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蹲在老人的对面,扶住老人的膝盖,恳切地说:“爸,你想要什么?女儿都会尽力满足你,只要我能为你做到。但是除了婆婆,她不适合你。她脾气古怪刁钻,又多病多灾,今后她不但不能照顾你,反过来你还得照顾她。再说你们俩结合在一起,会有多少人说闲话。等婆婆病好了,劝她去侄女家养老,咱们出钱还不行吗?”苏泰没有回答,他只有长长的叹息,然后双眼黯然神伤的移到别处。苏玖明白老人的心意,但她不能退让。
很长一段日子。苏泰按时按晌的去探看刘老太,直到她病体痊愈苏泰才停止奔忙。但是老人忽然间变得情绪低落,四体不勤更极少出门。最多在大门口伫立神伤,久久的盯视落日,直到余辉消散。
宝哥受苏玖之托婉言劝说宝柱娘住到亲戚家,宝柱娘干脆拒绝这无理的安排,依旧形支影单的度着岁月。两个老人不再见面,心内却都有缠绕不清的心结。
光阴荏苒,一个月过去了,姚琴依然没有回家的意思。二丫、苏玖、三姑六婆都劝宝哥快把姚琴接回来,可是宝哥根本不予理会。儿子阿根被他伺弄得比有妈的时候还齐整,还干净。还有事没事的往苏玖家跑,早晚一次,比上班还准时。宝哥如此举动实在令苏玖烦心,二丫多心。胖二丫和苏玖合计:“是否宝哥还没死心?惦记你呢?现在是女人单身男人婚变,玄乎!”听到这不加掩饰的私房话,苏玖脸热心跳没了主意。说实话,她曾经喜欢过宝哥,但毕竟已成为往事。流光如电抛人易老,十指间滑过多少前尘旧梦悲欢离合,如今很难找到最初的感动。更何况未知的幸福是建立在掠夺和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又值得吗?苏玖开始张罗请人去姚琴娘家。可偏又收到宝哥的纸条,约她傍晚在青龙河边见面。
不得已,苏玖硬摽着二丫同去。青龙河水清凌凌的流淌,宝哥站在岸边等着半世的相约。黑虎最先跑入他的视线,在他的身边跳跃扑到,追咬自己的尾巴撒欢儿。再看苏玖和二丫结伴而来,怅惘怀想的心立刻紧张了许多。宝哥敏锐的意识到,对于失去的拯救和流水的掬捧,人有时竟显得缺钙般软软弱无力。
苏玖双手斜插在衣兜里,平静的注视欲吐千言万语的宝哥,宝哥亦在热烈深情地对视。终于,他鼓足勇气莽撞的问:“玖儿,我想离婚,这回我清清爽爽的,省着你躲着我。”“苏玖闻言竭力调整奔腾错综的情绪,抑制万分激动地神经,更要躲避宝哥咄咄逼人的锋芒。”这算什么?求爱还是暗示?或者在制造某个故事的开端?苏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纳定心神,收敛眼睛里的激越迷离,她清楚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坚决和果断。绝不能陷下去,不能。那眼睛里的欲望之海呀!畅游之后就没有机会和体力爬到岸上。于是,苏玖佯作漫不经心的淡淡笑道:“宝哥,别跟我打哑谜。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从最开始我们就分头走了岔路,最终也不可能再走到同一个目的地。姚琴是个好女人,更是阿根的亲妈,你们好好过日子吧!”苏玖毅然转身绝然而去,二丫带领黑虎紧紧跟随。宝哥还想表白真诚,又无从开口。留下他一个人对着广阔荒凉的田野,如同凭吊荒凉一世的爱情。
第二天早晨,苏玖率领娘子军亲友团,亲自把姚琴从娘家接回来。见妻子回来,宝哥虽无热情但还算和气。姚琴想疯了儿子,搂住儿子又亲又啃。阿根伸出手推挡。亲吻让小孩子反感,又让小孩子安全。看到这家人从新团聚,所有的人都从心里高兴。
苏玖再去看李苏的时候,她的商店竟挂上了“急兑”的招牌。李苏和苏玖解释说:“想换个地方开个大一点的店面。”原来,可儿住院了。她的情况已经发展到不许王梓哥哥须臾离开的地步。只因为一次王梓离开的时间长一些,她竟吵着说:“王梓哥哥结婚了,她亲眼看到了他牵着别的女孩离开。”于是,她趁人不备的时候,把平时积攒的安眠药全部吞进肚子里,她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李苏不敢去看她,只是在病房外悄悄的心痛的注视了她许久。可儿睡觉的时候还攥着王梓的手,王梓倦倦的依在可儿的床前,不忍离开。“痛!痛!痛!痛得人肝肠寸断!”李苏没有勇气再站在那里,仿佛可儿的每一次呼吸都让她感觉到罪恶。
李苏并没有像和苏玖说的那样,从新开一个更大的店面。她悄悄的无声无息的在这个城市消失了。临走的时候,给苏玖和李林都留了一封信。没留给王梓什么,只有那挂水晶项链。她希望父亲和玖姨不要惦记,她希望能够轻轻的放下痛苦的爱情。李苏选择了离开,王梓流着泪双手紧握一颗流泪的水晶,然后无悔的选择了守候。一对刻骨铭心的恋人,从此天各一方。
就在李苏离开的这一段日子,五阳张罗着和满丽结婚的事情了。五阳带着满丽参观了他所有的产业,并说明结婚后会把小布丁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满丽没有太大的热情,现在有妈妈资助过日子,她并不太在意结婚的事情。满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那就是她绝不能放过李子建这个负心的家伙。
眼看小布丁一点一点地健壮起来,满丽的计划也正在着手实施。她买了一把尖利的水果刀,时刻带在身上。然后雇了个小阿姨照看孩子,她却成了一个时刻监视李子建上下班的特务。满丽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猫,轻巧的跟在老鼠的后面,等待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