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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他们就在我们身边(二题)

李登建

近在咫尺

我产生了一个好奇心,想见到这座小楼的主人。准确地说,我的目的并不是知道他姓甚名谁,只是希望他能早一天出场,让我见识见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座小楼就在我们宿舍楼的西北面,相距最多不过五十米,中间仅隔了一道铁篱笆墙。那边属于富人区,从这座小楼往西,刚刚竣工了一座座欧式小别墅。已经有香车美女不断出现在还没绿化好的场地上,他们来看新房子,在自己的房子外转来转去,对着别人的指指点点。我却一直没看到这座小楼的主人,当然也许是他来时我错过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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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装修是同时开工的,但楼门关着,里面上演的“戏”我看不见。只看到十多辆破旧的摩托车、自行车每天停在楼前,像拴在木桩上的牛,在寂寞地嚼沫(我想如果是叫驴,它们可能会躁得乱踢乱咬,发现远处有草驴会引颈嘶鸣);看到过农民工们几次出来从车上卸木方、细工木板、宝丽板、乳胶漆桶和款式新颖的豪华灯具。我看到他们的衣服都被磨掉了颜色,全是灰头土脸,模样有点像米勒笔下的刨土豆的人,或者就是篮子里沾着泥土的土豆。卸完了,他们又严严地关上大门。我闲着没事,就想象那屋子里的情景,想象他们工作的场面,每个人的动作、姿势,但想象不出来,这个屋子对我来说仿佛一架大魔箱。能透露一丝信息的是房门关不住的声音,尖利的电锯声、切割机声,闷声闷气的气泵声此起彼伏,时常是绞在一起,“砰砰”的射钉枪声又在这沙尘暴般翻滚着的声音上打穿一个个洞。说也奇怪,有了这种心理,这噪音竟不但没给我带来多少烦恼,反而老吸引着我向那里望。终于一天上午小楼黑亮的铁门豁然张开,一口把他们吐了出来——十一二个农民装修工被扔在门前开始返青的草坪上。他们好像在小楼的肠胃甲里被消化得变了形,好像被吸去了不少血肉,怎么看上去跟些瘦猴儿似的,却都无精打采。他们就这样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坪上,谁也懒得说话,懒得动一动,如同一截截木头,只任温暖的阳光和春风抚摩——哦,春天到了,他们工间休息就到外边来了。

屈指算来,这座小别墅的绿化和装修工作已经进行了半年多,我暗叹:这家主人可真够厉害的。

院子建成了像模像样的小花园,室内的“交响乐”也渐渐地稀落、消失,紫红的、米黄的、素纱的窗帘垂落下来,外围墙壁上挂上了六个大大小小的空调外机,打扫到小楼一侧的小山似的废弃物被清除干净,门两侧蹲上了一对威武的石狮,旷日持久的装修战要画句号了,谁料突然间竟又掀起新的高潮——早晨我起床后到北面的房间拿家什,并没瞧那小楼,眼睛却好像被窗外的什么东西触了一下,待抬起头,不觉吃了一惊:那座小楼前,农民工们在挥着铁锨铲除那绿地毯一样草坪上的黑麦草,已铲了方方正正的一大片,带着白茬子草根的土层立刻被停在一旁的拖拉机运走。为什么要把才长好的绿地毁掉,又要搞啥鬼名堂?我正纳闷,就见农民工们在翻地了;之后是往里掺石灰,拌成混凝土;之后打夯机在上面手舞足蹈地狂蹦乱跳。次日天空乌云滚滚,阴风怒号,老天为工地上的劳动营造了浓重的氛围——这里展开了一场肉搏——三辆翻斗车载着搅拌好的砂浆从楼后轮番扑过来,“哗——”,“哗——”,倾泻在夯实的场地上,五六个人迅速把砂浆摊匀,后面两个人拽着一只长磙子,来回一滚,摊匀的砂浆就被轧平,这样从东往西擀。我第一次见这种长磙子,这是谁发明的新式武器?简便,效率又高,可这对在前面摊砂浆的却构成了威胁。翻斗车来得猛,磙子咬得紧,他们简直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三个穿着高筒胶鞋的民工干脆站在砂浆里,四面开花地拨拉。另外两人可能家里穷,买不起胶鞋,在一边一锨一锨地撒,他们就得更卖力些。正在这时,大理石门台上出现了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腆着大肚子的人,身后跟着一个娇媚的姑娘,他们的出现使现场骤然白热化,工头大概瞥见了他阴沉着的脸,回过头嘶哑着嗓音一连声地叫喊“快干,快干,快,快!”手里就差扬着一条鞭子。而那翻斗车越发凶猛如虎,磙子像游窜的蛇,摊砂浆的可要命,惊慌失措手忙脚乱,那两个没穿长筒胶鞋的民工看摊不迭,挽了挽裤腿,赤脚跳了进去,也不管石子硌脚,也不怕砂浆砭骨!这两人中有一位佝了背,白了头,看上去得有六十多岁!

我的心隐隐地疼痛,又感到可耻,这些农民兄弟离我们这么近,可以说他们就在我们身边,好多事情我们是看得见听得着的,我们却不能帮他们一把,甚至像眼前,连一双胶鞋也不能给他们送,只站在高处,无动于衷地旁观,然而换一个地方,我们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

大理石门台上的胖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倒背着手,横着身子踱了几步。一股冷风卷来,他赶紧裹了裹风衣;又来一股冷风,他就缩进楼内不见了。我想他肯定就是这座小别墅的主人,是我想见识的那个人,但我厌恶地收回了目光。

两天后水泥地铺上了拼着美丽图案的瓷砖,阳光下闪闪发亮,衬托得小楼像芙蓉出水,楚楚动人,我却再也不愿朝那里望一眼……打一个电话

从窗前我看见她又出现在楼门口,我决定推迟下楼,我得避开她。

近来我怕碰见她,我有点像老鼠害怕猫一样躲着她,可是有时“冤家路窄”,越是躲避越是相遇。大前天我一出楼门,她正提着一桶水从水管子那里走过来,问我电话打了没有,我应着一定打,一定打,慌忙脱身;昨天我刚下楼梯,她又攥着笤帚幽灵似的从楼道后转出来,还是问打电话的事,我早把这事忘在脑后了,支支吾吾,贼也似的溜走。

她是新来的清洁工,半个月前才接替了她的前任。她的前任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儿子五六岁,像一枚挂在屁股上的钥匙,她干活时那男孩儿就跟在身后,衣服脏兮兮的,鼻子下有两行黄东西,不是那种人人见了都愿意逗一逗的宠儿,而他抓过油条的手不停地到处乱摸,在乳胶漆粉刷的墙壁上留下一些污痕,就不免叫人厌恶了。那女人也不讲究,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糟糕的是她蜡黄的脸阴沉着,从来不做出副笑模样,迎着楼主们问一声好,这样楼主人们对她怎会产生好印象?有人说她哪天没拖楼梯,有人说她也不擦擦储藏室的门,于是推“代表”向物业管理处反映情况;尤其是后来,这个女人竟胳膊上箍着黑纱来干活,给楼道带来一团晦气。楼主人们实在忍受不了了,几个人串通,坚决要求换掉她,当然主要的理由堂而皇之,说她不负责任,打扫卫生不及时,不干净。

也许是物业管理处充分考虑了居民的意见,调换来的这个清洁工穿戴整洁,手脚麻利,四十七八岁的人了模样还挺俊俏,年轻时肯定是朵村花什么的。与前一个明显不同的是,这个人特爱说话,远远地就跟你打招呼,甜柔着嗓音嘘寒问暖,又是长又是短说个没完。那天我在楼梯上头一回见到她,她就问我在哪个部门上班,孩子学习好不好,又对我说她的孩子大学毕业了,还没找到工作,在家闷着,动不动就发脾气,爷爷一样难侍候。我问她家在哪里,她说在向南六里路外的疙瘩李村,村西隔一里路是刘庄,村东二里是马庄,她在村头住,老槐树北面那座土坯房就是,人家都有大厦檐砖房她还没有,就得想法出来挣钱,她每天早晨骑着车子来,晚上回去,下雪那天在路上滑倒,从车子上摔下来,现在腿还疼。我问她能拿多少工钱,她前后指了指说,这六座楼十二个楼道的卫生都是她打扫,一天下来腿发胀,一月才五百块钱。我说太少了,她说是少,可你不干还有人抢着干,都是托人来的,人家都有关系,她的关系不硬,老担心被辞退。说到这里她朝我跟前凑过来,说,“你给俺公司打个电话行不?”我问,“打电话干什么?”“你就说我在这里干得挺好,你们很满意。”她又说,“你不知道,我以前在东区干,大伙儿都夸我干得好,你们不愿意用刘庄的小刘,才把我调过来的,你放心,我保证好好干。”我没假思索说,“好,我打。”她追着我喊,“我叫李玉梅。”

不打这个电话恐怕我就摆况不了她的纠缠,可是打吧,虽然她来后楼道的卫生状况好像比以前好了,但这才是个开头,现在就下结论是不是为时尚早?而且我打这个电话得征得全楼住家的同意啊。不过,我自己打一个也没多大关系,她不就是为了保住这个差使吗?她这个要求也够可怜的,为她说几句好话有什么不应该?这样矛盾了数日,从桌子上的书堆里翻出她告诉我的那两个号码,抓起电话拨通一个。电话那端的声音很冷漠,我详细说明了情况,甚至为引起他的重视,我还适当作了艺术夸张,可那苍老的声音只无所谓地“哦哦”了两声,就挂断了。我不甘心,又拨另一个号码,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对方就笑起来:“这个李玉梅又来这一套了!”我急了,“是真的,她真的干得不错!”对方没再说什么,笑声却“哈哈”地放大了。我感到很泄气。我能把这个结果告诉李玉梅?

转眼春节到了,春节在国人心目中是压倒一切的大节,放长假,一切工作、活儿都撂下,痛痛快快地玩、闹,沉浸在浓似酒的欢乐气氛中。一过腊八,爆竹声就说不定从哪个角落炸响,靠近年根这响声就连续不断了,到除夕夜,燃放爆竹、大雷子、钻天猴、彩筒、礼花的阵势简直就像当年辽沈战役发起总攻,轰轰隆隆,地动山摇,下半夜才归于沉寂,像这场战役取得了最后胜利。早晨我睡到很晚,起床后感觉室内暗淡,外面却燃着熊熊大火一般光明,我快步走到阳台,果然,下雪了!晶莹透亮的雪花正粉蝶似的纷纷扬扬地飞舞着,站在窗前似乎能听见蚕食桑叶似的沙沙声。楼外的空地、花池,铺了厚厚的一层,丛丛花木变为了琼簇。我的阳台视线很好,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我任目光欢畅地在大地上奔跑、跳跃,河岸的林带冰绡素裹,平缓的田畴白绸飘拂,沟壑、道路分辨不出来,美丽的梁邹平原纤尘不染,一望无际地闪耀着眩目的银辉,在我出神地眺望时,忽然发现一豆红粒儿在洁白的雪野上浮动,仿佛丹青妙手的彩笔在一张阔大的宣纸上滴了一点红,又仿佛千树万树梨花中竟有一枝红梅孑然地绽开花瓣,那么鲜艳、动人。它的出现立刻使茫茫玉宇生动无比,是一首意趣盎然、境界壮丽的诗。渐渐地,这瓣红在拉长,却原来是个红衣女人。红衣女人正朝我们走来,近了看清恰是李玉梅,大年初一不在家过年来做什么?我怀着好奇心出来看。

李玉梅已经从楼道后的“仓库”里取出扫帚,刷刷地扫楼门前的雪。我受到感动。也拿了一张锨,一边“帮”她干,一边问她为什么今天还来。她说雪得趁早打扫,结了冰就不好了;鞭炮皮也得扫掉,要不会刮得到处是。

我问她步行走这么远全身不冻透了?

她说骑车子怕再摔倒。

今天她穿了一件崭新的红平绒袄,雪打风摧又使她的脸红扑扑的,整个儿真如一枝雪中红梅。显得特别漂亮。

扫完我们楼前,她还要到别处去扫。临走,她又央求我:“你能不能给他们打个电话啊?”

……

(选自2007年第4期《散文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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