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再次来到茹香宫,是因为尚未蒙面的孩子。眼前的女子跪了好一会儿了,看着恍如隔世的一切,皇上一时陷入沉思。宫殿还是那样,没有变化,连大门右边那盆栽容易积灰的习惯都没变。只是随手拿起茶杯时,还是看出了岁月的痕迹。
“好了,起来吧,赐座。”皇上只是一时恍惚于曾经,并不是故意让这群人跪在地上“惶恐”,但是想必他们铁定认为这是“皇上的责难”。为人难,为君更难。
“谢皇上。”刘美人柔柔地应到。
“怎不见西儿?”
“回皇上,母后说晚点把西儿送过来。”
“怎的,刘美人如今为何这般小心翼翼,往昔都是瞧着朕说话。今日,却始终低着头,不愿意让朕多看一眼?那朕离开便是。”虽然五年没再宠幸过眼前的女人,而且无论多美的脸,应接不暇的后宫也很容易让人忘却。但是再次见着后,回忆便一阵一阵地侵袭神经。以前的刘美人是占着宠爱敢直面自己的,如今这般惶恐,突然就让皇上有点恼了。
刘美人听到这话,赶紧跪下,说:“臣妾惶恐,只是···只是···只是这茹香宫好久没迎来这般喜事,茹香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而且···茹香也知道,当初都怪茹香胡乱说话,胡乱做事才惹得皇上不高兴的···
“好了,好了,坐吧,别动不动就跪。”皇上听着这些台面上的说辞就烦躁,他摆摆手,打断刘美人。
“谢皇上。”看到皇上这般反应,刘美人不知所措,唯有继续低着头,心绞如麻。整个茹香宫静到细针落地皆有声。
五年了,皇上没想到再次来到,是这样子,让人失望透顶。于是他说,“刘美人,既然西儿还在母后那里,那朕晚点再来。”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这下,刘美人心沉如石,但是她也只有跪下说:“恭送皇上。”
“好了,恭送什么。哀家就晚了一会儿把西儿还给我们茹香宫,皇上这就急眼了?”来人正是张太后,不远不近地还没到正厅,但是走在刚好能听到正厅里面说话的地方,跟在身后的翠宛牵着冬生和李西。
“冬生、西儿快去给父皇请安。”走进正厅后,张太后回头对着两孩子说,顺便对皇上使了个眼神,让他让刘美人起来,于是皇上说:“美人起来吧。”
冬生不是第一次见皇上了,这场面她还是经历过好多次了,她大大方方地往前走几步,然后跪拜皇上,小嘴脆生生地说:“冬生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但毕竟还是孩子,她还没等皇上赐“平身”,便直起身子,这才发现李西没有跟着她行礼。便不管不顾地回头对着李西说:“小哥哥,你不是说皇上是你爹爹吗?如今坐上的便是当今皇上,你还不过来和我一起跪拜,小心你的脑袋?”小小的孩童煞有其事地“讲”着宫里的规矩,确实逗人乐,连心里压着块沉石的刘美人都不禁笑了。
听到冬生的话,李西才怯怯地走到冬生旁边,然后行礼跪拜。
“哈哈哈,看来西儿还是更听冬生的话。”皇上笑逐颜开,高兴地说。
“孩子们都到朕跟前来。”刚说完,一直伺候在皇上身旁的太监许忠便去牵孩子。
这时,只见皇上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分别放到左右腿上,说:“你们呀,小不点。”然后转头看向李西:“西儿,很害怕父皇吗?”
不要说小孩无知,其实一个人对自己好不好,小孩是很敏感的,此时的李西已经被皇上的亲切感染了。他摇摇头,说:“西儿先前有点怕,因为他们都说父皇是很厉害的人,但是刚刚父皇就像皇奶奶那样让西儿坐您腿上,西儿就知道父皇是喜欢西儿的,所以西儿现在不怕了。”说完,他稍微直起身子,出其不意地亲了一下皇上的脸颊。
“哈哈哈,这孩子,朕喜欢!要说,在宫外长大的孩子就是听话些,哎,如果宫里那两孩子也像西儿这般懂事,朕就省心多了。”皇上这边孩子表扬李西,但是那边冬生却不乐意了,小嘴嘟得老高。这幕被正转头准备逗逗冬生的皇上看到后,差点没笑出来。
皇上忍住笑意,说:“咱们冬生怎么了?瞧这小嘴,刚刚还想抹了油似的甜得很,转眼就只能挂酱油瓶了,哈哈哈哈哈。”
“父皇,冬生也要亲一下您,而且小哥哥只亲了您,没亲冬生!”大伙总算知道小姑娘在别扭啥了,原来是“吃醋”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来吧,小冬生自己选,是先亲朕,还是先让西儿亲你?”面对如此可爱的孩子,龙颜大悦啊。
“冬生先亲父皇,再···再让小哥哥亲。”争取到“福利”后,冬生突然又有点害羞了,那小模样惹得众人乐。
“好,来吧。”皇上将脸稍微往冬生那边靠,好让小家伙亲。小冬生嘟起小嘴,吧唧一下就亲了一口,然后笑脸盈盈地看着皇上。皇上不禁伸手点了一下冬生的鼻头,说:“你呀,淘气鬼。来吧,这下轮到我们西儿了。男子汉,怎么办,自己做主。”接着皇上转头对李西说。
李西啥都没说,就直愣愣地从皇上腿上下来,走到冬生旁边,捧着她的脸,对着嘴就亲下去了。
这下冬生又急了,赶紧推开李西,说:“呀,你怎么亲人家嘴!翠姨说了,只有以后那啥··嗯,对对对,夫君才能亲人家的嘴的,虽然我不知道‘夫君’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夫君’。”说完,冬生都快要哭了。
“哎呦,好啦好啦,要不朕赐婚就是了。西儿,长大后愿意娶冬生做媳妇吗?”
李西眼不离冬生,重重地点头,说:“愿意!”
“那我们冬生呢?长大后,愿意西儿做那个可以亲你嘴的‘夫君’吗?”皇上继续问。
冬生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长得好像是挺好看,于是她嘟着嘴,点了点头,说:“好吧。”
听到冬生的回答,李西突然又靠前,亲了下冬生的脸蛋,惹得冬生直把脸躲进皇上怀里,小姑娘害羞了,哈哈哈。
皇上还想逗逗小孩时,张太后开口了,说:“皇上,晚膳备好了,想必孩子们也饿了。”
“对,母后提醒得是,吃饭,吃饭,哈哈哈。”此刻,皇上、张太后、刘美人、冬生、李西就是一家五口,没有君臣关系,其乐融融,好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