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变的更不好意思了,使劲冲我们点了点头“恩。”
“跟谁啊?”
“赵明心。”
“就是那个让你暗恋了两年的女孩?”
“恩。”
“你终于敢向她表白了?”
“我没敢向她表白。”
“那你跟谁恋的爱啊?”
“她向我表的白。”
我和鑫哥又惊呆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鑫哥的脑袋一定比我空白的更厉害,我和鑫哥空白的是,像松哥这样不懂浪漫,不懂温柔,不懂体贴的老爷们怎么会有人主动的爱上?更让我和鑫哥感到空白的是接下来发生的几个动作,松哥把他那只平日里装满资料文档的包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从包里拿出了一束花,一盒巧克力,两张电影票,还有女孩一个甜甜的微笑。
原来,只要真心到了,石头也能开出花来。
“我有点想她了。”鑫哥站在挂满衣服的阳台上,看着整个城市的灯火对我说。
“想她又能怎么样?你难道回去找她?”我吐着烟圈问。
“我会回去的。”
“难道你明天就回去?”
“我明天就回去。”
我停了下来,看着从来没有如此严肃的鑫哥,突然意识到,鑫哥刚刚的那几句话里没有一句开玩笑的成分,我也一下跟着严肃了起来,看着神色凝重的鑫哥,想要再问句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陪着鑫哥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任这无尽的夜吞噬着我们的眼睛。
“松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看到正在关门的松哥问。
“听说鑫哥要走,我回来看看。”松哥走到我和鑫哥中间,看着鑫哥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走也不给我说一声,害得我白白喜欢你那么多天,你要补偿我的。”
我和鑫哥都笑了,松哥也跟着笑了起来,松哥同时拍拍我和鑫哥的肩膀说“年轻人啊!”我和鑫哥又被松哥像前辈更像兄长的口气逗笑了,不约而同伸出一只手,轻轻拍在松哥的肩膀上“你也不算老。”
“我老了。”松哥摇着头,我看到松哥脸上的表情老过了他说出这句话时的口气,我们三个人都在这种口气里坐着,觉得一个世纪的时间被这种口气分成了三段,我们分别坐在三段之间的缝隙里,爬都爬不上来。
路灯的光把我们三个人的影子投射在那张小方桌上,随着微微的风轻轻晃动,鑫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对着我和松哥说“来,兄弟,让我最后一次再敬你们一回。”
“鑫哥,别这么说,以后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是啊是啊,哪天你要想我们了,我们就会飞奔着去找你。”
“还是让鑫哥飞奔着来找我们吧,鑫哥飞起来的姿势很优雅。”
“对,对,鑫哥一定能够振翅高飞,鑫哥振翅高飞的姿势一定很优雅。”
三个人的笑声在那张小方桌上跳来跳去,优雅的舞姿让我看的目眩神迷,我一时竟忘了,我们已经在这张小方桌上坐了多长时间,只是没有忘记天会亮,因为时间仍在走。
我在鑫哥卧室的门口站了很长时间,卧室里的一切收拾的都很整齐,我在雪白的床单上看到了鑫哥那张托着行李箱,走向电梯口的身影,在寒风习习的清晨,走的如此干脆利落,鑫哥真的很爱干净。
“要抽一支吗?”松哥走了进来,在我身旁坐下,拿着那盒我曾抽得起又随时都会抽不起的烟对我说。
“等我走的那天,你再给我吧。”
“你怎么哭了?”
“我怎么会哭呢?”
“眼泪都掉在地上了,这还不叫哭吗?”
“这不叫哭,这只是在掉眼泪。”
“男人不能哭,连眼泪也不能掉。”
“男人的眼泪是伟大的,是男人命运的转折点。”
一个月还没到,我和松哥又坐在了路边的那张小方桌上,我举起手里的一杯酒,学着鑫哥的模样,对着松哥说“松哥,让我最后一次再敬你一回。”
松哥举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们在那里一直坐了很久,却很少说话,松哥反反复复对我说的话都只是那一句‘年轻人啊!’,我听了仍只是会笑笑。
飞机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一路放大着我的瞳孔,载着我在无垠的夜空里穿行,一颗一颗的星就挂在我的头顶,睁着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照着我回去的路,鑫哥已经安全降落,松哥已经对起飞失去了太多的感觉,而我,仍旧在飞行。
“到了吧?”
这是打开手机后的第一条短信。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我想起你给我说的那个转折点了。”
这是松哥发来的第二条短信。
看着这两条短信,我忽然想起了鑫哥站在阳台上说出‘我有点想她了’那句话时深情的眼神,想起了松哥‘被她表白了’之后脸上洋溢的幸福表情,男人,总要为自己找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