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缘起,伴随着流落尘世的第一滴泪,一个伟大的可能从此成长;记忆始刻,流连于曾经的无数故事,在人烟的渐次寥落中千百次的回眸,无穷无尽的空白卷散尘埃;羁绊初生,平静与美好被浮世沧桑碾碎,飞旋在满是灰雾的天空中,巡回往复,触不可及。
他们从此对这世间绝望,他们从此忘我地寻找,他们从此荒芜了视线,他们从此踏上了注定远走的月台。
连绵起伏的群山阻碍视线,重叠厚重的暮霭诱导出滚滚炊烟。当历史的尘埃积淀成了三千年堆冢,无人知晓是谁为其插上了永久矗立的幡杆,标榜着某种离逝,抑或重新开始。宇宙星辰承载着几百万光年的苦旅,在时间的递进中频闪,仿佛一架高焦相机,无时无刻不在纪录这里或者那里,曾经有过的物是人非。
堤岸的杨柳如前沐浴春风,背衬着橘红的晚霞,婆娑得肆无忌惮。尘封在碧野长林里的颓败墙体,其上的千疮百孔在风雨中冲刷,筛选流逝的记忆。
上溯到许久之前的封建王朝,金戈铁马,飞火流星,无数人在尘代的更迭中消声老去,唯有这围墙,见证了凡夫俗子的行动与容颜。
流失的或许早已经被盖覆了千百个时代,有限的生命撑不过百年时空,是故事物终会消逝,笛韵空自留存,那声音俨然压抑了几个世纪,沉郁而孤独,犹如人窒息长久之后的第一声呐喊。
我们看不清楚来者,我们只可能触摸,摸遍曾经某个时代一不小心留下来的塔楼、石井、岩洞、画展、书籍、钱币以及更多古朴无比的意象,它们的存在是不是只为了证明历史的存在?它们的古老是不是只为了证明历史的古老?
在茫茫华夏大地的某一个角落,有这样一座幽深的古城,它存在着,并且一直存在,或者说,即使生命不存在了,它仍然存在。它的存在只是偶然,它的存在是其它不存在城池中遗留下来的一个侥幸。
当时代的大潮从山的另一面攀援而下,盛世繁华没有完全同化那里世代居住的木楼,孩子依旧在芳花碧草中成长,人们依旧经商,畜牧,躬耕,过着他们与生俱来的生活。
历史的晴空延展着世人幸福安定的命运,慵懒的作者难耐无聊的境况,放弃去抒写一成不变的生活,残破的书籍不断地产生空白与漏洞。当事物的产生和事情的发生越来越无从解释,当垂暮的老人无法言说曾经的故事,当斑斑过去一再随尸首葬入尘埃,人们开始困惑于此种伤逝,像准备自杀的人珍视坚韧的绳索。他们不遗余力地将许多支线连在一起,尽管从中得到的并非完整的故事。他们利用此种方式不断拼凑,惟其如此,才可证明他们存在的必然性,统一性,绝对性,惟其如此,他们才可自鸣得意地继承光辉与荣耀。
传说就是这样产生的。
传说的事情原本世代相传,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传说的故事突然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又因为种种原因,传说中断了。没有人再去提起那个地域曾有过的悲欢离合,也没有人再去谈论那本来萦绕山峦之间的万世沧桑,也没有人再去喟叹繁华幻灭以后,遗留下来的亘古不灭的誓言。
当人类的历史步入现代,当时代的车轮不再徘徊,当世纪的钟声响彻云霄,传说不再重要,即使他们一直笃信神灵的存在,即使他们并没有放弃宗教的信仰,即使神像的金体如旧光洁如新,而传说却都被他们遗忘在了许久以前的某个时代。
其实,传说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