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衣本去找陆千阳,却发现房里空无人影,便四处寻找她,几处地方寻来终不见踪影,正犹豫是否告知白熙,无意中看到睡着树下的陆千阳,只好无奈的叫醒她。
陆千阳不知织衣寻她已有一会功夫,只是这一覺睡得十分舒服,便笑盈盈的看着织衣。织衣看陆千阳那苍白小脸上的笑容,本有点小小怨气的心情,也顿时不见踪影,倒生了怜意。
“早晨的水气重,小心着凉。“
“怕什么,不是还有织衣姐姐,歪风邪气通通让道。“陆千阳调皮的说道。
织衣觉得又气又好笑,无奈的扶起千阳,轻轻的拍打她背后的灰尘,而后牵扶着她往屋里走去。
“织衣姐姐,这园子里种的花草都好希奇啊,我都不认识。“
“这些都是药草。“
“哦…有毒的吗?“陆千阳心想万一有毒,以后少碰唯妙。
“没有。“织衣随手拨了拨路边的小小红花。
“还好,万一有毒,现在岂不是被毒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的躺在树下。“陆千阳嘟嘟小嘴说。哪知织衣被惹的咯咯笑。
“有毒的在后头的林子里。而且是刚肠存断,七孔流血的毒药。“织衣吓唬着陆千阳。
“啊!“陆千阳又吃惊又好奇,好想见识一番。
行了一半路,俩人被一阵琴声所吸引,于是驻足倾听。琴声如细语,丝丝入心田。陆千阳从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琴声,乐呼呼的跑向琴声处。
是谁在撩拨哪琴弦,当然是熙园主人白熙。他身着白色长袍,外罩紫色纱衣,一根檀香木簪束起发髻,简单而不失儒雅。干净而又修长的手指,随心的在锦弦上挑拨,便奏出绕梁不绝的音乐。此情此景岂不叫让舒心。
陆千阳和织衣痴痴的听着,直到声音至止,才敢上前打扰。
“白先生,你真厉害,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如丝丝细雨润心田。“陆千阳由衷的称赞。
白熙笑笑不语,反倒问起,“千阳,也会弹琴麽?“
“会是会,就是没有先生的好。“虽然陆家是武将之家,但陆母却是极重视教育,特别是对女儿的才艺培养,所以在陆千阳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她们请了先生,诗琴画绣一样没落下。陆千阳样样都会,却是样样不精。倒是她的姐姐在琴艺和刺绣方面造诣颇高。
“先生的琴艺高超,你若是与先生比,岂不吃亏。“织衣半是取笑,半是安慰。
“织衣姐姐说得有理。“陆千阳说道。
白熙本就是清淡之人,不爱张扬。看她俩,一人一句的高赞自己,倒是有点无奈。
“喔!“陆千阳一声惊叹,“这可是独梅琴?“
“没错,这就是独梅,想不到你还识的。“白熙觉得诧异,这琴很少人晓得。
“还蛮厉害的嘛。“织衣更是直接赞道,她自己能晓得独梅琴,全赖于他人的指点,却不想陆千阳一眼便认出来。
陆千阳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只是在书上看过,说独梅有特殊的地方,就是琴尾的测边刻着一朵小小的寒梅,却独少半片。“
其实那朵寒梅刻得的地方很不易被人发现,而且十分的小,再说少半片更是很难看到。陆千阳能发现这朵小梅花,全赖于这些日子的磨练,眼神越发尖锐。白熙看着陆千阳,感慨陆千阳那入微的观察力。
“先生能不能教我练琴啊?“陆千阳扬起她那小小的脸蛋,望着白熙,眼里充满了流光。
白熙看着她那充满希望的小脸,不由的点了点头,当是默许了。陆千阳自然欢喜得很。
随后的日子里,陆千阳天天的往白熙那里跑。白熙本就愿意教学,又见她虚心好学,自然不吝教授。因此陆千阳的琴技还长进不少。
除了学琴外,陆千阳还自发的跟着织衣照看园子里的药草,不想居然还长了不少见识。可见她的日子过得十分充实。当陆千阳以为日子都是这般安逸的时候,一件事情打破她对熙园的最初认识。
有天,陆千阳正跟着白熙在园里学琴,千文匆忙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嚷着。
“先生,有伤者,在大厅里。“
白熙一听,呼了一声,飘影而去。千文也随之而去,一时间,只留下傻眼的陆千阳。陆千阳緩了緩神,也跟着跑去。
当陆千阳跑到前厅,还未进去,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陆千阳捂着鼻子进去,随即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厅里躺着一个男子,全身发紫,身上的衣服血痕累累,手脚露出了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正发出一阵阵恶臭。而白熙正一脸严肃的察看伤者。除了白熙,屋里还有三人,一个是织衣和千文,剩下的一个,陆千阳没有见过。然而他们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尤其是那陌生人,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
“织衣去后林摘七朵紫眉,千文,准备熏屋。“白熙的声音有点冷峻,脸上不在是往日的温和。
不出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白熙和千文就在熏屋开始为病人治疗。陆千阳和织衣生怕打扰到先生救人,都不敢多留,双双离开。陆千阳离开时多看一眼这个奇怪的院子,她从来不知道熙园还有怎么奇怪的地方,院子里建造着一排小屋,屋子很小不像人住的房子。
“怕吗?“织衣突然问道。
“有点。“陆千阳心有余悸的说。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吓得不敢动,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当时先生没有只怪我,反而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织衣眺望着远方,远方却是昨日的过往,透着微微的凄凉。
陆千阳看着织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