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努力提起疲沓的双腿:“走吧!脚下的路是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对与错都没有再回头的可能,”苏玖苦笑,腮里孕满难言的酸涩。只是几米的路程,苏玖走了足足一个时辰。见到家里的暖炕,她想象正常人一样自由的躺下。但是,从毛孔中渗透出来的疲累和挣扎呀!是她坚强的脊柱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挡的。她突然仆倒在炕上的被子上,竟连翻身的力气都不具备了。老父想帮她,她嘴硬的说:“爸,甭管我,我行!”可就是力不从心。她只能痛苦的闭上眼睛,接受年迈的老父和年幼的何玲将她慢慢的扶正躺好。苏玖用力掐一下大腿,“不疼!我真的瘫了吗?真的吗?瘫了好,瘫了好哇!省着去屋外经受人世间的风风雨雨了;省着去面对掩不住的悠悠众口了。”苏玖竟有了些解脱。
狐村强奸案在局长李林的亲自过问下,省略了许多令苏玖难堪的细节迅速结案。何会民被判有期徒刑七年,他没有提起上诉。
苏玖与何玲住在苏泰家很少出门,村里风言风语苏玖瘫痪了,生活都无法自理。于是,以往的猜测,憎恶,幸灾乐祸更多的转变为同情。
这两天,小妖没在狐村,她去了清河乡朋友家,紧密地进行离婚的计划。她拍了许多张自己受伤的照片,要作为证据起诉丈夫。她要离婚,她要勇敢的反抗家庭暴力。等她把所有的事情办妥回到狐村时,何会民竟进了监狱,罪名竟是强奸。这个事实如雷轰顶,她呆呆的坐在自家炕上,眼泪一串串从木然的脸上滚落,接着嘴角又略过笑容,忽然,她疯了似的抓起身旁的烟盒,靠垫狠狠的撇在地上,然后是立柜上所有的摆设物件统统扫落。“啊--”小妖的哭声尖利痛苦。双手抓住长长的头发,头埋在两手间磕在地上,一下,两下,直到头顶渗出鲜红的血渍才安静下来。她呆滞的定住目光,整个人便如死物般不再动了。
刚子回来时,小妖在地上已经坐了整整一小天。她脸上血渍泪痕斑驳纵横,头发蓬松散乱,身边遍布破碎的家什物件。刚子想发怒但又不忍,他能够感觉到这个瘦弱女人心的在刺痛在流血。刚子的脑海再一次显现出这个曾经清纯的女人自己曾经怎样的爱过,怎样的疼过呵护过。他默默地,小心的清理净地上的散乱残片,再把被子枕头放好。刚子去抱自己的女人,小妖没有动,刚子把她象孩子似的放到炕上盖好被子,小妖也没有动。刚子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两人间竟隔着一座山呢!于是闭上嘴进厨房做饭去了。
第二天,小妖撤回了对刚子的上诉。并对刚子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好的?唉!混吧!混一天算一天。”刚子就有一次醉了,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一个“混”字,成就了几多混沌的人生和无奈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