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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为何家会伤人——家的意义(2)

其实我早就知道教练会在今天训练结束后宣布新一届队长的人选,并且我得到小道消息,那个人选,就是我。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跟着大家聚拢过去,等待那光荣一刻的到来。我想,这段时间被许筱弄得事事不顺,终于可以转转运了。

“同学们,经过老师的仔细考虑以及同学们的票选,新一届队长已经确定下来了。”教练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同学。

我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小步,但也只有一小步。

“新一届队长就是……许筱同学!大家祝贺许筱同学。”

同学们在教练的带领下为许筱鼓掌,她显得那样吃惊,那种表情真让人觉得恶心。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拎着书包跑了。

等大家都散去之后,我偷偷地敲响了教练办公室的门。

“教练……”我含含糊糊的,不知如何开口。

“婉婉,怎么了?有事吗?”教练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我想,她应该知道我对队长的位子志在必得呀。

不能这样干耗着,我决定豁出脸面:“教练,我就想问问您,为什么让许筱当队长?论资历论技术,我哪点不比她好?我真想不通。”

教练为我倒了杯水:“婉婉,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教练这样安排也是有原因的,首先,你们班主任告诉我,你最近成绩有些不稳定,希望拉拉队的训练不要耽误了你的学习,另外,许筱虽然刚进队不久,但你也明白,她身体条件很好,也很刻苦,大家也都信服她,我相信,让她来为你分担一些,对你们俩都有好处。”

气急败坏的我根本无法用大脑思考,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打翻了水杯,落荒而逃。

不怀好意的邀请

晚上回到家,我发现许筱居然还没把好消息告诉唐阿姨或者我爸爸。

我决定“帮”她一把。

“爸爸,唐阿姨,你们知道吗,筱筱成为我们拉拉队的队长了呢!”

唐阿姨惊喜万分地捧着许筱那张红彤彤的脸说:“真的啊?我女儿真不错,快跟妈妈说说。”

“哎哟,其实没什么啦,我觉得当了队长,担子很重,本来都不打算跟你们说的……”她又开始谦虚了。“当了队长可是好事,这也是对自己的锻炼嘛,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今天一定要好好地庆祝一下!”爸爸说话间便去取来了上好的红酒。

我灵机一动说:“不过,对于篮球宝贝来说,筱筱的皮肤有点黑,也有点干燥……”

唐阿姨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我们乡下人,不懂得保养……”

“婉婉,你怎么说话呢。”爸爸见我把唐阿姨弄得这么尴尬,呵斥道。

这是爸爸第一次呵斥我,居然是为了两个毫不相关的人,我真不明白爸爸和唐阿姨到底有什么关系,居然会为了她而这样对我。

不过我是下定决心要给许筱一些苦头尝尝,便忍气吞声地笑着说:“爸爸,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筱筱作为队长,得有最好的精神面貌,上回不是有人送了你几张高级美白SPA的免费券吗,我就想周末的时候带着筱筱去改善一下皮肤。”

爸爸见我这么懂事又笑呵呵地说:“原来是这样啊,好好,你们去吧,爸爸一会就把券给你们拿来。”

许筱还真以为我有多么善良,大力地抱了抱我说:“婉婉,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呵呵,许筱,我看你到时候还想不想谢谢我。

你的出现是我的噩梦

周末晚上,许筱跟在我身后出了门。按照预定的计划,我们去了SPA馆,然而我却坐了四十分钟的公车,带着她去了很偏远的一家。那家SPA馆位于城市里治安最混乱的街道。偷窃抢劫是经常有的事,还有更恐怖的事发生过……SPA做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挂了电话之后我对许筱说:“筱筱,我朋友在附近急着找我,你先做着,我完事了就回来找你。”

说完之后我便迅速消失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打我的电话,那不过是我预先设定的闹钟。

我在街上溜达到八点半,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回家了。到了晚上十点多,爸爸和唐阿姨也回到了家,见只有我一人,便问:“筱筱呢?”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晚上我们去做SPA,中途我朋友找我有事,她说让我先走,她自己会回来,难道她还没回来吗?”

爸爸着急地问:“你们去的哪家?”

我犹豫了一下:“就是……解放路那家啊……”

“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解放路那边治安很差吗?都十点了还没回来,要是出事了怎么办!陈婉婉!你,快去给我把筱筱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我瘪了瘪嘴,赌气一般地冲出了家门。走在路上的时候,眼泪不知怎么的就落了下来。

后来我们在派出所找到了许筱,她果然出事了。几个小流氓非礼了她,幸好有民警经过,才幸运地逃过一劫。

我和她走在前面,唐阿姨知道许筱还没吃晚饭,便跑出去给她买吃的。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我说。

许筱感到莫名其妙:“婉婉,你怎么了?”

“你和你妈妈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终于抑制不住长久以来累积的委屈,哭了出来。

“婉婉,你说什么啊?你没事吧?”

“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的好成绩被你夺走了,我的队长职位被你夺走了,爸爸对我的关爱被你夺走了,你们简直就是我的噩梦!还有你那个妈妈,我知道,你妈妈就是想勾搭我爸爸,以为这样就能变成一个城里人?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话说到这里,我听见耳旁啪的一声,接着,脸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我看见唐阿姨气急败坏的脸,她颤抖着说:“你,你不要胡说!”

埋藏已久的秘密

夜里,我坐在房间的地板上,蜷缩着双腿,回想着白天的一切。

忽然间,有人轻轻敲响了我的门。许筱缓缓地走到我身边,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生气地闪开了。

“婉婉,本来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是我觉得,再隐瞒下去,你会恨死我们的。”她顿了顿,“给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唐阿姨递过来的纸:“收养证明?”我忽然间瞪大眼睛,被收养人一栏赫然写着许筱的名字。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是被领养的,妈妈担心我因为这件事而自卑,从小都细心地呵护着我的感受,从来没有提过此事。她随身带着这个证明,就是害怕被人发现,却没想到居然被我自己发现了……妈妈一直都没有结过婚,她跟你爸爸是大学同学,毕业后自愿去山区支教,而我就是她在那个山区领养的。”她见我没有那么反感她,便小心翼翼地在我身旁坐下,“妈妈这次来,是因为你爸爸想为山区的孩子做点什么,我上回听他们在计划希望小学的事,你别看他们笑呵呵的,其实都是在想象希望小学未来的发展。”

“筱筱,我……”听完她说的这些,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婉婉,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样好的爸爸、这样好的学习环境,在我们那,根本不敢奢望什么‘篮球宝贝’,只要能有一张桌子供我们写字,一间教室供我们上课,就心满意足了。你真的很幸福很幸福,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到来让你这么不快乐,对不起。”

听到她说对不起,我内疚地红了脸。

或许她不知道,我又有多么羡慕她。羡慕她成绩比我好,羡慕她身材比我好,羡慕她总是那样的洒脱,不会为了成绩、名利奔波追逐,更羡慕她透明纯净的心。

我在她的面前溃不成军,我像许多城市里的孩子一样,追逐着很多东西,但从来没想过,那些,都是让我变得不快乐的东西。

所以当我连不快乐的东西都被人夺走的时候,我情愿相信,许筱也是那样虚伪的人。

一切,都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大喇叭成了小淑女

暑假里我跟着唐阿姨和许筱去了他们所在的山区。走在山间的小道上,一切豁然开朗。

人们在田里耕作,彼此隔得远远的,必须要用很大的声音说话才能使对方听见。他们的脸上,永远是红扑扑的、暖洋洋的颜色,那是我从来不曾体会过的简单幸福。

我说:“筱筱,你们这可真空旷,怪不得你们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大。”

许筱被我这么一说,顿时红了脸:“我知道,大家都叫我大喇叭……以后我改,我改。”

大喇叭许筱,你不知道,其实你是那样美丽。你是我心目中,货真价实的淑女。属于大自然的美丽女孩。

(选自《读友》2012年10月)

超人叔叔的礼赠

有氧西瓜

有一份问卷调查是这样的:

请问:全校曝光率最低,最可以轻松无视,最有资格获得“空气人”称号的人是谁?(最多可给出三个答案)。

答案是:李白,李白,李白。

[SUPER.01]山寨李白

这里的“李白”并非“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那位李白,此李白从不沾酒,更不佩剑,关键的是,她性别为女。

根据一份详细的数据可知:李白同学是初二(2)班的学生,这周轮换座位之后,她正好坐在2组2号,实乃“二中之二”。

她的名字由一个最大众化的姓和一个最“干净”的名构成,无聊也就罢了,还涉嫌抄袭。最可悲的是,除了“二中之二”以外都非常平凡的李白同学,在学校还极其低调。如果一个人天生缺乏记忆点,那么好歹在后天也该努力博人眼球才对。可李白同学却有甘于平凡的大无畏精神,入学两年,大部分老师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于是,上课时偶尔被点到回答问题,总是被改名为“那位同学”。那位同学你好,那位同学再见,那位同学甚至连被请去办公室“喝茶”都未曾有过,中等生什么的最令人忧伤了!

然而今天的情况有了些意外的改观,李白正在课桌下磨洋工,把一支铅笔削了又削,猛然间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李白同学!”想了好一阵才惊觉,那不正是自己的名字吗?已经好久好久没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了。

“李白同学,请你为大家朗诵这一段课文好吗?”新来的古老师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件青灰褂子,一副眼镜四四方方,看上去像是旧时代的私塾先生。

听到李白被点名,台下立马爆发出哄笑声。古老师拍了几下讲台,扬起一阵灰尘:“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前排的同学惨遭迫害,后排的也因为古老师严肃的神态胆怯地噤了声。

李白后知后觉地站起身,顺了同学们的心意:不过是一段简单的文字,却结巴了八次。八次啊!两百四十六字的段落卡壳八次是个什么水平?她真的太胆小了。

[SUPER.02]“野丫头”的成长史

她原本不是这样胆小的女生。

小时候她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住,村里人都亲昵地叫她“野丫头”,爷爷并不介意人家这样称呼他的孙女,他总是笑呵呵地说:“野点好,野点好,不容易被人欺负嘛!”

到了小学毕业的那年,妈妈终于下定狠心,将自己的事业暂时搁下,因为她听说,初中是决定孩子能否考上好大学至关重要的阶段,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懈怠。于是乎,野丫头李白被接去了城里。

妈妈的英语相当牛掰,于是乎每天一半的时间,妈妈都用英语跟李白交流,不仅如此,还每晚都盯着李白学习,李白在乡下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哪能受得了这个,恰恰妈妈又是一副暴脾气,李白一不听话就咆哮,因此,李白的眼泪没少流,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小。

李白每天都盼着妈妈不再管着她的那一天快些到来,然而到了这一年,父母开始度过第二次“七年之痒”,妈妈真的不再管她,甚至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更让她痛苦的是,如果是父母中的某一方出现问题,还可以联手另一方来解决,可李白悲伤地发现,父母竟然各自在外有了相处对象。换句话说,李白被彻底架空了。

原本回到家里,都会有热饭热菜等候,可不知从今年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事。每次回到家,餐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便签和一些零钱,便签上的内容无非是:女儿,爸妈今晚不回来,自己下馆子吧!

馆子里的菜不是过于重口味就是菜品不新鲜,哪有家里的可口卫生?于是,渐渐地,李白不太愿意回家。不回家能去哪呢?原本她总是去人工湖附近待着,自从游乐园建成后,她的据点也就随之转移了。

孤单的时候去游乐场实在是找罪受。看着人家一家三口手牵手笑哈哈,李白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她常常怀念自己念小学的时候,爸妈都还是顾家的好同志,一家三口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总能找到生活中的小情趣。可现在呢?只能感叹一句“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了。

游乐场里免不了的是大型玩偶。李白有时能看见唐老鸭,有时能看见蜻蜓队长,蜘蛛侠当然也是必不可少,不过最多的时候,还是会看见超人。

超人?这个年代的孩子真的还喜欢超人吗?看着那个内裤外穿的奇葩,李白冷笑三声。

对于这些玩偶工作者的艰苦生活,在许多文艺作品中都有展现。冬天还算好,要是到了夏天,简直闷热得要人性命。辛苦大半天,酬劳不过一百块,取下头套的那一刻,几乎心酸落泪。想到这里,李白不禁感叹,生活真是不易。

她总是等到游乐场关门的时候才磨磨蹭蹭地回家,途径道具室的时候,李白的余光中出现一个红彤彤的身影,折回一看正是超人先生。她多么好奇,超人先生摘下头套后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她在门口躲了起来。可没想到,十秒钟后她看见超人真身,竟然惊讶万分地捂住了嘴。

[SUPER.03]超人叔叔的真面目

李白傻乎乎地往家走,脑子里全是那位超人叔叔。意外的是,李白刚进家门,爸爸后脚便跟了进来。李白虽然喜出望外,但她还是有些怨恨,于是酸不溜秋地说:“哟,怎么,今天不忙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乐滋滋的,以为盼了一个多月,终于能跟爸爸一起吃顿饭,没想到爸爸说了声:“没呢,一会还得走。”便火急火燎地往卧室走去。

李白好奇极了,爸爸突然跑回来要干吗?她放弃了猜测,就像趴在游乐场道具室门外那样,鬼鬼祟祟地跟了过去。可她这回终于傻眼了,爸爸打开他们放重要物品的抽屉,拿出了一本证件,迅速塞进提包里。李白虽然没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心里却也能猜出八九。

爸爸走后,李白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潜入爸妈卧室,小心翼翼地拉开那个抽屉。细心的李白对里头的物件早就了然于胸,她随意翻了翻便惊慌失措地意识到:爸妈的结婚证不见了!莫非刚才爸爸拿走的,就是……这个噩兆彻底将李白击垮——本以为爸妈只是小打小闹,只要自己忍过这段时间,他们就会重新回到这个家里来。但她失策了,没想到不主动出击的结果就是被敌人击败。爸妈要永远地离开这个家了,一想到往后也许就得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李白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反正也不会有人听见。

之后的一周,李白每天都失魂落魄地去游乐场待着,而且时间越来越长。但是,她除了去散心,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观察那个超人叔叔。

为什么那么肯定是叔叔而不是哥哥或者姐姐呢?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的脸,而那张脸对应的名字是:古老师。

[SUPER.04]李白同学,醒醒!

发现了古老师的秘密后,李白像是脑部受重创一般,完全变了个人。她摘掉了“空气人”的荣誉头衔,在校园里的曝光率瞬间爆表,全校几千人再也无法忽视初二(2)班2组2号李白同学的存在,因为她真的太猛了!

那天的语文课,李白的右胳膊撑着脑袋,专心致志地盯着书本。其他同学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知道古老师不过是个纸老虎,都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古老师提出了一个问题,朝台下扫视了一遍,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她唯一的忠实听众李白同学的脸上:“李白同学,看你阅读得那么仔细,请你来回答好吗?”

为了强调他的确也是有票房的,还刻意突出了一下“那么仔细”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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