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吊灯突然大放光明,两个人都睁不开眼睛。我昏头涨脑,扶着墙壁站起来,半晌才看清面前人影,只是一呆:“你怎么在这里?”
韦星弟的唇角若有若无一缕嘲讽般的笑容:“苏小姐,抱歉打扰你了。”
身后人笑逐颜开地解围:“好久不见,韦先生。”
哦,我得想个法子,这情形太诡异了,空气中似有火花正在四溅。他怎么会在这里?突然坏掉的开关怎么突然又好了?今天他有闲过来看小贝?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走?
我想我是真喝多了,额上无缘无故竟在出汗,为什么有心虚的感觉?
韦星弟却问:“麦先生怎么在这里?”我抢着反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扬起眉:“我知道你向来不愿意看到我,但也不必用这种质问的口气。我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吗?”
酒真不是好东西,会乱性会失德,还会令人语无伦次,到底要想个办法,所以强调:“现在这房子是我名下。”
简直是在下逐客令了,不管了,只要他肯走,只要他不要再站在这里,什么都不重要。可是……我又惹到他了,他眼底分明有两簇火苗:“苏幻,我才不管你带什么男人回来!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脑子出了毛病才会在这里!”
一团糟,脑子里乱哄哄,理不出个头绪,一个小小身影出现在走廊那头,甜甜的童音令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不堪:“妈妈你回来了,我跟爸爸等你回来吃蛋糕。你怎么老不回来,等得我都睡着了。”
真是糟透了,我抱头长叹一声,萌却忍不住了:“幻,这孩子……”我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告诉他这个孩子的身世,好吧,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一切不是电影里的情节,而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亲身经历!
集中精力先解决另一位难打发的爷再说。
吃蛋糕?客厅茶几上确实有一只精美的芝士蛋糕,回过头来再看韦星弟的表情,活像我欠了他什么似的。不就是一只蛋糕?好似天大恩宠,我微笑:“秘书室代订,新天地那家仟吉西饼?”三年来替他订过几十只蛋糕,有时是餐厅代送,有时是送至酒店套间,附配鲜花礼物,端看对方爱好。
儿子插话:“是爸爸开车带我一起去买的,我挑了这个,好漂亮是不是?”
亲自买的,怪不得摆一张臭脸,岂不应该感激涕零再谢主隆恩?
“有没有礼物?我要十克拉以上全美天皇巨钻。”
“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说句略带讽意的话就是过分?脸上的笑容却仍是绚丽如花:“韦先生,难得您纡尊降贵,只是我太不识相,或者,我配不上全美天皇巨钻?我累了,韦先生,你可以走了。”
“我马上就走,”他冷冰冰地说,转脸对孩子,口气明显柔和下来,“儿子,今晚跟老爸回大宅,好不好?”
我忍不住:“这么晚了你带他回大宅?他要睡了。”
“现在记得你是母亲了?”他眼神冷冽,“孩子从中午等你到现在,你却带个男人回来。你打算当孩子面留他过夜?无耻!”
“你凭什么指责我?无耻?我带男人回来叫无耻,那么你呢?你倒是不当着孩子的面,那些小报头条期刊封面,孩子难道不会看见?”
他大怒,眉头扬起:“你给孩子看那些东西?”
“我永远不会给孩子看那些东西,但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他会知道他父亲是行为放荡的花花公子。”
“我行为放荡,再放荡也没有你放荡!一进家门就滚在地上,也不怕孩子看见,真有这么饥不择食?”
萌却不怕死的捋了一下虎须:“韦先生,应该说迫不及待比较切实,饥不择食是形容没得挑。”
这种时候,他讲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简直存心火上浇油。我晕头涨脑,叫:“闭嘴!”韦星弟却冷冷道:“你给我闭嘴!”转脸说:“麦先生,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你凭什么叫我闭嘴?你凭什么赶人?“你没权利赶我男朋友走,这是我的家。”
小贝怯怯地仰面看他:“爸爸,我怕。”
该死!吓着孩子了。他将小贝抱起来,掉头向外走去,小贝叫:“妈妈也来。”
他要将孩子带走。突然仓促觉到了危险,他却头也不回。我一个箭步追上去:“你放下孩子。”
灯光下他的脸已冷如极地玄冰:“你根本不配做母亲。我的孩子,不用你来过问。”
你什么意思?脸色煞白,小贝终于哇一声哭出声来,我在后面直叫:“韦星弟,你给我站住!”
他腿长步子快,进了电梯就按了关门,我只赶得及手拍在电梯门上。前所未有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