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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冬去春来,转眼是第二年(1016年)春,汴京城又是烟花杨柳,绿意央然,芝春于宫中正思家中父母如何,妻儿是否平安。忽接信使送书至,拆开一看,正是妻子胡琴来信,妻子道:家中一切都好,二老皆安,妻于今年初春,已生一小子,极象夫君,是为可贺。现小子已二月矣,望夫君能休假回家探视,予小子起名。芝春捻信,不禁大喜,暗道:我当爹了!可是又不免惆怅,自己身为禁军,哪里能回家?不讲请假繁琐,就是李昭和那关就过不了,因为曾有禁军母亲病故,李昭和就是不准其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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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春踌躇再三,只得回信道:欣闻为人父,喜从天降,夫君甚慰也。然有公务在身,操习繁忙,不可探视,是为撼事。恕夫君不回,未能向二老叩安,甚愧也。望贤妻保重身体,敬重双亲,抚育幼子,为夫感激涕零也。今夫君为小子取名:叶守享,又名叶享。就此住笔,一切托贤妻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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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春让信使带走书信,心中却是一阵凄然,想自来京城已一年,却不能回家探视,委实对不起爹娘。李元见芝春闷闷不乐,问道:“叶芝春,有何心事?”芝春道:“离家一年,思父母妻儿,故心中烦闷。”李元道:“原来如此,你我何不乘今日无事,去汴河一游?散散心。”芝春道:“也好,今日你我正好无事。来京一年,从未出宫看过汴京城。”李元笑道:“身在京城,不看一看,岂不是人生撼事?”说罢二人于都虞候李昭和处请示,准予出行。二人卸下禁军服装,换成一身白衣,头戴荆冠,顷刻变成两位风度翩翩少年。



二人出宫门,上御街,径直往汴河而行。此时正值春光明媚之时,远见汴河如一条绿练,往东飘去。汴河两岸,桃红柳绿,一座大拱桥,横于汴河之上。但见大桥西侧有一处货摊摆卖,货摊上摆有刀、剪、瓷器等。还有卖茶水的,有打着太极旗的算命先生。许多游客倚桥而立,指指点点,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或即兴作赋吟诗。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间或有一顶顶地花桥通过,那是些达官贵人,或是公子小姐来河边赏春的。大桥南面和大街相连。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汴京如此繁华,令二人兴趣顿来,即随人流,越桥而过。李元道:“我们何不上舟船一摇,岂不快哉。”芝春道:“好。”



二人即于河边,叫来一船家,船家为一中年人,是京城人氏,已在河上摆渡三年。二人沽酒登舟,船家摇舟缓缓溯流而上。二人站立船头,把酒临风,春江水暖,轻风扑面,倍觉惬意。忽一大舟顺流而来,船有二楼之高,雕梁画栋。舟中有四位书生打扮之人,还有四位美艳绝伦女子,皆粉面含春。其一人身着白衫,二十余岁,站于船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白衣书生正迎风吟诗,声音朗朗,声达两岸:

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渐霜风凄惨,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惟有长江水,无证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

相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柳永:《八声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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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春听闻此词,惊其才智,白衣书生当真不同凡响,只是此诗也太过愁情,现在是春季,却吟伤感之秋。书生吟诗罢,一女子拥书生笑道:“才子好句,天下无双,不知又想念哪位娘子?”书生只是举酒苦笑。另一书生道:“你们有所不知,他这词乃是专写给那范大小姐的。”众女子皆道:“哦?哪个范大小姐,能得我们柳公子垂青?”书生只是笑而不答,感情他姓柳了。一书生道:“咳,范大小姐,你们也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范仲淹之妹范云青。”“范仲淹之妹?”芝春一惊,去年刚来京城不是与范云青有一面之缘吗?她和这个书生是什么关系?白衣书生还是不答,看河面,怅然若失。忽又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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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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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晚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书生吟罢,意犹未尽,极目远望,似沉醉于离别之中。船上众人竟也痴了,这首词情惜别之情跃然可见,真是千古绝唱。不讲船上姑娘们呆了,就是芝春也暗暗称奇。



舟船与芝春所乘之船擦身而过,芝春观那书生,天生异骨却又风霜满面,似有一百年愁绪于身。



芝春问船家道:“可认识那舟中白衣书生?”

船家笑道:“白衣卿相都不识,看来客官很少来汴京吧?”

“白衣卿相?到底是何人?”

船家道:“他就是大名鼎鼎柳永!在京城是无人不晓,他善通诗词,爱好音赋,他是京城各大青楼(妓院)的常客,所有京城名妓皆以得他赠诗为荣,你想他如何不红?刚才他船上就是来悦楼名妓莺莺,燕燕。。。。”

“妓院?青楼?”真是不可思议。象他此等才识,为何却是青楼常客?



船家见芝春满脸疑惑,便道:“客官初来京城,对京城浮华之事不知,情有可缘。这白衣卿相柳永乃福建崇安人,原名三变,家中排行第七,之所以改名为永,实是自恨三变之评也。哪三变?世人皆评柳三变,早行正,午行疯,到了深夜行才情,歌可睡,妓可眠,醒时醉时皆三变。他深恶其名,故改名柳永。柳公子才高八斗,有济世之志,清词丽句,乃京城一绝,可惜去岁京试落榜,今年二试亦落榜,心存失落,故流落京城青楼之间,是为浮世一浪子也。去年春,于河中游,得遇新进进士范仲淹之妹范云青,惊为天人,范云青才貌双全,早有所闻,柳永移船表白情意,不想那范小姐心高气傲,移舟远去,避而不见。后柳永填词赋诗,送于范府,不想全被那范仲淹扔出门外,范仲淹何等人也,家风甚严,岂让妹子嫁与风流之人。柳永自此伤心欲绝,放浪无形,更沉沦于烟花柳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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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春听完,感叹不已,“这柳永还真是性情中人,但大可不必消磨如此。”船家道:“不错,他是位风流才子。”李元道:“我朝这些登陡公子,只知爱好风流,此乃国情使然。”芝春问船家:“听闻范仲淹大人,幼年丧父,不知他那妹妹从何而来?”船家笑道:“客官真是孤陋寡闻,此妹子乃范仲淹同母异父之妹,生于山东,本姓朱,后改与兄长同姓。”原来如此,芝春想起那范云青对自己回头一笑,确实倾国倾城,怪不得柳永神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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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问芝春:“你对当今文人墨客如何看?”芝春道:“我才疏学浅,不敢妄评。但我敢断言,我大宋文学造诣将达历史之巅峰。”李元道:“文学巅峰固然甚好,可惜却忽略了武治,于国不利。”芝春道:“大哥何出此言?”李元道:

“文韬武略,莫如汉武大帝,后世有唐太宗李世民可及。然自唐开元之后,国家自上而下,皆喜好舞文弄墨,致使文臣大行其道,我宋朝犹为更甚,上至皇帝,下至知县州府,皆以能作诗词为荣,却视武将如无物,如此下去,武功将废,如遇外寇来攻,即如唐安史之祸,天下大乱。到时后悔莫及。”芝春道:“大哥请慎言,小心有耳。”李元道:“怕什么?我所言皆是事实。”芝春道:“大哥所言,未免偏颇,古称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治国之本,何言自废武功。况我大宋,居安思危,何曾断了武功。”李元道:“我倒未看出如何居安思危。”芝春道:“大哥,今不谈此事,来,喝酒。”说罢将酒一饮而尽。李元亦将酒倒入口中。芝春看着柳永的船只远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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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春不知,这feng流才子柳永求范云青而不得,自此意气消沉,留恋于青楼之间,把个大好前程慢慢葬送。今日舟摇汴河,也是听闻范小姐从江南返回,故尔寻觅,可那范小姐如花隔云端,芳踪渺无。柳永乃福建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与叶芝春年纪相当。柳家世代做官,柳永少年时在家乡勤学苦读,希望以求得功名,学成之后,他就到汴京应试,准备大展鸿图,在朝廷上一试身手,初试二试皆不中,又因与范小姐一面,自此相思成灾,寄情于词赋之中,不想却在词坛上叱咤风云,而名扬天下。柳永自此负名,不将功名放在心上,但却不知此后聊倒一生,落得个“feng流才子”的称号。不过这是后事。柳永的词独成一派,如江南二八少女,清新婉约,细腻独到。

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可见词赋成就之高。



叶芝春与李元畅游汴河,至日落方回,柳三变之于范云青,却不知范云青早对这宫小禁卫情有独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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