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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河流与村庄

一条大河

是由河流与村庄组成的

一个村庄

是一条大河最小的一个口岸

河流流到这里

要弯一下,短暂地停留

并生产出一些故事

杏花村、桃花村、榆树村

李家庄、张家庄、肖家庄

牛头村、马背村、鸡冠村

又在河边延伸出

一个个码头、酒楼与小店铺

酝酿着不一样的掌故、趣闻与个性

然后

由大河,把这些都带到了远方

并在远方,以及更远方

传散开来

——乡土中国的特定素描:《河流与村庄》赏析少君诗歌多用平素字眼,日常语汇,然而组构出的诗境以及折射出的思想,却并不平素和日常。如这首《河流与村庄》,没有故作高深的姿态,也没有拒人千里的神秘莫测,而是如乡风徐来,如小雨细洒,令人觉得自然随和,亲如故交。这首诗可以看作是乡土中国的某种特定素描,显示了民间的温暖与和煦,将中国乡土之上人们一衣带水、亲如一家的人文情致轻巧地揭示出来。

“一条大河/是由河流与村庄组成的”,首节看似平淡,其实还是饶有兴味的。这是对大河的重新诠释。对于大河,我们平常立于一角,为视域所限,只想到它的流水与堤岸,而没有联想到河水一路流经的这些个村舍与庄户。其实,只有将河流与村庄联络起来,这河流才被赋予了人性的色彩,这村庄才显得气韵生动。乡土中国才不是死寂和沉闷的,而是流淌和鲜活的。以往在人们眼里,河流和村庄的联系并非如此紧密,经诗人这一诠释,它们之间的关系马上变了,一个潜藏的密码被破译后,眼前的风景蓦然显现出别致的情调和韵味来。

随后,诗人以三节的篇幅,将河流与村庄的交往、沟通与联系情状,以及经由交往沟通而衍生出的更丰富内涵作了艺术写照。在这里,诗人采用了轻叙述的表现形式,显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为了表现河流一路蜿蜒,与村舍之间交往甚密、故事不断的情形,诗人采用了叙述的表达策略,不过这种叙述并非如某些知识分子写作的诗人们那样有意遣用并对之津津乐道的叙事技巧,而是一种为了有效书写出乡土水域的自然情采与人文风云而无意识采用的,这种无意识使用,是与乡土的自然性、随和性和淳朴性统一在一起的。

最后一节也值得咀嚼。“然后,/由大河,把这些都带到了远方/并在远方,以及更远方/传散开来”,诗中连用三个“远方”,既扩大了诗歌的空间感,又将前面描述的河流与村庄之间的交往与通联情形普泛化,从而将一个具体的河流与村庄间的故事上升为整个乡土中国的故事,意义效度得到了充分强化。

《河流与村庄》以水域和依水而立的村庄之间的密切联系来折射乡土中国的人文风貌,于质朴的叙述中显现真纯的人情,在平实的字句中藏蕴着并不贫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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