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只是一只飞在空中的老鹰,就算你是那蓝天之外的上苍,只要是触了我的逆鳞,我也一定会亲手将你撕碎。”也不知是何时的话语,悠悠的在谢晓凡依旧微笑着的嘴角上蔓延开来,他斜着45度仰角望着北边的天空,脸上沾满的鲜血就似妖异的红霞,就连阳光似乎都因此而失去了灿烂的色彩。
此时的柳轻舞还没有从害怕和绝望中恢复过来,只是下意识的走向谢晓凡,直到谢晓凡转过了身子,露出了那血花绽放成彩霞一样的笑意,以及两只染血的眼睛,透露出的那抹渐渐消失的坚毅,只是一眼,柳轻舞就再难以忘却这张布满鲜血又满含笑意的脸了,那是血液开出的花,只为了自己而绽放出了所有的美好。
然后,谢晓凡不知是因伤痛还是力乏,也缓缓的倒在了草地上。
这时柳轻舞也清醒了过来,她来到谢晓凡的身边,慢慢的坐在草地上,低头看着这个顽皮至过分却又勇敢到能舍命的小男孩,然后她用自己的小手,慢慢的去拂掉谢晓凡脸上的那一抹彩霞,然后暴露出了三道有深有浅有长有短的伤痕,血肉都已经破碎了,那老鹰即便苍老,可它的爪子却是那么的锋利,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柳轻舞担心着,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悲伤,她看着看着,一直到夕阳近日落的时候,一滴眼泪终究还是离开了她那水灵的眼帘,落在了谢晓凡受伤的脸上,融进了疤痕里面,然后是一滴又一滴,年轻的柳轻舞并不知道泪水是咸的,它会加重谢晓凡的痛苦甚是让伤疤更加的恶化,她只是忍不住了,她再如何坚强,又该怎么去抚平那几乎露骨的伤痕呢?那是在她看来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缺陷。
而这时,谢晓凡慢慢的动了动眼皮,似乎正经历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又好像刚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他大叫着跳了起来,“妈妈,不要,我不要你离去,我……”然后他就看见了眼前正泪流满面的女孩柳轻舞,“你怎么哭了,是你教会的我不用泪水来证明软弱,可你却在用自己的泪水为我清理伤痕?是因为我让你悲伤了?难道你喜欢上了我?”谢晓凡似乎已经忘记了脸上的伤疤,又或是已经麻木了知觉,他依旧带着天真的笑容,自认深情的看着可爱的柳轻舞。
只是眼中再也没有了那一抹深邃般的坚毅,而且之后许久都没有再出现那样的眼睛了,就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他能够拥有那样的眼神,去看穿这片天空的蓝,去看透这片星空的远。
“是啊,你比我坚强,比我勇敢,而且你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让人难以猜透。”柳轻舞回答道。
“可我现在也许今后都无法再拥有一张完整的脸了,若是你长大后见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吓坏吧?”
“怎么会呢?你就像那迎春花一样,最早的在我的心里开放,你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春天,我相信你会散发出芳香,飘满山野和田园,而不是让悲伤使自己陷入绝望和疯狂,既然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那么何不淡然的去接受?如果一味疯狂的去报复,那么只会让自己的伤痕越陷越深。”
“是吗?你真的只是个小女孩?你知道今天晚上我们该如何度过吗?你又知道明天我们如何才能逃脱这命运安排的深谷吗?”谢晓凡似乎并不认同柳轻舞的话语。
“反正我母亲从小告诉我,命运不可抗,只有不与天斗,才能安静的生活在这片蓝天之下,而且母亲她一直很幸福,总是伴着欢笑,哪怕生活再怎么清苦。”
“是吗,我安静的生活在这片蓝天下,可这飞翔在蓝天上的老鹰我又何曾与它斗争?难道我脸上的伤痕就是我前世的罪孽在今生所要承受的责罚吗?”谢晓凡说完,用他那已被鲜血凝固了的右手抓起了还未瞑目的老鹰,然后用自己的大眼睛与之对视了一会儿,最后用左手将它的眼睛给闭合,就在柳轻舞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谢晓凡不会再去怨恨命运的时候,谢晓凡用他那还稚嫩的双手,将老鹰的两只翅膀紧紧的抓住,然后用力的去撕开,只是无果,他没那么大的力气,于是不得以放弃了这个疯狂的计划。
柳轻舞看到这,脸上终于不再充满悲伤了,她以为谢晓凡是故意这样来逗自己发笑的,于是她缓缓走向了旁边,将那里的迎春花摘了一些盛开得最好的,然后整理成一束,又拿到了谢晓凡的面前,这时谢晓凡的眼睛只是盯着那两个破碎了一些的鸟蛋,正欲起身,却被一束迎春花给拦住了去路,然后,一张如初见时灿烂而天真的笑脸已经近在咫尺了,“谢谢你为我留住了美丽,我愿意从此成为你的快乐,只求你再不悲伤再不疯狂。”柳轻舞轻轻的在风里说。
谢晓凡愣了下,然后风变大了,从下面飘扬而上,飞向了天空,似乎就连风也要为柳轻舞的美丽而痴迷了,这时老鹰身上的一些被撕落的漆黑绒羽也随风一起飘上了天空,于是谢晓凡又笑了起来,他紧紧的再次拥抱住了可爱的柳轻舞,这次,柳轻舞不再抗拒了,两人相望片刻,终于谢晓凡再一次的亲吻住了柳轻舞那稚嫩的小嘴,然后直到夕阳完全落下时,柳轻舞终于扭过了脑袋,然后狠狠的呼吸了几下,抬头看向了天空,只是阳光已经不再,蓝天也已经走远,似乎再也回不到初见时的美好。
谢晓凡闻着柳轻舞身上的清香,然后看了看两人怀中的迎春花,就将柳轻舞慢慢放倒在了草地上,却只是久久的相拥着,八岁的他还没有那么懂事,只知道萌妹纸是用来亲亲抱抱的。
直到月光开始了歌唱,柳轻舞也慢慢的望着皎洁的月光在谢晓凡的耳边轻轻的唱起了有些古老的歌谣,“晚风吹动着竹林,月光拉长了身影,鸟儿鸣,一声声,满山飘舞的花意,天上银河在发光,地上风铃来歌唱,织女星,在远方,古老浪漫的神话,流水,走过,春夏四季的变换,幸福在蔓延,爱你永恒不孤单……”
“咕咕咕,”然后柳轻舞的肚子也唱起了歌谣,只是那不是她愿意听到的音律,即便她从不挑食,可却几乎没有吃到撑过,而谢晓凡这个吃货,肚子里可是装下了不少的存货,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发出呼唤。
柳轻舞正想要起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哪怕是野菜,她又不是没吃过,甚至她还觉得那个味道很好,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父亲母亲以前都曾有过一段吃野菜的时间,而她本可以不吃,只是奈不住他们吃时一脸的笑意化做的诱惑,所以她后来也有了那种甜美的笑容。只是谢晓凡的双手任凭自己如何去挣扎都紧紧的抱着,她不得以开始去推了推谢晓凡,只是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一紧张,还以为谢晓凡又因伤昏迷了,直到她慢慢挣脱这个太久的拥抱时,谢晓凡才从梦里醒过来,他落泪了,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晕,然后他又看到了一张如花的脸庞近在咫尺,只是他才看了一眼,就又昏迷过去了,然后浑身时而发抖,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可怕至极的噩梦。
柳轻舞只好忍受着饥饿,紧紧的将谢晓凡给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他,即便谢晓凡依旧不时的发抖,只是好像没有之前那样的频繁了,然后,两个小孩都进入了梦乡,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是在同一个梦里,只是那束他们怀里的迎春花,不知何时已被鲜血给染成了妖异的红色,然后散发出来一股沁香,那树上的两个鸟蛋闻到了后竟然也有了一种莫名的悲伤,也不知是因为血染了花香,还是老鹰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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