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的哭泣声低沉而压抑,声音中透出的绝望是再也藏不住。
秦月璃看着这一幕幕上演在自己眼前,不禁瞪大了眼睛,额角冒着汗珠,脚步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这,这……怎么会这样?
画面再一次转换,是繁茂的都市,橙色中夹杂着嫣红的灯光闪耀着,然桥头的一幕却是让人看得心寒。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不堪的人坐在桥头,那人看身形不过十三四岁,寒风呼啸,那人哆嗦了一下身子,往身后的桥壁靠了靠。
“爸爸妈妈,他好可怜哦。”忽然见一个小男孩跑到了那人身前,转头对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大人说。
那男人正是当初那个甩门而去的男子,她身旁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子,举止优雅端庄,女子笑了笑,递给了小男孩一张钞票:“那我们的明睿要怎么做呢?”
小男孩笑着跑上前接过了钱,蹦跶蹦跶地又跑到了那乞儿身前,伸手将钱递了过去:“给,去买些好吃的吧,别饿坏了肚子。”
乞儿身子僵了一下,稍稍抬起眼,环视了一下四周,将目光放到那男子身上时,瞳孔微缩,尔后又很快恢复了胆小怕事的模样,内心纠结无比,到底该不该接过钱?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想着,她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钱,声音有些沙哑,再加上刻意的掩盖更是听不出是男是女:“谢谢。”顿了顿,“我会还你的。”若非情况紧急,她定不会接过那男人的施舍。
小男孩一笑,两眼弯弯,仿佛那天上的月牙儿,一本正经地说:“不用客气,快去买些东西吃吧,暖暖身子。”说完牵引着那男人和女人的手离去了。
乞儿望着那三人离去,拽紧了手中的钱,咬咬牙,起身离去了。
秦月璃看着一幕一幕过去上映在自己的眼前,是那么的真实,亦是那么的恍惚,她恨那个男人,恨到底点了,但是她却不恨那个女人和那个小男孩,但是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是在路上擦身而过的陌生人一样。
她更恨自己,恨自己还未让那个男人得到应有的惩治,便这么离去了,她真的好不甘心。
四周的景象居然有了变化,原本漆黑一片,如今却是被一种深紫色慢慢地侵袭着,秦月璃握紧了放在身旁的手,咬紧着下唇,长长的睫毛轻颤着。
“璃璃……”秦月璃身子一颤,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妇女,那熟悉的面容,那熟悉的微笑,那熟悉的声音,让她强忍的泪水在此刻稀里哗啦地全落下了。
“母亲。”秦月璃哑着声音道,双手掩盖在了嘴上,双目蓄着泪水。
画面转瞬间又变了,在那山坡上,粗大的樱树上樱花盛开着,落下的粉红花瓣被微风吹起,如梦似仙,天空仿佛被人泼上了墨水,构成的一副墨黑的幕布,繁星闪烁,璀璨无比,让人叹为观止。
妇女笑着看着秦月璃,启唇道:“璃璃,你恨他吗?”
秦月璃自然明白母亲口中的他是谁,倔强地扭过了头,咬牙道:“恨!”
妇女盯着秦月璃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母亲也恨,恨他的绝情,恨他负心,可是当母亲看到璃璃那么幸苦地为了母亲任劳任怨时,母亲忽然又不那么恨他了。”妇女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坐在了樱花树下,对秦月璃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空地。
秦月璃犹豫了一会儿,便挨着妇女坐下了。
“他抛弃了我们,那么的绝情,那么的狠心,母亲当初是非常非常地恨他,但是看到了璃璃所做的一切,母亲的怨气渐渐地消散了,他虽然抛弃了我们,但是他却给我留下了一个懂事听话的女儿,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回忆。而且,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遇到另一个比他好千百倍的男人?”妇女笑着说,看着秦月璃神情莫测,终是叹了一口气,“母亲和你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放下过去的恩恩怨怨,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无法阻止,可是如今你有着另一种新的生活,该将过去的一切淡忘了,才是上策。”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舞台,一个剧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剧情,不同的台词,不同的任务,该忘的死死记住伤的只是自己。母亲只希望我的璃璃能快快乐乐一直这么活下去,虽然上辈子我让你失望了,但是这一次,是到了璃璃你自己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的时候了,你不该这么放任自己了,最后伤的不禁是你,更是你身边的人,你舍得吗?”
秦月璃双手抱膝,没有片刻言语。
妇女叹了一口气,转头给了秦月璃一个慈爱与不舍的笑:“璃璃,我知道你的主意最多,母亲只是在想当年的那个秦月璃去了那里?那个聪明、率真的她去了哪里?你这么颓丧可不像母亲记忆中的那个她。”
秦月璃将头埋入双手中,心中有些动摇,却是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