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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众生(8)

交友也是人的一种天性。当今社会,人与人之间很少有真诚的交流,不是自己忙自己的,就是有利益关系的相互饭局;而无任何私下目的的牌局相会,其实是很好的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特别是牌局的间隙或者是一方牌友还未达到,在等的过程中是很好交谈的时机,彼此毫无戒备,无话不说。整个玩牌的过程其实也是牌友选择或适应的过程。有些人不好玩,就自然而然地不跟他玩,有些人虽在牌场上有所争执,但相互率真、正直,性格投缘,隔几天不约在一起玩牌还有些想念,在人情冷漠的都市,通过玩牌是润滑人情世故的一种方式,虽谈不上什么高雅纯洁的友情,但来来往往多了,不产生一点相互依存感都难。

斗地主的魅力在于给人一个做朋友的铁规则。因为它是每一次开牌都是由一家自认为牌好的当地主,其他两家来斗他。所以“地主”和“农民”身份角色随时更换。这次我们两家是同盟,下次就可能是怨家。这就体现出一个市俗的真理:没有永远的地主,也没有永远的农民,换句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唉,斗地主只是一种扑克游戏而已。游戏而已,游戏而已。

旧物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大扫除,辞旧迎新,在一个居民区围了许多人,我喜欢凑热闹便挤了过去,原来是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在劝说一位老太太。老太太坐在一堆家里巳卖掉的废旧的物品上,说是她家的好东西不卖;而老头说这是你孙女卖给我的废品,钱已经给她了。老太太说那她不管,叫他去找她孙女要钱去,说这是她家里的几十年前祖传的家用,是宝贝不能卖。我满以为是什么贵重的文物之类的宝贝,可仔细一看,尽是一些不值钱的旧物,破铜烂铁之类。老太太分不清旧物与旧物间的价值。不能说所有的旧物都值钱都有价值,但也不能说所有的旧物都应该堆在家里保留永远都不要处理。在日常生活中,老一辈的人确实比较依恋生活中的旧物。一是当时经济情况不是很好,都是从贫困中过来的人,都比较珍惜已用过的物品;二是那一辈人都重情,他们往往把物品和人的生活状态联系在一起,谁和谁用过的东西,睹物思人,所以应该好好地保存。用俗话说叫留个念想。

那个时候,无论是到同学家还是同事家,所看到的楼道总是塞得满满的,破椅子,破箱子,那些早就没有实用价值的旧盆子旧锅之类,全塞在公共走道旁,家家都这样,所以谁也不会怪谁。可在那个年代,人们的生存居住空间也是非常的狭小,几十号人挤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常常是几世同堂。尽管这样,每家旮旯里都堆着曾经用过的旧物。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但总怕再受穷,有备无患。若再遇上荒年或者是灾害,旧物还可以抵挡一阵。老一辈人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平时也是这么教育我们的。

但话说回来,那些几十年前的生活旧物,处在眼下兴起的收藏热潮,旧报纸、旧饼干盒、旧玻璃瓶等等都成了人们的收藏目标。这也难怪,那些经过几十年的时光打磨,累积着几十年的生活印记,每一件物品也许都是一段很有趣的回忆和联想,都具有人文价值。在国外,有一种说法,人的真实价值不是以你有多少金钱来衡量的,而是以你有多少美好记忆的储藏量来认定的,要使一个人贫穷,并不是要毁掉其生存的经济来源,而是要夺去其记忆,让其对过去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失去反应,失去拥有的幸福感。

废旧物品的回收也确实能收到上好的宝贝,尤其在三、四十年以前,记得邻居家有个阿姨在废品回收站工作。她看见我喜欢画画,曾从她们的回收站给我带回好几本苏联的画册,在我学画的年代,特别是文革期间,什么绘画参考书都没有,而这几本画册不仅使我而且使我们那帮喜欢画画的朋友们都度过了一个极为充实和引以自豪的初学画的少年时光。画册中那些美丽的人体给我们情窦初开的青春期以高尚情操的熏陶。

更有心者,专在回收废品时掏宝。这些人有一定的专业知识,也有一定的财力,以他们仅有的超过普通人的专业智慧,以贱买优。从表面上看是合理的,实际上是以欺骗的手法剥夺普通人的物品,表面上看是一方愿卖一方愿买,但实际上是买卖的信息不对等不透明。因为一方是暗的,一方是明的;一方有心,一方无意。那个年代,淘宝对于百姓来说,其实是一个温柔的骗局。

现如今,曾经不只一次看到过这样的案例,公安局抓获了一些贩卖假文物的骗子。他们把仿伪的当真的卖。买家发现上当后报案,骗子被绳之以法。听起来再合理不过的司空见惯的案例,而且经常在法制节目有报道。但仔细一想,不对呀,冒充假文物的成了骗子,如果因为信息不对等使得那些有专业知识的人以极微小的钱换得真文物,这样的人是不是骗子呢?!奇怪的是,这在文物古董行却被认为是捡漏或看走眼,只能是责任自负。当今那些捡漏捡出个博物馆的,算不算是大骗子?!那些人甚至在中央电视台大谈特谈捡漏之道,津津乐道骗过对方的高招,可一旦打了眼,反倒说人家是骗子。看看那些腰缠万贯的富豪,再看看那些被抓的无业毛贼,其实两个角色是可以随时转换的,就看谁的运气如何了。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比较羡慕强者,生活并不同情弱者。通过一件件的旧物,在当今的社会现象中和热衷的话题中,市俗总是在宣扬那些自豪得意的强者。弱者一旦明白真相,会有许多懊悔和自卑,只能是默默无声、倦缩一角自认倒霉。

其实,不仅在生活中有许多的旧物,在我们思想上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积淀许多旧的沉渣。如果是依恋那些旧的观念,不愿扬弃,那我们的思想就无法与时俱进。特别是从事创新思维的设计者,如果什么事都依照旧的条条框框,那我们就不可能设计出别出心栽的新作品。

旧物和旧思想的遭遇情况一样,对待旧物,要有一个科学的价值判断,不然的话,我们也许会把宝贝当成了废品,把废品视为宝贝。每个人思想里都有个根深蒂固的价值取向,和一个受社会制约的道德底线。在我们自律自己的行为规范时,不能把陋习当作美德,也不能在倒洗澡水时把婴儿也倒掉。

生活中的旧物,在思想中的沉渣,废与宝,陋与美。一旦遭遇信息不对或判断失实等,这时财富就会在不对称中实施再分配,人格就会变得扭曲。如何让旧物、旧思想还其本来面目,本来价值?让这个不公平的世道公平起来,让人格和尊严得到应有的尊重。这都取决于科学的判断。

都是为了生存

2009年10月21日下午,叶显幹发现孩子小建被狗咬,他立即把孩子送到卫生院打针。虽然家里不富裕,他还是为爱子选择了最好最贵的那种狂犬疫苗:700元打7针,包括两针加强针。而儿子从手肿到发烧,乡卫生院医生都说没事。但做父亲的他心里总是不踏实。12月9日,他曾带儿子来到来宾市人民医院就诊,医生看了之后,建议他立即送到南宁就诊。12月9日下午,在南宁市第四人民医院门诊部,叶显幹发现快5岁的儿子巳经口吐白沫。当晚住院治疗。10日凌晨2时许,小建就没有了生命体征。从被狗咬到死亡只有21天。为此,叶显幹特地到正龙卫生院把孩子打剩下的那针疫苗和药取出来,拿去化验。2010年8月26日,来宾市兴宾区公安局给家里送来化验结果:送检的疫苗经过检验,为假药。

在北京大兴区旧宫附近,有一处被认为是北京最大的私人“地沟油”集散地,600平方米的院落中摆放着上百只庞大的油桶,里面装满了从各处收购来的地沟油和泔水油。据该家老板介绍,从他爷爷那辈起他家就开始干这一行,到现在已经有30多年了。仅仅是地沟油,他一天就能发出四五十吨。在北京做这行生意的,数量最多的就是他家。在那些肮脏破旧的油桶中,装着的是清亮透明很像食用色拉油的液体,那是他们自己“精心加工”的准备卖给粮油市场供人食用的“成品油”。这种“成品油”闻不出任何的异味,令人难以想像的是这种清澈而无异味的液体竟然就来源于那些污秽肮脏的下水道。

2011年4月22日上午7点左右,在榆林市榆阳区鱼河中心小学发生一起学生集体食物中毒事件,中毒人数达251人。中毒原因是因喝了宝鸡生产的蒙牛纯牛奶(学生专用牛奶)所致。目前,学生分布在榆林区各大医院进行救治。

2009年6月27日清晨5时30分左右,上海闵行区莲花南路、罗阳路口西侧“莲花河畔景苑”小区的一栋在建的13层住宅楼突然倒塌,由于倒塌的高楼尚未竣工交付使用,除事故之外并没有酿成特大居民伤亡事故。不幸的是,造成一名施工人员死亡。

从河南新乡到上海打工的刚满18岁的小王,在网上预订了一张上海至郑州的机票,票价580元。几次选择支付宝付款失败后,他拨打了网站客服电话询问,对方称可能是网络原因,劝其通过银行汇款。几分钟后,小王接到所谓的客服电话,说他预订的普通舱机票已经售完,可以改成经济舱的票,半个小时内会有短信通知取票。经济舱610元的票款需要重新转账,之前的580元会在一个工作日内全额返还。但是,半小时过后,小王并没有收到任何取票短信,该网站的客服电话再也打不通了。到网上查询订单信息,结果发现“订单号不存在”。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医、食、居、行、我们生活在一个假象无处不在的空间,一不小心就身受其害,况且小心也没有用,防不胜防。制假的人已没有了道德底线,能骗就骗,能骗一次就是一次。

2005年12月,上海收藏者苏敏罗参加了北京翰海拍卖有限公司的秋季拍卖会,苏敏罗以230万元的价格拍下一幅吴冠中的油画《池塘》。时隔半年,有拍卖行找到苏敏罗,说吴冠中的画大幅升值,建议她出手。于是苏敏罗拿出了这幅画,却被拍卖行发现作品“有问题”,建议她与翰海交涉。为了确定真伪,苏敏罗找到了吴冠中本人,吴冠中大笔一挥,在画框背后写下“此画非我所作,系伪作”。有了这样的权威结论,苏敏罗原以为就能讨回损失。不料她多方奔走索赔,依然是维权无门,甚至在法律诉讼中落败。加上拍卖行收取的佣金,苏敏罗共损失了253万元。

有人找到中国著名书法家启功,说潘家园有他的大量伪作书法,要不要到公安局报案,以取缔一下这种行为。启功淡淡一笑,说了句:唉,都要生存。

我的一个朋友曾酒后发表高论,琴棋书画,属于高雅范畴。在上层建筑,与下层建筑的百姓的医、食、居、行没有多大的关系,精神产品的收藏是真是假,那只是有钱人与有钱人的资产转移的游戏,与老百姓的生活没有直接的关连,政府都管不了,老百姓更管不了,法律都管不了,良心更管不了。你认为是真你就收藏,你的资本就更加增值;专家认为是假,如果你认同专家的鉴定,那么你的资本就缩水。如果你对专家的鉴定不屑一顾,我行我素,那么你的自信就给你带来了充实。精神层面的东西永远浓缩在精神层面将更为神奇。

然而与老百姓密切相关的医、食、居、行一旦有假,这将直接摧毁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直接摧毁了他们的健康。每次到医院看病,人满为患,排队挂号,排队缴钱,这次还没看完就想着下次如何挂号,一旦有了病就感觉终身难治,别想几次就愈全康复。那些惟利是图的制假黑手,丧尽天良,以剥夺他人的健康和生命来谋求利益,不择手段,制造假药。没有丝毫的人性,简直近乎人吃人的行径。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在文明和法制健全的今天肆无忌惮地疯狂制假谋利,伤害同类。人们在谈论着许多离奇的现象,生活中莫名其妙地感染怪病,吃珍奇动物,吃女婴等等,中国地大物博,生存竞争十分激烈。当然,人人都要生存,但不能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毁了别人的生存。一旦没有了人的道德底线,岂不是沦落到了原始洪荒“以强食弱”的野蛮时代吗?

其实政府的许多职能部门(除了一些享受特供的人)的人也是制假的受害者,就有人说过,全国的人都吃过地沟油。显然打假还没有引起政府受害人的注意,一年中只有在3?15这一天,才能看到记者在行动,记者在打架,3?15以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一切照旧。

老百姓在这些制假环境中生存,是弱者,但希望政府是强者,能伸张正义,千万不要让老百姓感觉打假是在假打。

范达师

范老师是我们县一中的图画老师,由于他教过的学生越来越多,在县城的影响越来越大,他的画在县城很有名气,加上范老师的名字叫“范达师”,后来人们就叫他为“范大师”了。

范老师瘦、驼背,经常咳嗽感冒,成天离不开药物,病怏怏。但只要有人和他谈及美术并向他索画,他就很兴奋,脸上露出笑容,上下的牙齿全露在口腔的外面。他的画不卖只送,从不吝啬。

范老师终身未婚,生活简单朴实。没有什么经济实力,更没有抬扛重物的力气。但他纤细的手握着画笔涂着色彩,涂涂画画,描绘着这个县城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也描绘着自己的执着,忙忙碌碌的人生。

说范老师的执着,所有县一中毕业的学生以及学生的家长都知道他酷爱画画。平时都带着一个自制的速写本,走到哪画到哪。学校的美术课不多,在有限的几节美术课上,范老师总是以细心真诚、孜孜不倦的教学态度对待每一个学生,特别是他对画画的那种神圣追求,感染过许多人,甚至使一些原本志向其它专业的同学也改变了高考的方向,跟着他在学校的美术班学习美术了。在学校主楼后面临时搭盖的几间平房,就成了范老师的美术班。

从早到晚,美术班只要有学生,范老师便在教室。

范老师不是科班出身,他的美术之路完全是与学院派的理念相悖的。他拿笔画物象,画什么像什么,完全出自人对物象的自觉感受和自然描绘。在中国古代六法论中就有“应物象形,随类赋彩”。中国古代的画论考虑不到形式的构成要素,考虑不到色彩的冷暖变化。可是,当今的大学入学考试,总的趋势是西洋的绘画体系,素描讲究立体感、空间感、质感,色彩趋向印象派的色彩理论体系,讲究色彩的冷暖对比、纯度对比和明度对比。范老师美术班的教学虽属初级阶段,但决定考生的复习取向特别重要。而悲剧是范老师越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地教,他学生的考前成绩与院校的要求就差得越远。每年的升学率都非常尴尬。

正当范老师也为这种现象着急时,画班里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范老师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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