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宇宙,万物生灵。
这是二零一五年三月,因为正是晚上,太阳公公在这一刻没有临幸华夏人民,而是在照耀着地球另一面的外国人。
随着华夏人生活水平的提升,人们越来越不满足于早睡早起、不畏艰苦、埋头苦干、任劳任怨的红军精神,随之兴起了夜间娱乐生活热潮。
无论都市中的夜生活多么多姿,另多少男男女女多么多情,这些都和余文无关。
余文?夜生活?两者根本无法并提,此时,他独自在位于三楼的出租房中吃着晚饭。
余文是一个孤儿,严肃说是他曾经是个孤儿——自从他被温羽抚养后就有了一个温暖的小家。
余文的晚饭是红烧肉,番茄蛋,白米饭。
这顿肉就是他和温羽每周一次的改善餐,两人的生活比较简朴,至今没有达到小康生活,刚侥幸步入温饱阶段而已。
一大碗红烧肉是他在老杆饭店蹭材料做的,小饭店的老板叫张老杆,住在温羽租的房子楼下。
闲暇的傍晚,张老杆总会让他去楼底的小饭店帮厨,张老杆厨艺造诣挺高,常常自称自己是二级证书一级手艺。
一年多时间以来,经过张老杆的空暇教授,余文的厨艺不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倒也算得上进步神速。
余文将吃的一粒米不剩的碗洗刷干净,又小心地把给姐姐温羽预留的饭菜盖好,收拾了下小餐桌,就乖乖在小餐桌上做周末作业,他的任务量还是很大的,足足要做四个人的作业。
为什么是四个人呢?因为这是他的勤工俭学。
每个学校都有坏孩子,余文因为身体瘦弱,初入六塘一中的时候经常受欺负,但他自三岁起被拐走,后来就被迫卷了流氓组织,又一个人漂流多年,那几个坏少年自然被他的凶狠轻易搞定。
余文深知家里的生活困难,便想出帮他们几个做作业的差事,按劳付酬。
反正这几个不良少年的家长不是老板就是公务员,他们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长大后家庭也有很好的安排,余文倒也心安理得。
几人渐渐的很佩服他的仁义之心,谁让人家余文哥不但不报欺辱之仇,还帮他们处理头疼的作业,尽管要付钱,但现在干什么不得花钱,人家要是想要,直接逼着自己要钱了,人家余文哥是给家庭减轻负担呢!
余文将四份作业大功告成,便拿出班上一个家境富裕的女生送自己的生日礼物——新款iPod听起了世界名著英语朗读。
这份礼物是他从小到大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那个女生是他心里默默喜欢的人,所以,由于自尊心使然,起初他拒绝了,但女生甚至用绝交来威胁,无奈,余文最终还是收下了,并且像对待宝贝一般,十分珍惜这份礼物。
他扭头望望窗外的月亮,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温羽在洗浴中心上班,每天回来都是凌晨,但今天她和余文说好了会早点回家,因为明天要带余文去新华书店买几本参考书,需要早点睡觉。
温羽善良有爱,用自己做足疗的微薄工资十年中资助了上百名困难儿童,被评选为感动华夏十大人物。
她在两年前听说了名极一时的坚强小乞丐余文,大为佩服,后来在中心广场找到只捡饮料瓶而不行乞的余文,深深喜爱上了这个“干净”的小乞丐。
相比其他乞丐来说,余文长得很好看,十分清俊,还很白,温羽将余文收留后,两人姐弟相称,过着简朴的生活。
余文晃晃小脑袋,白皙的脸庞有棱有角,有一种令人不禁多加留意的气质,太阳穴与右眼中间的眉毛位置有一道一寸多的淡淡疤痕,更为他增添一抹稚嫩的冷峻。
“怎么回事呢?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对余文来说,听英语朗读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快,已经到了一点多,温羽还没有回家,他的心里慢慢开始担心起来。
“是不是不准请假?”不对,温羽在单位人缘很好。
感动华夏十大人物出在自家店,为店里带来了诸多如政府部门的特殊照顾等好处,洗浴中心的老板已经不止一次给温羽加薪了,不会连一次早退都不批准。
“路上出车祸了?”也不对,温羽租住的破旧单元楼就在洗浴中心不远的旧城区,骑自行车只要十分钟就能到家,都是小街道,这么晚根本没有车辆行驶。
“唯一的可能就是出事了!”余文额头冒出冷汗,对于一个年轻漂亮的单身女性来说,洗浴中心的工作很不安全,但现在人才济济,只有初中文化的温羽很难找到合适工作,况且足疗的工作做熟了,更加不愿放弃。
想到姐姐可能出事,他整个人便紧张起来,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年幼的惨痛经历使他的意志变得异常坚韧。
温羽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生活在一起的家人,要是她出了事,余文难以想象,自己将会多么心痛,自己的人生变回以前又会怎样痛苦。
想罢,余文将iPod塞进了书包,急忙穿上自己那双很旧的篮球鞋,拿着手电就要冲出门。
开门时,他又站住,咬着牙,握着拳头想了想,回头跑进了厨房。
余文在张老杆送给他的那套十八子刀具中挑出一把切片刀握在手里,又琢磨着用什么东西包住,找来找去在厕所的洗衣盆中拿起一只运动袜,是他刚换下的,他小心地将刀套住,袜子成了一个简易刀套,然后书包就跑了出去。
出了门,急匆匆跑下楼梯,在楼洞中推出自己的二手自行车,骑上一溜烟地朝洗浴中心而去。
华丽洗浴中心。
洗浴城里面的生意不冷不热,毕竟南方的春天温度已经很高了,没人会跑这里洗澡,来洗澡的也不是为了洗澡,这个大家都晓得。
余文用了五分钟风风火火地赶到华丽洗浴中心门口,正好看见了一个熟人,温羽的同事好友白大燕急匆匆地走出大门,在洗浴中心的台阶上来回地踱步,看起来有什么事揪着心,一副焦虑的样子。
“大燕姐姐!我姐呢!”余文没停稳车就喊道。
白大燕仔细一瞧是温羽的干弟弟,皱着的眉头更皱了,她急忙跑上前来。
“余文,你怎么来了?你先别着急,我也正担心呢!是这么回事……”白大燕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余文。
原来,今天晚上来了几位客人,是附近一家三无鱼制品零食厂的老板贾证。
说起这个余文也不陌生,这个厂子平日黑心赚钱,拖欠工资,生产的零食吃坏小朋友肚子的事频频发生,但人家厂子却办的很火,就因为他大表哥是区委副书记。
民不与官斗,没他大表哥官大的管不了,比他大表哥官大的不屑管,这就造成贾证在这一片目中无人,横行霸道。
贾证今晚来华丽丽洗澡,洗完后又想做个足疗,做完足疗又想招个“家禽”,就为难给他做足疗的温羽,在温羽的坚持下贾证倒没成功,但他却提出让温羽陪他去KTV唱歌,并用他大表哥的官威来威胁华丽的老板徐步仁,最后,在徐步仁答应同去的条件下,温羽跟他们去了华丽丽旁边的爆糖KTV。
余文现在就躲在爆糖KTV门前的黑暗角落中,盯着爆牙糖门前人群中的几人,这几人正是贾证还有徐步仁,以及搀扶温羽的两人。
刚才白大燕告诉余文,她在贾证几人带温羽走时就担心出事,所以用公用电话报了警,谎称爆牙糖有逃犯,也不知道是不是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值夜班实在无聊还是真心为人民服务,或者是为了抓逃犯的功劳,现在真的有警察去了爆糖KTV搜查。
于是,贾证几人并未得手,无奈带着好像已经喝醉的温羽走向KTV侧面停车场,想换一个作案场地。
要说这时候余文最应该去寻求眼前警察叔叔的帮助,打败坏人,救出温羽,但从小的流浪经历让他对警察没有安全感。
而且,他现在才十七岁,最易冲动,所以,他做出了一个不应当的选择——独自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