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冉想了一下,就说,那取决于这里有多少个环形空间。
bingo!林南又竖起了拇指,接着说道,就是这样,那这里有多少个环形空间呢?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就假设这里是最基本的两层叠加,第一个环形空间会延伸出七个环形空间,七个环形空间外延五十六条通路,按照每条路来回四十分钟计算,我们探测全部的通路需要两千五百二十分钟,折合需要四十二小时,这还只是最基本的情况,如果是三层叠加,四层叠加,你就得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再来一次乘方,得出来的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你就算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你也走不完所有的通路!
我摆了摆手,说,你说的那种是理想化状态,这里的情况虽然复杂,但还不可能复杂到三层以上叠加的地步,而且我断定整个结构一定不完全是一条通路的两端连接着两个环形空间,即使利用上下坡立体空间来防止交错,也难以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现代人可能都需要计算许久,更何况是一个野人。
林南无可无不可地摆摆手,说,但愿如此,得过且过,我要先吃点东西。
他一说完,我们都感觉到了饥饿,从早上折腾到现在,粒米未进,反正都已经困在这里了,说再多也无益,好在除了林南受了点伤以外,其他人都还算状态不错。
我点燃一只蜡烛放在洞壁的豁口处照亮空间,他们三个人都靠着洞壁分散着坐下,拿出饼干和其他压缩食品吃了起来。
我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在七个洞口前逐一打量,手电光照进去,跟我们之前走过的通路别无二致,光是看着就感觉无比疲惫。
很快吃完饭,持续半天的奔跑再加上食困一起袭上来,四个人都累得直不起腰,左右短时间之内是出不去了,洛冉和顾凌干脆把一个睡袋铺在地上躺了上去,林南也说爱咋咋地,等老子休息好,再去找那个野人算账,便也躺下来席地而睡。
我不由暗暗摇头,这帮家伙明显还没意识到此刻面临的困境是有多严重,食物虽然可以省着点吃,但是饮水消耗是不可控的,一旦在饮水断绝之前我们还没有找到出路,接下来我们可能都活不过七天。
或许,他们也能够想到这一点,只是实逼处此,大家都逃避去想这样可怕的处境,在绝境中放平心态是件好事情。
我苦笑了一下,便也找了个位置坐下,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
大约一刻钟后,林南已经响起了细微的鼾声,顾凌和洛冉的气息也渐趋平稳,大家都睡熟了。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咝咝”声,我眯着眼睛就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右侧第二个洞口里面佝偻着走出来,他披散着头发,烛光映射下的面孔正是早晨我遇到的那个野人。
他先是紧贴岩壁的边缘横着走了半圈,视线一直在我们四个人身上游移不定,我心里的疑惑更甚,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狡猾。
如此他又站在原地用指甲划了一会儿岩壁,再次发出微小的“咝咝”声,显然他在以此来测试我们几个是不是有真的睡沉。
少顷,他的视线停在了地面中间,那里有我扔的半袋压缩饼干。
野人逐渐放松警惕,慢慢地跪下身子蹭了过去,在他马上拿到的时候,我的手扯着一条细线轻轻一拉,饼干立刻移动了一下。
野人愣了愣,歪着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便紧跟着往前爬了几步,又在他快要拿到的时候,我的手再次收紧细线,饼干又往我这边移动了少许距离。
我看到他皱着眉头继续往这边爬,我也继续缓慢地拉着细线,始终让饼干维持在他唾手可得的范围内。
下一刻,他已经爬过林南的旁边,我看到后者仍旧伴随着细微的鼾声缓缓直起身子,摸起地上的木棒划了一个半圆。
林南冷着脸吼道,你耍我们耍够了吧!话音未落,就见他挥着木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在了野人腰上,那野人闷哼一声飞了出去,随即,另一边的洛冉已经起身,她单足蹬了一下岩壁,借力腾空一记飞脚就踢在了野人的脑袋上。
半空中,我眼瞅着从他的腰间掉下来一样东西,连忙就势一个翻滚握在手里。同一时刻,那个野人遭遇两次重创,落地之后居然还能站起来,转身就往一个裂缝里面钻了进去。
我大叫道,快追!四个人拾起物品便飞也似地冲入裂缝当中。
这一次的奔跑较之以往来的更加迅疾,每个人都知道只有捉住这个野人才会有一线生机,否则我们就只有守在黑暗世界里等死的份。
我看到前方野人奔跑的背影仍然是一蹦一蹦的,左右两侧的身体极不协调,就像跛脚一样,心中暗暗一喜,这样子基本上到下一个环形空间前就能追上他。
可是拐了几个弯路之后,我就意识到不对,这个野人尽管跑起来并不快,但他像是已经将整个山体裂缝的走向记在了脑子里,如此黑暗的条件下,跑动的过程几乎没有停顿。不像我们举着手电要随时留神拐角的岩壁,他知道在哪里转弯,也知道在哪里下坡。这就好比一场汽车拉力赛,因为他之前就勘过路,对一切地形了如指掌,我们的车无论怎么快,在这种七拐八弯的环境里都占不到任何优势。
耳听前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等到我们进入又一个环形空间里,那个野人已经无影无踪,完全不知道他进入的是哪一个洞口,连奔跑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们逐一查看七个洞口,仍如从前,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脚下都是崎岖不平的山岩,不可能有脚印留下来给我们指引,黑漆漆的山洞中再没有丝毫声音响动,可能野人知道已经逃脱我们的追赶,故意把脚步放缓了。
设了个套之后,又回到了起点,这让我们每个人再次陷入沮丧的境地。
林南晃悠了一圈,狠狠地用木棒打击着石壁,骂道,妈的!长毛猴,你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别让老子抓到你,老子已经不打算把你送到动物园了,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喊到最后,林南的嗓子都破音了,还颇正经地回头问我,萧帅,是不是在文艺作品里,碎尸万段一般都是由反面人物讲出来的?
我懒得听他无聊,连忙把刚才从野人身上掉落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刚看一眼我就愣住了,这他娘的居然是一盒烟,虽然包装盒上有许多褶皱,颜色和字体已经快褪没了,但我还是认出这盒烟的名字是万宝路。
其他三个人也围了上来,林南一看烟盒就乐了,挠了挠下巴,说道,还他娘的是个外国野人!现在原始种群都开始流行国际交流了吗?这事儿人代会上咋没人反映过呢!
我打开烟盒,发现里面还有五颗烟,过滤嘴都已经风干黑化,烟杆的部分好像还写着字,我抽出一根对着手电照了照,上面的字迹被水晕染过,略有一些模糊,但还是能够看出记下来都是英文字母,密密麻麻整个烟杆上都写满了,几乎没留下空白。
逐一抽出来查看,其他四根烟上面也是如此。我试着拼了一下,就发现这上面的字迹完全不知所云,单词倒真能找出来几个,但也只是在中间,前后都没有正确的单词跟着,就更别提什么语法逻辑了。
我微摇了摇头,把烟盒扔给林南,后者接过来笑道,看来我们遇上了一个通过英语四六级的高规格野人了,让我这个经济学的高材生给你们破解一下。
他把全部的烟都抽了出来,看了一圈,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四方密码矩阵?
我们三个都摇了摇头,林南便说,这个就很像,不过应该是衍生版本,实际上的四方密码矩阵顾名思义是由四个矩阵组成,每个矩阵由五行五列二十五个字母,通过多字母替换达到加密的目的,这五根烟的组成形式刚好可以做到这一点。
所以呢!洛冉不想听他卖弄,催促道,赶紧解啊!
林南摇头道,不可能解开,这个矩阵是个变种,字母排列顺序都打乱了,而且像这种经典密码矩阵都会搭配密钥,通过密钥决定交叉替换的字母,最后才能形成密文。我们没有密钥,想要做到这一点,除非这里有台电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测算。
那怎么办?顾凌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些烟唯一的用处,就是在我们恐惧的时候抽一根冷静一下。林南耸了耸肩膀,把烟扔给了她。
我们再次席地而坐,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心中不禁暗暗后悔当时在裂缝里怎么没跑得再快一点,居然能让一个已经受了伤的野人给甩掉。
经过了这次,那个野人估计再也不会中计了,我们最后的希望也没了。这种情况下,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规规矩矩地呆在暗处静静等待,一直等到我们这些人水尽粮绝,一直等到我们被一个接一个的环形空间逼疯为止。
等等!粮绝?如果到最后我们把压缩饼干吃光了,他怎么办,他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从始到终,他都对压缩饼干表现着浓厚的兴趣,除此之外,我们身上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吸引他了。
想到这里,我的冷汗突然就下来了,难道说,他要吃了我们?以前听人说去往神农架的探险家们经常会有去无回,而后来者又会在森林深处看到许多不明人类的骨骼残骸,但是已经分不清楚是被野人咬死还是被野兽咬死的了。
我心中越想越怵,脑补着在我们四个人奄奄一息之际,野人突然蹦出来疯狂撕咬我们身体的画面,身体都不自觉地开始阵阵发冷。
就在这时,洛冉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盒烟从何而来?
我沉吟了一下,就说,这应该是以前来过这里的探险者遗失的,而且很大可能是外国人,当然不排除国内的探险者也抽这个牌子的香烟。
洛冉道,那怎么可能落在野人手里呢?
我想了想,说,可能他是在这个山体裂缝的某处拣到的,以为是食物,但是又发觉不好吃。
洛冉便道,很有可能,那些人也曾经进入过这里,但是显然他们出去了,既然如此,同样是人,外国人能出去,我们也肯定能出去。
我摇了摇头,就说,这个野人也能去往外界,难保这个烟盒是在外面的丛林里拣到的。
我们正说着呢,顾凌突然插了一句,不对!我们都看向她问,什么不对?
她把我们叫到身边,我看到她已经把五根烟并排摆在了地上。
顾凌用手电光照着,说道,这个不是四方密码矩阵!你们看,这每一根烟上面写的字母都没有逻辑,但把五根烟摆在一起,调换一下顺序,再把每根烟旋转一定的角度,然后把它们看成一个平面,按照从上到下的次序拼写,就能组成清晰的单词。
我拼了一下,上面写的是“anticlockfouranticlockthree……”,都是以“anticlock”为前缀搭配数字排列。
我念完这一面,顾凌便把每根香烟都旋转了一下,下面的字母呈现出来汇聚成一个新的平面,我再次如法炮制,等到把每根烟都旋转一圈之后,洛冉已经在防水本子上记下了长长的一段话。
这段话的前面是一串以“anticlock”单词搭配数字为前缀的毫无实质意义的话,后面那一段我们翻译过来后却大惊失色,那段话意思是:“以上是进入秘诀,来自天瑛方略李天成”。
当然,在实际解码的过程中,李天成的部分显示的是拼音字母组合,这些字母放在一起可能用字上会见仁见智,但前面的天瑛方略,我们在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已经不可能再把这四组拼音替换成别的字形。
这四个字就在我的脑海里,可能在我每次思维陷于停顿和空白之际,惠子的容颜就会伴随着这四个字出现,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而李天成显而易见,从某种程度上,恰恰印证了惠子写在留言条上的那句“天成、九叔见信速逃”的话。
可能这个所谓的李天成或者他跟别的人一起,曾经也被困在了这个环形空间里,我无从知道他用了多少时间才找出规律,从而走了出去。但可以想见他做到了这一点并且引以为豪,所以在烟盒上记录下了密码,无论是炫耀还是他原本就准备把这个提示留给别人。在一段时间之后,我们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并且从一个野人身上接收到了这个信息,而且正值我们被困得快要发疯的时候。
此刻的我,已经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不仅仅是我们现在有了出去的希望,更为振奋的是在这个野人洞里,我们找到了当年勘探队一干人等活动的线索,这两者当中的每一个发现,对于当下我们的处境而言都至关重要。
我立刻把我心中的想法讲了出来,三个人都表示赞同,
洛冉思考了一下,就说,看来朱如平并不是在盲目地搜寻,他一定是从某种途径上得知勘探队来过这个山区,所以,他才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林南笑道,这个日本鬼子多少干了一些正经事。
我点了点头,说,现在还有一个疑惑,惠子他们撤离地下室的时候写了一张留言条给他和一个叫九叔的人,显然当时李天成并不在现场,那当时他去哪了?他困在这个环形空间里的时间点,是在惠子他们撤离之前还是之后呢?
洛冉道,现在我们知道的外围线索太少,还无法把这些事情放在同一个时间线上来谈。
林南也认可了洛冉的见解,紧跟着说道,你别太着急,不要找到一些线索就想通盘考虑,我虽然知道你有那个能力,但欲速则不达,现在我们首先考虑的是如何出去。
顾凌也说,萧晨,假如你想要找到惠子,首先就不能让自己的思维过度地陷于长线考虑,这是你的一个弱点,你以后要尽量避免。
我跟他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指着本子前面的数字,道,那现在我们看一看这个密码是怎么走的?
Anticlock明显是逆时针的意思,后面加一个数字,应该就是说逆时针第几个洞口,只是我们不知道起点在哪。洛冉分析道。
林南盯着笔记本看了半晌,显出疑惑的神情,说,而且是两个起点,我们首先要知道从哪个环形空间开始,在此基础上还要知道从哪一个洞口开始,但是密文里却并没有具体指向。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烟盒里原本有很多根烟,上面同样记载了关键的数据,但被那个野人弄丢了,所以现在的这些密文是残缺的,对我们而言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我们无法确定李天成开始走的环形空间跟我们所在的是不是同一个。
我试着回想了一下,假如说这个山体裂缝没有别的出口,李天成当初也是从瀑布旁边的平台进入的话,他到达第一个环形空间肯定不可能立刻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也是在这其中绕行许久之后才总结出来的规律。
那么理论上而言,他最开始做出正确选择的环形空间,有可能是这里面的任意一个,那他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没有必要把密码写在烟盒上,因为他无法确定后面进来的人发现迷路之际,所在的是哪一个环形空间。
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悖论,便道,不排除你说的那种可能,但现在我们走投无路,只能尽可量地在理想化的条件下建立模型,假设烟是完整的,盒子里一开始就留下这五颗烟,所以密文也是完整的,既然他把这段密文用这种方式写了出来,那么这个东西一定有普遍价值,绝不可能仅仅适用于独一性的情况。如果参考分析刚才所说的第二个起点在哪,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别卖关子!林南不耐烦道。
我笑了一下,就说,其实你们也能够想到,我们一路返回一直在寻找什么?
三个人都一愣,但马上异口同声道,双层结构!
没错!我肯定道,这里的环形空间分为两种,一种就像我们所在的这个,八个洞口没有区别;还有一种环形空间其中有一个洞口存在双层结构,而这个拥有双层结构的洞口就是一种标记,它一定就是起点!
顾凌一直低落的神情总算显出了光彩,笑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到双层空间,就可以按照这个密码的指引走出去。
我点了点头,说,应该不会错。
我们进洞以来第一次不再盲目,这种感觉就像在重重迷雾之中发现了一条绳索,无论这条绳索最终会将我们带向哪里,历经多少辛劳都不重要。因为在混沌里,当所有的方向感都成为空洞,这条绳索即便把我们引领到地狱,我们都死而无怨。四个人此刻需要的,仅仅是主宰自己的命运。
再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我们很快再次做出了分组的决定,依次去往八个洞口寻找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双层结构。
这次用的时间比较长,我和洛冉在第三个洞口末端才找到双层结构,立刻回到原地等顾凌和林南会合之后,四个人才重又回到有双层结构的环形空间。
在这里,几乎没作停留,一切按照密码的指示,从逆时针数第四个洞口进入,脚程飞快,用了二十分钟出来之后,我们立即发现似乎走对了,因为出来的环形空间也有一个洞口存在双层结构。
再次如法炮制,从逆时针数第三个洞口进入,如此往复,我们接着经过了两个环形空间,当我们按照指示走入这其中的一个裂缝的时候,密码已经没有了,也就是说,这将是我们要走的最后一条路。
经过了近两个小时的奔波,四个人都已经无限疲惫,脚程也渐渐缓下来。我渐渐发觉此时所处的裂缝并非我们之前进来的那条,而最终这条裂缝将带领我们到哪里还属未知。
走在裂缝当中,能够明显感觉到这条路跟我们之前所走的路都不太一样,因为它并没有上坡,而是一直向下,甚至于在走了四十分钟以后,我觉得我们下降的垂直距离,已经超过了之前上下坡的数学求和。
理论上而言,我们已经完全逃离了那个拥有着无数环形空间组成的山洞迷阵,而前方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无从知道,我甚至猜想过我们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难道要进入地心?
又下行了大概十分钟,路径的坡度愈加陡峭,四个人最终不得不攀着山岩上的凸起,一步一挪才能维持平衡。
而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山体上的凸起越来越少,最后竟然完全消失了,两侧的山体表面光滑如镜,完全是被人为打磨过的。
用手电光打上去,还能够看到似乎原本这上面绘有壁画性质的东西,只是曾经打得蜡油现在都被潮气破坏了,一片一片龟裂下来,使得整个山壁呈现不出完整的图形。
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从中找出祥云飞雾的部分图案,像所有山洞壁画一样,这应该都是古人的手笔,连风格都大同小异。
接下来所走的每一步都倍加沉重,我们已经意识到了解码出来的为什么会是“进入秘诀”,原来李天成当时想得并不是脱困,他是有意识地破解了环形空间,而这个环形空间很可能仅仅是一个隘口,我们通过了隘口,前方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坡度逐渐缓下来,路途的终点到了,我们进入一个方形平台,到这里我们已经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前面没路了。
面前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黑漆漆的山体,两侧都是光滑的石壁,除了回头路,再也没有任何空间供我们前行。
我原来设想过终点会有什么,可能是一个山洞、石室或者古墓,这些我都能够理解,毕竟从壁面绘制得如此绵长来看,这里说到底肯定有古代文明活动的踪迹,甚至于前面又是一个环形空间都是我可以接受的范畴。
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想当然地认为这里起码要有一扇门,可是我上去摸着山体感受了一下,才确定这绝非后期浇筑封死的,我能摸到的石块都已经跟整个山体无缝衔接,看不出界限,在可推测的时间里,这里原本就没有门。
搞什么?林南气急败坏道,我们走了这么久,又被人耍了。
不可能!洛冉皱着眉头说,这条路明显是通向一个地方的,怎么会在这里断了呢?
难道我们走错了?顾凌道。
绝不会错!我肯定道,我们完全按照密码给定的指引走的,而且一路走下来各种迹象表明我们已经走出了环形迷阵。
难道有机关?林南看着我道。
四个人连忙分散开始四下寻找,这里的石壁和别处的没有区别,我几乎把我能摸到的位置每隔一指的距离都敲了一遍,却毫无所获,岩壁是完全实心的,敲在上面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来。
正当我返身准备去往另外一侧石壁进行探查的时候,突然听到顾凌“咦”了一声,我寻声看去,就看到她举着手电照到了靠近地面的侧壁上有一块凸起,那块凸起极不明显,我也是在手电光的聚焦下才发现与周围存在不同。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她已经用脚踢了上去,我立刻看到那块凸起凹陷到了石壁里,几乎同一时刻,我的脚下一空,原本坚实的地面突然消失了,四个人全部毫无准备,发出几声尖叫,径直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