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金顶,雕龙画凤。
寒冬飘雪,而宫内的“御花园”依旧百花争艳,寒梅傲骨,冬菊争艳;枝间叶间积着耀目银白。
头戴玉冠,黑发如瀑,剑眉斜飞入鬓,身着淡黄锦袍的男人,一步步的踩在花间小道存厚白雪上,然后回头看见雪上一个个脚印,俊脸上露出憨厚灿烂的笑容,似乎对于自己的“壮举”非常的满意。
“咦,这不是大皇兄吗,怎么,玩雪也能玩的这样的开心。”面若冠玉,嘴角含笑,身着深蓝锦袍的年轻男子手执扇轻摇,身后跟随着宫女与侍卫缓步走来,明明听似是打招呼话言语,但他每句话第一个字调都起得很高,让人听着非常不友善,甚至带着的鄙夷和蔑视。
可,说者有心,听着无意,大皇兄君亦瀚很明显就没有听出对方话中蕴含的“深意”,脸上憨厚灿烂的笑容丝毫不减半分,点点头:“是啊,二皇弟你看,地上能踩出脚印的,可有趣了。”
二皇子君亦锦闻言,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差点儿崩了,眼神一敛,直接忽略了大皇兄的话,道:“弟弟还未贺喜大皇兄得父皇下旨赐婚,那成婚对象是……啊,是安国候府的嫡长女,云侯爷的大孙女。”明明是祝贺的话,语气却是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而大皇子依旧是没有听二皇子话中的“恶意”,憨厚的笑容更灿烂,脸上染着一丝淡红与羞涩,点点头,道:“嗯,对对,是安国候府的云侯爷孙女,父皇说我是大哥,要先成亲。”
二皇子:……遇着什么最气人?那就是你费尽心思的暗嘲冷讽,对方却丝毫不知,还笑得满脸灿烂。
无人不知,大懿淳正皇帝只立了一位皇后,那就是以温良淑德而扬名天下的文淑皇后,几年前文淑皇后得急病仙去,淳正皇帝没再立后,大皇子君亦瀚就是文淑皇后所出,也就是皇帝唯一嫡子,却是个傻子。
当然,大皇子君亦瀚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傻的,自幼聪敏,三岁识字,六岁成诗,书、画、人、事皆过目不忘……传言,当年大皇子同样染上与文淑皇后相同的急病,后来人虽救过来,但脑子却坏了,直至如今已到弱冠之年。
二皇子就是看不得君亦瀚这个傻样,还能得父皇的疼爱,脸色一沉,手上折扇一甩,挡在脸侧,低声道:“大皇兄,弟弟可有一事相告。”
见二皇子这样神神秘秘的,君亦瀚好奇了,微微凑过去:“是什么事情?”
“听闻现在宫外盛传那安国候府嫡小姐被自己的庶妹抢了亲,就连那即将与她拜堂的夫君也当众弃她而去,所以弟弟实在不懂,为什么父皇会下旨让大皇兄与这闺誉受损的侯府嫡小姐成亲。”这么说着,二皇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冷笑。
哼,看你这个傻子如何沉得住气,只要到父皇哪儿大闹一通,看父皇以后还会不会宠着你!!
然,大皇子毫不犹豫的再三让二皇子失望了,只见那飞扬的剑眉轻轻皱起,说道:“侯府嫡小姐真可怜。”
二皇子:……
大皇子脸上又泛起那招牌式呆呆的憨笑,伸出手在二皇子肩上拍了拍,由于没注意到拍打的力道,差点把二皇子给拍的内伤。
“弟弟不用担心,我和安国候府嫡小姐成亲后,一定会好好的对她的,就像父皇对母后那样……”大皇子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样真是太对了,理所当然就完全无视了二皇子越发难看的脸色。
就在二皇子忍不住要抓狂的时候,一阵略显尖细的声音传来:“大殿下,原来你在这里,老奴可找着你了。”
头戴遮耳黑纱帽,身着暗紫长衫,手持拂尘的老太监疾走而来,对二皇子恭敬的行了礼,又对君亦瀚道:“陛下已在长乐殿内等久了,大殿下快随老奴来。”
别看老太监多福年纪大,又满头花白,就以为他老眼昏花,年老体衰,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身为照料大懿三代皇帝的“元老级公公”,可是精的要成仙了。
而多福公公对君亦瀚的话,明着的意思是“大皇子快走,皇帝久等了”,暗着的意思是“二皇子你这个不长眼的,明知道皇帝在等大皇子,还挡着道儿,赶快点滚吧”。
傻傻的大皇子听不懂多福公公话中有话,但二皇子却懂了,看着多福公公领着大皇子离开,眼中乍现出凶狠之色。
该死的老太监,给本殿下等着,总有一天……
二皇子心里在异想天开着什么,多福公公不知道,这时候他正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给大皇子引着路,并不时的提醒着君亦瀚注意脚下路滑,可别滑倒摔着。
他跟随过大懿三代皇帝,对于这一代的淳正皇帝和文淑皇后之间的深厚的感情更是比谁都清楚,而且君亦瀚出生时,他可是有幸抱过这位皇子,并且看着他从襁褓幼儿慢慢成长,大皇子自幼聪慧,但对他这老太监却从来都不端着架子,哪怕后来变成现在的样子,每次见着他都是笑容满面的亲着,也正因为这样,君亦瀚如今这个模样,淳正皇帝亦不愿意放弃他。
长乐殿距离这里并不远,沿着花间小道走不久就到了,门外的守推开了外门,多福公公领着君亦瀚走入,然后在火盆烘去身上的寒气,才拉开内门。
“大皇子请进去吧,陛下已在里边,等候已久。”
君亦瀚点点头,走入殿内,长乐殿与御书房相近,是皇帝批阅奏折感到疲惫时休息的宫殿,后来直接打通了,变成淳正皇帝批阅奏折、休息用膳的地方,一般没有在妃子那宿夜时,就会在这里过夜,而原本属于皇帝寝宫的安和殿反而是空在哪,这宫中的人都知道,长乐殿曾经是文淑皇后最长陪伴皇帝的地方。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福。”
“饿了吧,过来用膳,父皇有事与你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