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方子寒安静地听完张明亮的叙述,她能感觉出来张明亮内心的痛苦。她默默地给张明亮添了一杯咖啡,说想不到陶梅会是这样的女孩子,她大概太软弱了。
张明亮摇摇头,说不仅仅是软弱,还有欺骗。她没有早一点告诉我真相,如果是这样,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方子寒看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你比我还惨,我好歹是咎由自取,而你,却完全是无辜。
张明亮苦笑。
方子寒看着张明亮,说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悲惨遭遇,我也不想告诉你,那毕竟是从前了。
张明亮说,我现在对从前这个词语敏感,想忘掉从前的一切,你不要给我说从前的事情。
方子寒点点头,说你有什么打算?
张明亮愣了一下,说想在这个城市找个工作,安顿下来,好好赚点钱,孝敬孝敬父母。他笑了一下,问方子寒:你呢?一直没找份工作?
方子寒点点头,说正打算开一家服装店呢。
张明亮眼睛一亮,说你真打算做生意?
方子寒说是啊,怎么了?
张明亮说做生意不如办公司,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方子寒说你说说看,只要能赚到钱,我就有兴趣。
张明亮说其实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就是办一家文化公司,这在这个城市还算是一个很新鲜的事物,我估计能赚到钱。
方子寒摇摇头,说这两年你不在这里,不了解情况,文化公司已经有不少了,虽然这个城市的广告、文化传播市场很大,但我们做这个恐怕没有优势。
张明亮说我们不做这些,我们做文字翻译。
方子寒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说这倒是好主意,这在这个城市里还真没有,重要的是这个业务有很大的市场,随着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的不断增多,有许多文字材料需要翻译,而翻译人员在这个城市是很缺乏的。还有各种广告业务,现在不仅仅需要中文广告,也需要外文宣传。这个业务肯定有市场。
张明亮看着在沉思的方子寒,问她怎么样?可不可以做?
方子寒说我觉得可以,我们可以做起来试试,不试就不知道结果。
就是资金问题……
张明亮低下头。
方子寒发现多年以后,昔日一说话就脸红的老同学竟然还是没有多少改变。
她喝了一大口咖啡,笑着说,这个你不用担心,资金我有。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办理相关手续和拓展业务,我猜开始的时候可能不会太顺利。
张明亮听方子寒这么一说,来了劲头,说这个我们慢慢来。你做经理,我给你打下手,等将来做大了,我们再招聘新人。
方子寒看着面前这个情绪激动跃跃欲试的男孩,心里说,这就是张明亮,一个单纯而又坚强的男孩,即便是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也能挺过来的男孩。
这个在大学的那些美好日子默默关心着自己的人,曾经被自己忽略过拒绝过多少次的人,谁曾想到现在他们又走到了一起?难道这就是缘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应该珍惜才对啊。
不知不觉间夜色渐浓起来。
方子寒问张明亮在哪里落脚?
张明亮说在一家很便宜的旅馆。
方子寒站起来,说走,我和你一起去把你的行李带过来,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我那里了!
张明亮脸有些红,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方便吗?
方子寒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那里宽敞,一栋大别墅呢!等我们的公司开起来,我就把别墅卖了,咱们一起住到公司去。
2
方子寒和张明亮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办好了一切手续。办公地点也选好了,就选在位于城市中心的中华写字楼。
他们在六楼包了三间房,一间大房间作办公室,另外两间是他们的卧室。
方子寒把别墅高价位卖给了一个广告商,不但从他那里换来了一大笔资金,还招揽了第一笔业务。
公司开起来了,第一笔业务也到手了,两个人没白没黑地干起来。
这里既像一家公司,也像一个小家庭。一切工作都是他们两个在做。两个人一起工作,一起吃饭,既是同事也像是一对夫妻。
做完了第一笔业务,两个人一算账可以赚到三千块。虽然数目不多,但好歹是第一笔赚到的生意,两个人到肯德基痛痛快快搓了一顿。
这两年像肯德基之类的西餐店开始在中国的各个城市里蔓延开来,大家好像一下子都对西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许到这里来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格调与众不同吧,于是纷纷携家带口到这里来显摆一下。
肯德基的生意很好,里面热热闹闹的,像一个生意兴隆的大超市。
吃饭的时候,张明亮建议今后两个人做一下分工,方子寒作为经理应该主要跑业务,张明亮主要在办公室翻译材料。
方子寒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说哈,你倒是很轻松,让我去跑业务,你留在家里,美死你!
张明亮笑笑,说我多干点活不就得了。
方子寒笑,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们会没有生意,其实呢,我也很担心这个,但做了第一笔生意以后,我突然有了信心,全市这么多家广告公司,涉外业务应该很多的,再说我们的业务现在还没有拓展呢,那些合资、外资企业的生意我们还没有去做。
张明亮满头大汗地啃完一个鸡腿,擦擦满是油腻的手,说我们是不是也在媒体做一下广告,不然人家怎么知道我们开了这样的公司呢?
方子寒犹豫了片刻,说有道理,我们不能只给人家做广告,自己也要做宣传。事不宜迟,我马上去报社、电视台联系一下。
张明亮笑了,说这就是你的风格,说干就干,和我不一样,我总是优柔寡断的。
方子寒笑,说你那不是优柔寡断,你那是婆婆妈妈。方子寒大笑。
张明亮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你是不是看不上我这一点,在大学的时候你就很烦我婆婆妈妈的是不是?
方子寒不笑了,说哪有啊,这是你的性格,谁也改变不了了。不过,男人有了这种女人的性格,可能会让一些女孩子讨厌的。
那你讨厌吗?张明亮问。
方子寒沉吟了半天,说我嘛……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张明亮很着急,瞪着一双期待的眼睛,等下文。
方子寒不说,张明亮追问。
方子寒装作被问得烦了,说把耳朵靠过来,我告诉你。
张明亮把耳朵凑过去。
方子寒轻声说,不但不讨厌,还有点喜欢呢!
张明亮脸色潮红起来。
那天,两个人回去得很晚。
一向对这个城市不怎么感冒的张明亮突然发现城市是如此美丽,尤其是华灯大放的时候,那明明闪闪的霓虹灯,闪烁着七彩颜色的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一切,是那么让人心旷神怡。
3
广告做出去以后,生意纷至沓来。
应该说张明亮还是很有眼光的,方子寒十分清楚,能在这个年代发现一个商机,那是很需要一些头脑的。
方子寒觉得张明亮这个人并不简单。
他能在遭受了一系列的打击以后,坚强地站了起来,并且很快恢复成现在的良好状态。这些都说明他是一个强大的男人。
尤其是工作状态中的他,全神贯注的样子让人感动。方子寒回忆上大学的时候,张明亮就是这个样子,非常认真地在那里学习,心无旁骛。
那时候许多人说他傻,是个书呆子,将来准没有什么大的出息。现在看来,正是这种执著认真的精神,才有可能成就一个成功的张明亮。
张明亮喜欢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工作,只要方子寒在办公室,他一般不出来,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翻译那些枯燥的材料。倒是方子寒,总是耐不住寂寞,有事没事地就往张明亮的房间里扎。
方子寒喜欢和张明亮开玩笑,而张明亮在工作的时候总是不愿意搭理她。方子寒觉得没趣,常常打他的脑袋,说你这个书呆子,上学的时候就知道学习学习,现在工作了就知道工作工作,真是没趣。
张明亮从材料堆里抬起头来,一副既奇怪又委屈的样子。愣了一下,装作很严肃的样子说,我不努力工作,你炒了我怎么办?
方子寒听了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说,你这个书呆子,还知道幽默啊!真难为你了!
张明亮笑,说我真的是这样想的,能多干点就多干点,这样你的负担就轻巧多了。你可别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啊。
方子寒一副很感动的样子,说人家明白你怜香惜玉的心情,那好,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决定晚上请你吃饭!
张明亮笑笑,说算你还有点良心。说完又埋头工作了。
方子寒呆呆看了他一会儿,出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发呆,一个想法突然从方子寒的脑袋中冒了出来:现在的他还能像从前那样爱我吗?
这个想法把方子寒自己吓了一跳,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我还爱他?如果我不爱他,为什么会在乎他还爱不爱我?
方子寒的思绪很乱。在吃饭的时候有好几次没有听清张明亮的问话,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加上又喝了点红酒,弄得心潮起伏、脸色潮红。
她醉眼NFDA1NFDA2地盯着张明亮,这个曾经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地大口喝着红酒。
他看上去有一点点紧张,也许是方子寒的眼光太暧昧了吧。
两个人喝得都有点高。
张明亮相对清醒一点,搀扶着方子寒回到办公室。方子寒看样子是真醉了,身体都有些扭曲,张明亮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她弄到卧室。
他脱掉方子寒的鞋子,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脱掉她的外套,方子寒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热,热,热啊……张明亮看着满头冒汗的方子寒,咬咬牙给她脱下了外套。方子寒还在说:热,热,我热啊……她自己开始往下扯衣服。
张明亮看不下去,帮她脱下了外衣。他看见了方子寒裸露出来的肩膀和大腿,她的皮肤真好,洁白洁白的,牛乳一样。
张明亮有些发呆,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想站起来,却被方子寒抱住了胳膊,她嘴里喃喃说着:喜欢我,喜欢我,我知道你喜欢我……张明亮有些头晕目眩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男女之事他不是不懂,只是此时,方子寒还不清醒啊。
张明亮还在犹豫,冷不丁被方子寒抓住了双手,把它们放到了自己的胸脯上,在那里揉搓着,说要我,我要你要我……张明亮哭了。
张明亮没有脱内衣,从侧面进入了她。
方子寒像一只发情的小母豹,疯狂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
张明亮被方子寒撩拨得浑身难受,终于像火山一样迸发了,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激情,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上腾挪跳跃。
那是一种战斗和飞翔的快感。
战斗在喊叫声中宣告结束。
战斗的双方在极度疲劳中昏然睡去。