(他)得相思病,怎样让生过孩的女人紧如少女之类,你若需要这些信息技术就寄钱来。
那天高禾去给人寄资料。在门口突然发现四号女人与一个陌生男人勾肩搭背地上了对面一座楼。于是高禾的兴趣更大了。只两天他就弄清了他俩在对面楼里的一切内幕,当四号女人那眼角之光再次扫上他的三角时,高禾突然转身拦在她面前。他说我发现37号楼4楼7室的一个秘密。四号女人一惊的同时黑眼球终于转正了,明显露出十分慌乱的神情,慌乱的眼神还在环视左右,高禾说:“别怕,我会选在没人的时候说这。”四号女人见这个楼层再无他人,忙退进了高禾那间厅室兼用的屋子。
高禾关好门,做出要好好谈谈的样子,接着说:“我本可以把你家先生领去也观一观风景,但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那样是不是太缺德了?凭你的修养,我相信你不会,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无人情味的人,你是君子,是好人,看得出。”她终于在他面前露出笑脸,是媚笑。
高禾没有笑,他纠正她说:“你错了,我不是君子,更不是好人,我们虽然接触不多,可我很喜欢你,你太漂亮了,从第一眼见你就把我的心勾动了,说准确点是爱。”
“我也一样!我也一样!”四号女人唯恐献媚不及。
高禾趁机将手搭上她的肩……
三号矮个子女人的脚跟生毒可也毒不死人,那屁股虽然挑衅但也能使高禾浮想联翩。他想:解决她的问题看来还得从这屁股上着手,高禾还记得乡下的那句俗话: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招。于是他在这屁股上动起招来。楼道不宽,矮个子女人路过这里时,大跨度甩动的屁股刚好能送到他的手边,高禾常装出有意无意的样子,在她那欢快的屁股上来一把。来的多了,他又发现她那欢快的屁股也在有意无意地往他手边送,送到位后还似乎在等着那一把。于是高禾就放心大胆的、有意的、真切地摸了起来……五号女人再便宜不过了。那天晚上,高禾看准五号的男人偷偷摸摸溜到楼下打牌去了,他是个牌迷,因而受老婆严格押管,所以他常趁老婆熟睡之机溜出,这给了高禾的可趁之机,他刚悄悄溜出,他又悄悄溜进。屋里虽没开灯可窗外有散光射进,好在她双眼紧闭像是睡的很熟。一钻进被窝他就迫不急待地脱她裤头,他的手很重,她的身子似乎也在顺他而动,好在她只身子动眼皮却始终不动。上事后,那双眼睛闭的更紧,似乎醉得很深,此时他真盼望着她能抬眼皮看他一眼,遗憾的是,直到他事后离开,她也没动一下眼皮。第二天再见面时,她那眉目上明显秋波荡漾,并不失时机地动动眉毛,压低嗓子说:“真他妈猴精!会瞅空子。”
“我瞅谁的啥空子了?”高禾故作镇静。
“瞅我空子了,难怪把舍欣给勾上了,真他妈鬼!”她那眉眼更不是地方了。
“你咋知道是我?你不能凭空污我清白,得证据确凿哟!”高禾还是一副镇静样。
“你那肉天天镶在我眼里,嵌在我心上,连骨头啥样子我都能认出来。别担心,我不会找你兴师问罪,只要你……我是说那样的机会可多哟?”
再得到机会时,五号女人不但不再装佯,而且放肆起来,他如饥似渴如狼似虎,并不时地夸赞:真好!真舒服!这才叫享受。“你男人,他、他不行,不好?”高禾对她的投入产生了神秘,想探讨一下。她心不在焉地说:“他狗日的阳痿!”这句话把高禾气得差点也阳痿了,他有种被打脸、受侮辱的感觉。自己还幸灾乐祸地认为占了她的便宜,没想到事实是:自己费尽心机,倒傻乎乎地把便宜送到人家床上。最让他没法忍受的是,没偷窥她说他偷窥她,挖空心思把她给弄了,反倒是挖空心思去让她弄,自己似乎永远也逃不出她的陷阱和圈套一样。
紧接着高禾又在一号女人身上碰了钉子。一号女人亲着也甜,摸着也温柔,但她有底线,那是不松裤带。高禾不服气,档次高的我一个个都不费吹灰之力,难道小麻雀还非得高射炮不成?她越是不让干,他想干的欲望越是强烈。一次他见哄骗不成便想霸王硬上弓,来猛的吃硬的,结果被她重重地赏了一脚。高禾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更好的破门良策。心想为她费力伤心不值,她不叫干也无妨,反正啥地方都摸了,咱慢慢来,乡下有句俗话叫“贞节女怕的缠头汉。”
古老三掐指算来,在布袋沟,唯窦福一家是人家吵着要走,他们偷着搬来;人家闹着要来,他们又忙着搬走的人。那时古老三一直担心,窦福和豆腐花哪一天会突然在布袋沟消失,随着他们的消失,布袋沟很快将会人去地荒。豆腐花最终没有让古老三的担心化为现实,所以古老三虽然与豆腐花清清白白,可感激豆腐花胜过任何一个与她有染的光棍。
驮着窦福和豆腐花的农用车走远了,古老三用手抹一把风泪眼,发现自己已站在农民休闲广场的中央。他知道这里原是两道乱石岗,经过市里下来的设计人员一捣鼓,那座高高怪怪的巨石成了布袋沟的门户,巨石上刻有“布袋沟”三个大字,巨石后边就是古老三所在的广场,以广场为中心,四面分布着香菇交易大市场、农民新居、旅游山庄、村办公楼、村民文化娱乐活动室、食用菌科研中心等建筑设施,整个布局大气、新颖、实用、美观。古老三感觉太陌生了,有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他再揩一把眼睛,还是有些昏花,对,自己不是有老花镜么?怎么忘了?古老三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新老花镜。这老花镜是李唤芝不久前从省城寄来的。古老三见物又想起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